第18章 有缘再见

翌日,边城下起了雨,细小的雨丝密密麻麻,织就的雨幕朦朦胧胧,整个城中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般。

尤眠半梦半醒间听到了雨声,随后在雨打屋檐的声音下睡得更熟,一翻身,将半边被子抱在怀里呼呼大睡。

至于不断弹窗的系统,自然被他忽略了。

【系统:“……”】

长街上的石板犹如浸了油一般水润,滴答滴答的雨水接连不断。昨日还热闹的大街,今日却冷清下来,街上几乎没多少人影。

不过,这些都影响不了尤眠睡觉。

房间里,昨晚点的蜡烛早就燃尽,厚厚的一层烛泪堆积在一起。窗户紧闭着,雨天的光线略暗,整个房间的光线也暗了下来。

尤眠不喜欢在太过昏暗的环境睡觉,这会让他想起之前被父母关禁闭的日子。于是半梦半醒间坐起身来,迷迷糊糊地抬手将垂下来的帷帐给拨到两边。

做完这些,“啪”的一下重新栽回温暖的被窝。

等他睡到自然醒,外面的雨还没停,房间里依旧是一副昏暗的样子。

少年呆坐在床上,看样子还没完全醒过来,平日里柔顺的长发也因为睡觉时不老实而毛躁成鸡窝。

尤眠抬手打了个哈欠,喃喃自语:“还是好困……”

他已经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反正他睡得头昏脑涨,一觉起来还以为是谁给了他一拳。

磨磨蹭蹭大半天,少年总算是从床上下来,趿拉着鞋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潮湿的水汽顿时扑面而来,还带了几分寒气。

尤眠打了个寒颤,这才意识到前些天已经入了秋。寒意渐深,他抖了抖,最终还是关上了窗。

他方才看了一眼,现在似乎已经傍晚了。

竟然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怪不得他醒来的时候头昏脑涨。

睡觉的时候不觉得饿,现在醒了倒是觉得饿了。

尤眠整理了一下衣衫,简单洗漱后下楼准备吃点东西垫一下。

一楼大堂没多少人,只有四五个,散坐在各处。

这种天气,很适合坐下来喝点酒,不过尤眠不会喝酒,只点了一壶热茶。

等他准备吃饭的时候,无情一行人下了楼。

还真是巧。

尤眠在心里暗自想道,如今他觉得自己和无情也算的上朋友了,虽然是比点头之交好上一点点的朋友。

“早啊。”

少年弯眸抬手,桌子上的饭菜散发出的热气向上飞腾,隐约模糊了他的面孔。

无情略微弯眉,幅度不大:“已经不算早了。”

他是下来退房的,本来打算明天返京,不过事出有变,这才提前一晚回去。

见少年发丝微翘,无情猜测对方是刚睡醒。

“你……”

分别在即,虽然他们并不是同行。

“嗯?”

尤眠放下筷子,认真听无情说话。

他这幅专注的样子倒是少见,无情不由得弯眸一笑:“我是想问你接下来要回危城吗?”

“不了。”

自凌落石一死,危城的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尤眠本来就不打算在危城长住,现在手里有了钱,自然是要找一个舒适一点的地方住下。

尤眠:“你这是要走?”

“嗯。”

雨声逐渐小了起来,听起来好像是停了。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都没有开口说话,但透过眼睛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

刚下过雨的夜晚有几分寒意,湿漉漉的空气中都仿佛灌了水,闻起来除了一股泥土的土腥味儿便是雨水潮湿的水汽。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行驶,两侧各有一人骑马同行。

马车里点了蜡烛,干净透亮的琉璃灯罩将燃烧的蜡烛笼罩,光亮顿时柔和且明亮起来。

坐在马车上的两个人保持着安静,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聊。

尤眠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那么大勇气,竟然敢搭别人的便车。

回想起当时盛崖余的表情,少年不免有些尴尬。原来对方是想询问他是不是要留在边城长住,自己却意会成了要不要一起走。

兴许是看出来了尤眠的尴尬,一路上无情也没说什么,只是提前将车上的蜡烛点亮。

“你这次出来就带了两个人吗?”

尤眠憋了半天,总算是憋出来一句话,抬起头来干巴巴地发起疑问。

据昨天那个剑客所说,盛崖余的官职不小,还是在京中为官,按理来说出行的阵仗不会这么……简朴。

闻言,一直在看书的无情挪开视线:“人多不方便,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此时的无情虽然还保留了些许少年的青涩,但和尤眠相比,已经有了不少成熟的韵味。

他浅笑:“难道我很像需要保护的样子吗?”

“那倒没有。”

尤眠之前在危城曾见过对方出手,相比外面同行的那两个人的身手都不及盛崖余。

少年向后靠在车厢上,衣衫略单薄,自袖口伸出来的手腕皓白,指尖微粉。

无情望着他,随后从车上的柜子里拿出一件披风递了过去。

“天寒。”

他言简意赅,尤眠只好抬手接过来。

这披风里面还是毛绒的,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还没披上就知道很暖和。

尤眠抖开披风,一股清雅的香味窜入鼻尖,很香,但不刺鼻。

他一边披上披风,一边抬眼偷看坐在一旁看书的盛崖余。

怎么不说话……有些尴尬……

他们两个满打满算也才见了不到十面,虽然勉强算是朋友,但也是不熟的朋友。

待在同一个空间却不说话,尤眠自然会觉得有些尴尬。

思索片刻,他轻咳一声,再次试图挑起话题:“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其他人都喊你无情?”

昨晚尤眠在楼梯口询问这个问题,只不过还没等无情回答,他们就回了房间,没一会儿他就匆匆回了自己房间。

至于这个疑问,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一个代号。”

无情没想到对方心里还惦记着这个问题,放下手里的书卷,再次抬起头来,语气舒缓。

“代号?”

尤眠很是好奇,为什么会用“无情”做代号?

无情看出了少年眼底的疑惑,耐心解答:“大约是说我处事无情,便这么叫了。”

得到了回答,尤眠依旧有些疑惑,在盛崖余询问的眼神下,他直言道:“你不像是无情的人。”

闻言,无情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格外淡的笑。

平日里,他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长得很好看,笑起来也很好看。

尤眠瞥见无情脸上的笑后,不由自主也笑了起来。

只是和对方含蓄的笑不同,尤眠笑起来仿佛开满鲜花的枝头被风吹得颤抖。

在马车两侧同行的两人听到动静后不约而同地抬手揉了揉鼻子,心中甚是诧异。

但他们也不是那种喜欢背地里议论他人的性格,再加上周围没有一起聊天的,至少悻悻放下手,独自在心里暗自惊讶。

此时天色已晚,和睡了一天一.夜的尤眠不同,无情的作息在不忙碌的时候很是规律,这个点已经开始犯困了。

见状,尤眠十分善解人意地抬手捂住嘴以示自己不会打扰对方。

“你不休息?”

“我睡了很久,现在不困。”

少年放下手,眼睛清亮:“你睡吧,我不打扰你。”

距离天亮还有很久,若是在马车上干坐着也是无聊。思来想去,无情拿了一本游记给了尤眠。

“谢谢。”

少年压低了声音,眉眼弯弯,在烛光的照耀下,整个人都像是用玉雕成的一般。

不过尤眠并没有看书,而是靠在车厢上瞪着眼睛发呆。

官道的路还算平,但也有不少小石子。因此马车走着走着就会颠簸一下,尤眠已经很小心地维持自己的身体了,还是躲不过脑袋磕到车厢。

他低下头,掀起宽大的披风将自己整个人都给裹住,犹如包粽子一般。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外面再次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天。后半夜的时候,尤眠在披风包裹下迷迷糊糊睡去,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从边城到京城,花费的时间不少。因此尤眠才开口申请搭个便车,只是,他没说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无情也没过问。

“中途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这话听起来不是很靠谱,无情都有些犹豫了。

尤眠解释道:“我只是想找一个舒服的地方短住,目前不想长住。”

他撩起车帘,望向外面蓝天:“想多去一些地方看看。”

准确地来讲,尤眠是想旅居,他担心无情不明白,还特意解释了一番。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无情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探寻似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这人是否如他心中所想的那样,与自己是同一类人呢?明明心里压抑着,表面上还要故作轻松,就像是他为了不让世叔担心那样。

尤眠没谈论过太多自己的事情,因此无情也不知道事实究竟如何。

*

最终,无情依尤眠所言将他放下,此时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了。除去刚开始时因雨赶路较慢之外,这些天几乎是快马加鞭。

“再见!”

下了车的少年仰面抬眸,眼中带着笑意:“有缘再见!”

“嗯。”

坐在马车上的无情垂眸,目光依旧是先行落在少年的眼睛上。

“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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