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西凉地界,我的儿子叫做那鲁,因为会驭马,所以到西凉王宫里做了一名御前马夫。”
那个老者在胡铁花的面前说这话的时候,他那双已经开始浑浊的眼睛似乎有泪光,老者干枯的手轻轻地抚摸这骨灰坛子,就像是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
“我真后悔——
后悔让自己的儿子去那么一个吃人的地方!
如果能重来一次,哪怕我们一家饿死了也不要去那个地方受那个罪!”
看着眼前的老者露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胡铁花也感觉到了悲伤,但是更多的是疑惑——
一个穷苦人家的,连饭也吃不饱的孩子,能够凭借自己的手艺去皇宫当差。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夫,但也算是有了一个可以稳定糊口的差事。
作为父亲——
为什么不为了自己的孩子开心,反而还后悔自己儿子有了这么好的去处?
不过话又说回来,胡铁花暗自想到——
皇宫之内人心复杂,兴许没了注意就惹到了一个自己不能惹的人,终日提心吊胆,还不如清淡贫苦的日子自在。
况且看着看着手里的骨灰坛子,那上面虽然被老者仔细地擦拭过,但是依旧有很多的划痕和泥土的印子。
一个皇宫马夫落到这样的下场,实在是可悲。
胡铁花看着眼前这个老者背痛不已的样子,叹了口气,并且在心中做出了决断——
如果这个老者的孩子死的有冤屈,那么自己哪怕豁出一条命去,也要为这个老者的孩子讨一个公道!
想到这里,胡铁花开口对着老者说道:
“老人家,你先喝口水,死者已矣,你应该向前看,况且若是你的孩子在这里,也不希望你这样难过。”
老者听到胡铁花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随后眼泪落下:
“是啊是啊,我的那鲁,最孝顺,最孝顺,十里八乡也没有我们那鲁那么好的孩子,那么好的孩子啊——”
老年失子,锥心的痛。
胡铁花就算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看到如此场景,眼眶也忍不住发胀。
胡铁花这个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小腹处传来丝丝密密的疼痛,很难过,但是胡铁花不想让自己面前这个老者再徒增烦恼,所以他一直忍着。
看到老者的情绪平复了一点,胡铁花才开口道:
“老人家,我想请问一下——
你的孩子,怎么会如此年轻——”
胡铁花看着眼前这个老者的眼神越来越暗,那已经想好的话瞬间说不下去。
他没有为人父,不能够切身体会作为父亲失去孩子,尤其是引以为傲的,唯一的孩子会有多痛苦。
但是老者的表情让胡铁花心中凄然。
不知道为什么——
胡铁花看着眼前这个老者抚摸儿子骨灰坛子的样子,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摸上自己的小腹。
就好像——
他的身体里也有一个生命期待并需要胡铁花的保护。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胡铁花甚至开始怀疑——
是不是自己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情绪起起伏伏程度太大,以至于他疯了。
胡铁花摇摇脑袋,想要强行把自己脑袋里面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甩出来。
他让自己集中注意力,然后看向自己对面的那个老者:
“老人家,我刚刚问的那个问题不是为了打探什么,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
我胡铁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你救了我,那么我就一定要报答你。
老人家,你的儿子如果遇到了冤屈,那么请一定告诉我。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那么无论对方是谁,有多大的权势,我都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胡铁花顺畅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对面却久久没有给出回应。
胡铁花以为是对面的老者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却不想老者这个时候一下子跪了下来!
“老人家,使不得!
快使不得!
你这是做什么?”
胡铁花一脸惊讶的快速扶起老者,老者紧紧地抓着胡铁花:
“恩人,你是我的恩人,我可总算是等到你了!!!”
胡铁花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发展,他整个人愣住了,但是他依旧牢牢地抓住老者的手臂,不让老者再跪下去。
“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有话慢慢说,有什么要求你告诉我,我帮你!”
听到胡铁花这话,老者再度老泪众横。
在老者的讲述下,胡铁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老者告诉胡铁花,他的儿子那鲁本来是西凉王宫的马夫,他每天都工作就是给西凉王宫的贵人们喂养他们出行要用的马匹。
西夏王宫有一名最受宠的公主——华筝。华筝公主不但长的美丽,而且武功高强,尤其精通骑术。
在中原的使者来到西凉王宫的时候,华筝公主总会代表西凉和中原的使者比进行马术赛,每当这个时候,华筝公主总是会给我们西凉争光。
而今年,华筝公主的比赛用的马匹是老者的儿子那鲁负责喂养,那鲁知道这马无比重要,所以喂养的加倍小心,甚至到了和那马同吃同住的地步。
可就是这样小心,那马在比赛前还是出了问题,竟然在比赛的时候忽然口吐白沫,倒下了。也是因为这样,华筝公主没法比赛,第一次,西凉丢失了马术比赛第一名。
西凉从来都没有这样丢脸过,国王认定是老者的儿子那鲁工作倦怠,没有照顾好公主的马匹,这才让华筝公主失了比赛。所以国王严惩我的儿子那鲁,把他五马分尸,并且曝尸三个月,还不准许有人收敛。
说到这里,那个老者再次忍不住跪下——
“大侠,求求你帮帮我,为我儿那鲁洗清冤屈,那鲁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我这个当爹的没有办法护住他的命,也没有办法护住他的尸首,至少他的名声,我想要护住,让孩子干干净净的走。”
老者“扑通”一声跪下,双手紧紧抱住胡铁花的双腿,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胡铁花连忙伸手扶起老者,目光坚定地说道:“老人家,您先起来。此事若是真有冤情,我胡铁花定当竭尽全力,为您的儿子讨回公道。”
老者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和期盼:“大侠,那鲁的冤屈就全靠您了。”
胡铁花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老人家放心,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老者紧紧握住胡铁花的手,仿佛握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大侠,我相信您,相信您一定能还那鲁一个清白。”
胡铁花看着老者的样子,决定不等了,现在就行动起来。
于是胡铁花拍了拍老者的肩膀,以示安慰:“您先回去等我的消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老者立即拉住胡铁花的胳膊:“大侠,你现在就要走?”
胡铁花看着眼前这个老者,开口道:“事不宜迟,老人家,我答应你,如果你的儿子那鲁真的是被人冤枉,我一定为他报仇,恢复他的名誉!”
老者千恩万谢,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胡铁花望着老者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无论这背后有多么复杂的阴谋,他都一定要揭开真相,为那无辜的生命讨回公道。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胡铁花独自一人坐在沙漠里,沙漠很冷,胡铁花面前的篝火只能短暂的让胡铁花感受一丝温暖。
火光摇曳,映照出胡铁花沉思的面容。他回想着老者的话语,心中思绪万千。那鲁究竟为何会遭遇如此不公的命运?是真的工作失误,还是背后有人故意陷害?
胡铁花决定从西凉王宫入手,展开调查。第二天清晨,他换上一身朴素的衣裳,混入了王宫之中。王宫戒备森严,胡铁花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士兵,四处寻找着与那鲁相关的线索。
在马厩里,胡铁花仔细地查看了那匹出事的马曾经生活的地方。草料槽中还残留着一些未吃完的草料,他蹲下身,用手拨弄着草料,发现这些草料似乎有些不对劲。正常的上等草料应该是干燥且新鲜的,而这些草料却略显潮湿,还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味道。
胡铁花心中一动,难道这草料有问题?他继续在马厩中搜索,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些细碎的粉末。他轻轻捻起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紧皱。这粉末似乎是一种毒药,但具体是什么,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胡铁花连忙躲到了一旁的草堆后面。只见一个王宫的马夫走了进来,一边打扫着马厩,一边嘴里嘟囔着:“真是倒霉,那鲁走了,这些活儿都落到了我们头上。”
胡铁花心中一喜,待那马夫走近,他突然从草堆后面跳了出来,捂住马夫的嘴,低声说道:“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马夫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地点头。胡铁花松开手,问道:“你和那鲁熟悉吗?”
马夫喘了口气,说道:“熟悉,那鲁是个好人,我们经常一起干活儿。”
胡铁花接着问道:“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国王严惩吗?”
马夫点点头:“知道。”
胡铁花:“你觉得那鲁是那种会玩忽职守的人么?”
马夫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我也觉得那鲁是冤枉的。出事的那匹马,一直都是那鲁精心照料的,不可能突然出问题。而且,在出事的前几天,我看到有个陌生人在马厩附近鬼鬼祟祟的。”
胡铁花眼前一亮:“陌生人?你能描述一下他的样子吗?”
马夫摇了摇头:“当时天太黑,我没看清楚,只觉得他身形瘦小,走起来很快,根本追不上。对了,他还穿着一身黑袍。”
胡铁花陷入了沉思,这个陌生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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