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于子夜戛然而止,之后便是一片寂静。
胡铁花的神经被这敲门声折磨了半个晚上,已经是筋疲力竭,如今敲门声终于消失,他却没有半分欣喜感觉,反倒是有种莫名的恐惧。
可是那敲门声的消失就像响起那般毫无章法,无迹可寻。
胡铁花强行支撑起精神警戒了一会儿,最终也支撑不住,坐在地上打起盹。
夜里寒凉,胡铁花坐在地上,很快就撑不住了。
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
这屋子没有床。
只有一副棺材和一套桌椅。
棺材有主了。
那就只有在桌子上对付一夜了。
因为刚才的敲门声,胡铁花不敢睡着。
只能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为了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在最佳的状态,好应对随时而来的危机。
胡铁花每隔一段时间就站起来走一圈。
虽然胡铁花这样做保持了自己的清醒,却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几番折腾下来,胡铁花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
……
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胡铁花慢慢的转醒,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在距离胡铁花不远的地面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
房门紧闭,桌面上大部分放着残羹冷炙,都是昨天吃剩下的。
胡铁花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将昨天发生的事情想起来。
他努力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神秘的敲门声,还有自己昏过去时听到的那细微又奇怪的声音。
他发现,自己似乎又莫名其妙的睡着了。
像昨天晚上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来到花家以后,自己也变得神神叨叨的。
咔嚓 ——
一声脆响,从天窗那里传过来。
是昨天那个送饭的小姑娘,她又来给胡铁花送饭。
“胡公子,你先把昨天吃过的饭菜放回到这个空托盘上,然后我再把今天的饭食给你用托盘送下去。 ”
胡铁花听到这话,没有动,而是问道:
“小姑娘,你给我送饭为什么不走门,而要这么费事从天窗上送下来呢?”
那少女听到胡铁花的话并没有回答,而是催促胡铁花把那些吃剩下的东西放到托盘上。
胡铁花又换了两种问法问了一遍,都没有得到那个少女的任何回应。
事到如今,胡铁花只能叹息一声,不再询问,而是照着这个小女子的要求做,把自己昨天用过的碗筷盘子放到了托盘上。
拿起酒壶的时候,胡铁花一愣。
自己明明一口未动,为什么变成空的了?
但是转念又一想,昨天晚上那般混乱,可能是自己无意识碰倒了把里面的酒洒了也不一定。
于是胡铁花也不多想,直接把东西都放到了托盘上。
等到胡铁花把所有东西都放上去之后,托盘被拽上去。
不一会儿,托盘重新被放下来。
这次托盘上面是满满的吃食,依旧是炒菜,米饭,茶,酒,和补品一盅。
酒依旧是那种红色的血酒。
胡铁花莫名的觉得那颜色十分的血腥,不愿去碰,忙放的远远的。
按理来讲,昨天胡铁花晚上没有吃东西,又想好了那么多的体力,应该很饿才是。
但或许是心情的原因,胡铁花并没有什么胃口。
那送饭的少女还是如昨天一样,看到胡铁花把吃食都端了下去,就把托盘收了,也不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胡铁花勉强自己吃了两口,就对着一桌子的吃食发呆。
这样下去简直不是办法。
这花家不但要比看上去复杂百倍千倍,最重要的是——
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胡铁花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刚才又去门那边看了看,还伸手拽了拽门。
可以确定,门被铁锁铁链锁的好好的。
而且锁在外面,只能被人从外面打开。
如果没有人开门,被关在屋子里面的人根本出不去。
所以——
昨天晚上那些人为什么要敲门?
胡铁花越想越乱,索性放弃思考昨天发生的事情,而是专注于如何才能从花家离开。
那个陆小鸡说七天之后就可以恢复自由身。
可先别说对方到时候能不能遵守承诺,就先说要在这个房间里活过七天都是个难事。
胡铁花忽然想到——
这一切不会都是花家搞的鬼吧?
让自己死在这个屋子里,然后七天之后和他们的死鬼儿子一起下葬,好安慰他们儿子的在天之灵。
不然为什么要等七天?
这不就正好是花满楼头七的日子吗?
胡铁花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他忽然意识到——
自己担心的不光是自由,更有性命。
胡铁花这下彻底没有了食欲,整个人开始在房间踱步。
不是为了思考对策,而是为了赶紧找突破口逃出去。
就在胡铁花思考还在哪里挖洞出逃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
胡铁花听着这脚步声,可以判断,向自己屋子走来的是两个人,而且是两个武功高强的人。
胡铁花猜测是陆小鸡和司空。
因为胡铁花注意到——
虽然自己已经见过花府的很多人,但是能进这间屋子的,除了自己,似乎就是陆小鸡和司空了。
胡铁花立即回了桌子前面,拿起筷子,随便夹起什么装作一直在吃饭的样子。
门口很快就传来开锁和铁链滑动的声音,然后门开了。
陆小鸡和司空从门外走了进来。
今天两个人都换了衣服,陆小鸡穿着紫色的窄袖袍子,司空摘星则是穿着深青色的布衣。
他们两个人走进来就看向桌子后面正在吃饭的胡铁花,司空没骨头一般的把手按在桌子上:
“呦,胡公子早上就有如此好的胃口,真令人羡慕。”
胡铁花看了司空那张脸,忍住了往上招呼拳头的想法。
胡铁花告诫自己不可以意气用事。
自己现在要忍,等到自己把软骨散的毒解了之后,一定要给眼前这两个男的套上麻袋,狠狠的揍一顿。
胡铁花哼了一声,算是对司空的话回应了。
司空也不恼,他从自己身后一抓,就有一个包裹出现在他的手上。
胡铁花刚才虽然故意没抬头,但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这两个人。
他明明看到,陆小鸡和司空两个人谁也没有带包裹。
司空这又是怎么——
看着胡铁花愣愣的看着自己,司空得意的笑了笑,他开口道:
“怎么样,神奇吧。
江湖上的兄弟一般只惊叹我“妙手空空”的本事,却极少人知道我也有“凭空而来”的妙手。
胡兄弟,你可是为数不多见过我这般长处的人,可感到荣幸?”
没等胡铁花说话,陆小鸡先看了司空一眼。
以往要是陆小鸡这样看他,司空一定收敛。
可是这可是涉及了司空最引以为傲的手段。
司空一直认为——偷盗是一门技术。
而他就是这门技术的集大成者。
他不是个小偷,而是个艺术家。
作为一个艺术家,他不能允许任何人去侮辱自己的艺术。
哪怕这个人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陆小鸡看着司空的样子,也知道他的坚持,便不再说话,任由司空和胡铁花显摆他的“艺术”。
只是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出言提醒,让司空不要误了时间,还有正事。
提到正事,司空只能撇撇嘴,然后开口说道:
“胡公子,没有办法,正事就是正事,我知道你对我的艺艺术很感兴趣,等哪天我再和你交流。
对了,今天和你说话很愉快。”
全程都没有插上嘴的胡铁花表示——
愉快你大爷的!
胡铁花虽然直接想把这个司空骂的狗血淋头,但是他现在有更关心的事情——
陆小鸡口里的“正事”。
胡铁花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正事”是关于自己的。
这群人又想怎么折腾自己?
胡铁花心中防备。
胡铁花注意到——
司空和陆小鸡进来房间以后,并没有关门,那是不是意味着——
胡铁花正想着,门口忽然想起了纷纷扰扰的声音。
然后从门口鱼贯而入几个仆人,他们抬着装满热水的浴桶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四个丫鬟,四个丫鬟的眼睛上都蒙着红布,手上托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各色的洗漱用具还有沐浴之后的保养工具。
司空这个时候也把手中的包袱打开了——
里面是一套做工精良,用料上好的衣服。
陆小鸡把桌子上清出一块干净的空间,司空摘星就把手里的那一套衣服放在桌子上。
胡铁花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正想问是怎么回事,就看到这些仆人和丫鬟纷纷向他行礼——
“请胡公子沐浴更衣!”
胡铁花拒绝的话还没有开口,那几个仆人就要扑过来帮他沐浴更衣。
胡铁花从不爱洗澡,以往在楚留香的船上被那三个姑娘逼着洗澡的时候也就是敷衍了事。
反正老臭虫鼻子有问题,自己也不爱找小姑娘们玩,所以卫生问题敷衍了事就可以。
可是这花家这群人不一样,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皮都洗下来。
所以胡铁花当即就想要跑。
司空和陆小鸡哪里会准许胡铁花跑走,他们两个一左一右拉住胡铁花的肩膀,司空充分发挥了他“妙手空空”的本事,胡铁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身上一凉,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扒了下去,然后整个人就被扔进了浴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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