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是造假的。”没等丞相继续说话，皇帝便直接回道。
丞相原本打算脱口而出的谴责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面不上不下的噎人。他张了张嘴，善言如他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字迹都没模仿好，还敢诬陷，丞相是该好好查查了。”皇帝冷声说道。
丞相刚想反驳，便听皇帝继续说道，“小云，毕竟关乎你的清白，你去协助丞相查查。”
丞相的笑容逐渐僵硬，他们是来告状的，不是来请人协助的。
“如何，丞相？”
丞相趁着回话的空间略微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的表情，浮于表面的阴沉，至于再多，他却看不出来。
“陛下所言极是。”丞相只能故作坦然回道。
一时之间氛围缓解，仿佛之前的剑拔弩张只是一时的幻觉。丞相又适时的说了几句自己相信云清的衷心，必然不会是通敌叛国之人，一定会好好探查这次的诬陷，等等。六部尚书添了几句，显得氛围更加的热闹。
终于在皇帝不耐烦之前带着人离开。
看人都走了，皇帝却叹了口气，他拿出了密信，递给了云清。
云清冷静地接过了密信，认真地看了一遍。
面对这样一封指正他罪行的证据，他并没有紧张，因为这张密信真的是伪造的。他了解皇帝的笔记，皇帝这样聪明的人，同样了解他的笔记。
皇帝是个聪明人，他明白，他身边的人精通各种笔迹，若是真要通敌叛国，也不该用这种最常用的。
“能看出来是谁伪造的吗？”皇帝问道。
云清看完之后摇了摇头。他对这方面并不是十分了解。“臣这就去查。”他只能如此回道。
毕竟能够拿到他的笔记的人并不算多，一个个查下去，总能查出蛛丝马迹的。
至于今天咄咄逼人的丞相，两人都把他略过了。即便是和丞相不和的云清都得承认，对方不会故意伪造他的信件，也不过是借机生事罢了。
“先查着吧。”皇帝随意地说了一句，“换一种笔迹。”
“臣明白。”云清回道。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云清便行礼告退。
从书房出来，云清脸色微沉。对方拿到的只是最普通最外围的信件，毕竟真正机密的信件都有特殊的加密和真伪鉴别的技巧。他在这方面做得还算不错，最起码在皇帝的支持下远超这个朝代的所有谍报机构。
只是就算是最基本的信件泄露，也足够说明他的组织出现了漏洞。
刚走几步，云清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丞相大人。”云清行了个礼，
“云大人。”丞相笑着回礼。就如同刚刚想要把对方置之死地的人并不是他。
“何事？”云清冷淡地问道。对方在他必经的路上等着，看他过来就凑了过来，除了等他还能等谁？
“陛下不是说让云大人协助本相吗，本相来找云大人商议一下具体事宜。”
云清冷笑一声回道，“丞相若是有这个闲情逸致，何必费心思在我身上，多关心些国家大事才是。”
“至于协助之事，我和大人却不同，事务繁忙，等我抽出时间会去联系大人的。”
丞相面色不变，友好的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云清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两人本就撕破了脸，丞相何必专门等着等他数落，若说是在皇帝面前做戏，也做的太过了些。
小皇帝是个强势的皇帝，一个皇帝若是强势了，那他身边的丞相便注定会相对弱势，也相对于好脾气。
也只有这样‘好脾气’的丞相能够在皇帝换了一次次朝臣的时候还屹立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久经风雨，对方必定知道一击必杀的道理。不会连最主要的证据都提供一封假的。
如今对方有意示好，倒像是在表明对于假密信的事情真的一无所知。
云清有些头痛，即便是在这个皇宫之中待了这么多年，很多时候他仍然会有一种无力感，被迫卷入的这些纷争，牵扯着他的心神。可他却无法随波逐流，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一步踏错便会万劫不复。
无意回头，看到了书房微微半开的窗户，以及窗户里面低着头的人，原本躁动的心却也逐渐平静了下来。这座皇宫，他并不是一无所有。最起码，他拥有这个世界最大的大腿。
被自己的想法娱乐到了，云清也就索性从一团团暂时无法勘破的迷雾中脱身出来，相比于一封需要细细探查的伪造迷信，南王被劫走的黄金更加有意思一些。
毕竟现在已知南王准备造反，并且有一笔财产在不明状态，想想都不能让人安心啊。难不成是对方贼喊捉贼不成？这个想法也不过是在他的脑海中转了一圈，便被放弃了。
这种时候南王恐怕比所有人都想要自己保持低调才是。轰动武林并且让六扇门出动，真的太过于高调了。
回到住所，云清派人去和丞相交接一下岭州贪污案，这封信是因为贪污案牵扯出来的，自然要从源头查起。
至于南王府的黄金，估计得他亲自跑一趟了。
云清又去了一趟南王府，当然和之前光明正大上门不同，这一次是秘密前往。毕竟很多东西并不会摆在明面上。
只是他却在南王府遇到一个人。
看着前面先他一步的黑色影子，云清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一丝丝的亮光都没有，确实是个偷鸡摸狗的好天气，拥有这样想法的人显然并不只有他一个。
云清眼中闪过一丝趣味，倒也停住了往前的脚步，静静地影藏在暗处。
他躲在树梢上，看着那黑影秘密潜入金库，然后很快便被发现。
这下灯火通明，整个院子都被围了起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六扇门的金九龄。
金九龄看着自己捉住的人惊讶地问道：“陆小凤？”
陆小凤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摸了摸胡子，笑着说道，“我只是来试试。”
“试什么？”
“这金库防备森严，连我都无法潜入，想来更大的可能是有内贼了。”
云清在不远处的树上听到对方这样说却挑了挑眉，他知道陆小凤。当然这样的知道并不是这辈子对于武林的熟知，而是来自于上辈子的记忆。
只是可惜上辈子对于他来说太过于遥远了，这么多年该忘的不该忘的也差不多都忘了，能堪堪记起一个名字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云清收回目光，默默地离开了南王府，对方已经把他想要试探的东西试探了出来。也省的他亲自动手。
从南王府出来，估摸了一下时辰，原本向着皇宫的方向发生了改变。这个时间点如果回宫他估计也是要偷偷潜入了。
虽然他出来的时候也不是走的什么正规渠道，但皇宫出来容易回去难。当然这是相对的。对于他来讲要做到悄无声息的回去不算是什么难事。但犯禁忌的事情，他能不做就不做。
这个点，就连客栈都不一定开着了。
云清闪过一丝的困扰，他很少出宫，在宫外更是没有一处私人的地方。当然若真要找个落脚点也很容易。只是如今他却不想去烦扰那些属下。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任何人的地方挺好。
走着走着，却拐入了一条繁华的街道。
云清停下了脚步，心中叹了口气，他怎么就走这儿来了？
“客官，进来坐啊。”
听着勾人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满香红的招牌，再看看面前一群笑语嫣然的女子，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就在他本想离开的时候，突然便停住了，这里，似乎也不错。
因为一个停顿，他便被拉近了楼中。
脂粉的香味扑面而来，和外面微冷的天气比起来，里面更加暖和一些，暧昧的暖和。
灯火辉煌，即便是在毫无月光的深夜，也能够让人产生一种繁繁华似锦的错觉。就如同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客官，您要点什么？”老鸨笑容满面地招呼着，爽利的笑着，即便年龄稍长却风味犹存。红尘之中也练就了一身观人的本事，看一眼便知道对方身价几何，如今遇着云清却更是热情。有钱又好看的小伙子，哪个姑娘会不喜欢呢？
“一间房间，”云清面无表情地回道。看了一眼身边的喧嚣，他补充道，“安静点的。”说完随手便递了一锭银子过去。
“好嘞。”老鸨答应的十分爽快，给钱的就是大爷。前几天还有人大白天来青楼找了四个姑娘，就是为了洗个澡。如今遇到一个只是单纯睡一觉的客人，也不觉得少见多怪了。赚钱的买卖她自不会拒绝。
云清被小厮领上了楼，进了房间。
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一股视线在盯着他，回身看向楼下，视线却已经消失。
也没有多想，便直接进门睡觉。
而刚走进青楼门口的陆小凤挑了挑眉，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只是太监逛青楼，这还怪新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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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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