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花,江湖人称花蝴蝶,他对自己的称号很不满——
明明是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起这样一个娘唧唧的外号,很丢人!
但是江湖上总把这个称号和他另外两个好兄弟放在一切——
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
这样一看,胡铁花倒是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胡铁花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指蝴蝶,蝴蝶美丽又脆弱,而他更像是一只醉猫,灵敏,却又总是懒洋洋,脏兮兮的。
但是有些时候,胡铁花也会受人影响,就像是昨天晚上,他就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其实是一条茧中的蛹,四处被如同钢丝一般的谜题包裹,各种各样的线索堵得他动也动不得。
梦中的胡铁花总是想寻求一种突破,可是这种突破是需要煎熬的,胡铁花有一种感觉,自己会经过很长久很长久的煎熬,在这巨大的痛苦之后,胡铁花还是不能从那个该死的茧中挣脱出去,还是不能化为蝴蝶。他会闷死在这无穷无尽的谜题中,不得解脱,不得往生。
可是转机总是在你最绝望的时候才到来。
又光出现,照进了茧里。
就是这道光,让梦中的胡铁花看到了希望,然后有了无尽的力量和勇气,胡铁花终于从那个要命的茧中逃了出来,他变成了蝴蝶,有了翅膀,但是他没有飞翔,因为他被一只温暖的手困住了。
那只手拨开了重重的迷雾,给了动弹不得的胡铁花希望,但是在胡铁花挣脱出来的时候,又亲手剥夺了胡铁花的自由。
为什么?
你是谁?
这到底是为什么?
蝴蝶会有叫声吗?
没有。
所以胡铁花悲愤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听到。
他只能看着那宽厚白皙的手掌不断得收拢,而自己这只蝴蝶只能面对被他牢牢困在掌心的命运。
看着光一点点的离开自己的视线,胡铁花又急又气,他忍不住狠狠地挣扎,结果却听得“咚”的一声,然后是左臂的剧痛。
胡铁花立即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
但是梦中的景象实在是太过真实,胡铁花一时难以回神。
庄周梦蝶——
是蝴蝶梦见了庄子,还是庄子梦见了蝴蝶?
胡铁花一时不知道眼前是真是幻。
梦中的一切还是历历在目,胡铁花有心不去想,可脑中不受控制的一幕幕回放。
胡铁花回想了几遍,这才发现,在梦境的结尾,不是越来越深的黑暗,也不是无尽的绝望,而是淡雅的,却又不容人拒绝的兰花香味。
兰花?
胡铁花下意识向窗边看去——
那边的小桌子上,正放着一盆绽放的兰花。
这盆兰花的味道要比其他地方的兰花味道更浓一些,开的也更盛一些,一看就是那些有钱人培育出来的新品种。
梦中的惊恐还未散去,胡铁花不愿意再闻见这恼人的兰花香味。
胡铁花有心想要把这盆兰花扔出去,可是转念一想——
自己一个大男人,要是以为做了噩梦就跟一朵花斤斤计较,未免太过丢人。
于是胡铁花叹了一口气,不再看那朵兰花。
此时天已大亮,阳光正好照到胡铁花躺着的地方。
胡铁花眯起眼睛看着阳光,这个时候倒是真相一只猫了。
他昨夜直接倒在床上睡了,他那身衣服又是上好的丝绸,极易皱。
如今在胡铁花的身上就像是打了结。
胡铁花也不介意,他流浪惯了,什么地方都睡过,再破的衣服都穿过。
胡铁花已经习惯了邋遢,所以他并没有为自己身上的衣服皱了而感到一丝不快。
拍拍衣服上的灰站起来,胡铁花先是喝了一些桌子上的凉茶精神一下,然后打开窗子。
窗子外面的风和鸟叫声就争先恐后的从窗子外飞进屋子里来。
江南九月的清晨有些春日的感觉。
胡铁花还没来得及好好地吸两口气,缓一缓梦中的郁气,就听到一声:“胡公子,该起了。”
这声音来自门外,是熟悉的苍老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胡铁花立即回想起昨夜那昏暗的油灯下,那个神秘又诡异的老妇的脸。
胡铁花听到这个声音,立即走到了木门之前,把门打开。
门外正站着昨夜那个老妇——
因为又是在日光下,再加上这是少数这个老婆婆面向胡铁花的时候,胡铁花这才发现——
这老妇的脸上有一块红色的印记。
这印记实在是太过鲜艳刺眼,而且图像是一只红色的怪鸟,这鸟振翅欲飞,杀气腾腾,却只有一只脚。
胡铁花从未见过这样鲜艳的印记,所以才会看得呆愣住,直到这老妇开口喊道:“胡公子,时间不早了,花老爷在饭厅等你。
老妇的话让胡铁花有些惊奇,他看着老妇的脸说道:“花老爷——请我去饭堂?”
那老妇人点点头,然后对着院子外面一招呼,外面就进来五个端着托盘的仆从。
这些仆从穿着浅一点的灰色衣服,手里的托盘上放着铜盆,木梳,还有毛巾等各色梳洗用品,最后的仆从的托盘里放着一整套水蓝色的衣服。
胡铁花不爱洗澡,尤其是上一次的洗澡的记忆几乎给胡铁花留下了阴影。
况且上一次洗澡在一天之前,这已经打破了过去胡铁花全部人生的洗澡记录了。
胡铁花本能的要拒绝。
可是那老妇人的目光让胡铁花心中微寒。
胡铁花想着——
那花老爷找自己一定有事情,况且自己还打算借助花老爷去见那个背后神秘的人。
所以胡铁花决定不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于是在胡铁花点了一下头后,转身回房,在那些仆从的帮助下,胡铁花衣物穿戴完毕,洗漱一番后,出了房门,跟在那老妇人的身后来到了饭厅。
在路上,那老妇人依旧是一问三不知,这着实让胡铁花觉得有些羞恼。
饭厅内,只坐了花老爷一个人。
但是在花老爷的面前的大桌子上,摆满了一大桌子的早点,除了最基本的包子和粥之外,还有各色的糕点、果脯等。
花老爷见到胡铁花过来,连忙吩咐道:“快坐吧。”
胡铁花坐下之后,那花老爷就笑眯眯地看着胡铁花,说道:“我听管家说你喜欢吃肉包子,今日特意准备了两屉,你先尝尝,若是不合胃口,我让他们重新做。”
胡铁花闻言看了一眼那些包子和粥,虽然这些都很诱人,但是他并没有食欲。
他的心里惦记着事情——
他想和神秘人谈一谈。
可是花满楼父亲的眼神让胡铁花不得不先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早餐上。
胡铁花在花满楼父亲的注视下夹了一个包子在自己嘴里咬了一口,嚼着口中的包子几口,然后抬起头,一边咀嚼着包子,一边看着花老爷,说道:“花伯父,您叫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吃饭吧?”
花老爷看着胡铁花,说道:“贤侄果然聪慧。
是啊,我确实还有别的事情想要和胡贤侄商量呢。”
胡铁花听到花满楼父亲这样说。便开口说说道:“花伯父,我是个直来直去惯了的人,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贤侄可还记得我说的那个神秘的,救了七童的人吗?”
“记得,自然记得。”
“那就好,贤侄,昨天你不是说有很多问题要问吗?
那人正好昨日晚上来找我,我就将贤侄的事情告诉那人,那人便愿意见一见贤侄你。”
胡铁花听到花满楼父亲这样说,十分高兴——
只要那个神秘的人肯见自己一面,那就可以解开很多问题的谜底了。
不过令胡铁花有些失落的是——
这个神秘人还要过几天才能出现。
不过对于现在的胡铁花来讲,也是一个足够好的消息了。
花满楼的父亲看着正吃包子的胡铁花,感觉到浑身发冷。
总觉得——
这笑容别有深意。
花满楼的父亲接着说道:“那人昨天就答应了,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这才没有立即告知贤侄你。”
胡铁花听到花满楼的父亲这样说,立即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非常感激对方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了。
谁知花满楼的父亲在这个时候又开口说道:“贤侄啊,老夫有一件事,我想问问贤侄你。”
“您请讲。”
“不知贤侄可否告诉老夫。你是如何认识七童的?”
胡铁花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
认识?胡铁花内心翻腾——
我不认识啊!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花满楼啊!
胡铁花不明所以的看着对面花满楼的父亲,却看到花满楼的父亲对自己开口道:
“七童小时因为生了一场病,所以双目失明,虽然他好学刻苦,学了武功,生活上也几乎与常人无异,可是因为眼疾,他还是很少出门,平日里只在自己的百花楼里养花弄茶。
老夫并非多管闲事,只是对于自己这个孩子,总是忍不出多关心一些,这一点,胡贤侄想必可以理解。”
花老爷看着胡铁花,眼睛里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可是胡铁花此刻脑袋里乱糟糟的,根本无法理清楚,所以他看了一眼花老爷,然后说道:“胡伯父,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其实并不——”
“老爷老爷,好消息,好消息——”
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梳着一个长辫子的鹅蛋脸的年轻女子跑到了门前,她的声音打断了胡铁花的话。
那女子很年轻,可能是因为跑了太久,她的脸上有两团红云,让这个女子更增添了一抹美丽。
胡铁花见到对方这般急促,便知道这个女子有急事。
花满楼的父亲先是开口向胡铁花介绍道“这个女子是我派给七童的贴身侍婢翠儿,让她照顾七童,是个很懂规矩的丫头。”
胡铁花听到这话猜测——这姑娘如此心急,想必是花满楼那边有了情况。
好消息——
难道是花满楼醒过来了?
果然,那姑娘的话印证了胡铁花的猜测——
花满楼真的已经醒过来了,而且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
“翠儿见过老爷,胡公子。”翠儿福了福身子,然后接着对花满楼的父亲说道:“老爷,七少爷醒过来了,而且他可以开口说话了。”
“真的?”花满楼的父亲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是真的,奴婢不敢欺瞒老爷。”
“好好好,我马上去看看——”花满楼的父亲立即要走,这个时候他一下子看到了一起站起来的胡铁花,花满楼的父亲对着胡铁花招招手:“胡贤侄,来,你与我同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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