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疯了，疯了！
龙啸云觉得整个世界都疯了？
我是谁？我在哪？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自己记忆中铮铮铁骨，上进青年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龙啸云想不明白？
而李寻欢似乎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龙啸云的困扰。
又像是对龙啸云的困扰乐见其成。
龙啸云努力忽视后一种可能性，毕竟他可不想让自己曾经的“好兄弟”的形象在自己的心里持续崩塌下去。
尽管现在就已经崩的差不多了。
龙啸云此时已经不计较什么了。他只想离开眼前这个地方。
离开这个看上去不太正常的李寻欢。
去哪里都没有所谓，只是离开——
可是李寻欢哪里能让龙啸云离开？
李寻欢现在牢牢抓着龙啸云的手不放，那深邃的眼睛盯着龙啸云，似乎怕只要自己一下子，龙啸云就会立即消失不见。
龙啸云被李寻欢盯得心里发慌。
虽然龙啸云自认为自己是绝对占理的人。
但是，但可是，可但是——
在李寻欢这种目光的注视下，龙啸云莫名的产生一种心虚感——
就好像——
是自己负了他一样。
想到这里，龙啸云忽然打了一个冷颤。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害怕。
龙啸云再一次意识到——
自己真的不能够再这么待下去了。
于是龙啸云一发狠，一下就甩开了李寻欢的手。
龙啸云眼珠向一旁看过去，避开了李寻欢的视线：
“那…那个什么，寻欢，大哥看到你很高兴，但是大哥还有自己的事情没有办，所以……大哥就先走了。”
龙啸云这一次真的转身离开。
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那叫一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是龙啸云这一次还是没有走成。
李寻欢直接用了轻功，一下子飞到了龙啸云的面前，拦住了龙啸云的去路。
看着眼前李寻欢的表情，龙啸云一个头两个大。
他简直不明白李寻欢为什么非要找到他。
还非要拦着他，然后用这种委屈的表情看着他。
龙啸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所以为什么？
龙啸云这一下也来了脾气，他不再躲避，而是直视李寻欢，平静的开口道：
“寻欢，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何要独自离开？”
龙啸云听到这话几乎要无语了。
但是看着李寻欢如此坚决的样子，龙啸云还是忍不住开口：“寻欢，你……我记得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李寻欢似乎是被龙啸云这句话伤到了。
李寻欢就仿佛被烙铁击中了身体，整个人仿佛是狠狠地抖了一下，就像是暴雨里被狂风骤雨捶打的柳树。
可怜兮兮。
龙啸云虽然明白李寻欢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人打击到的人。
但是看着李寻欢的样子，龙啸云还是忍不住心痛。
于是龙啸云放轻了自己的语气。
“寻欢，你……这是怎么了？”
李寻欢听到龙啸云这话，咽了咽口水，这才开口说道：
“大哥，你不辞而别之后，我很想你，然后，我忽然意识到——”
李寻欢似乎迫切的想要说些什么，他的语速又快又急，就像是大大小小的珠子落下来，引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龙啸云怀疑这也可能是自己心跳的声音。
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现在吞咽口水的人变成了龙啸云。
等待后文的人也变成了龙啸云。
龙啸云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要从自己的嗓子眼里蹦出来。
太可怕了——
这种一切都脱离控制的感觉。
龙啸云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而爱永远都会继续。
李寻欢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是终于结束了自己内心深处挣扎。
他再度看着龙啸云，像是虔诚的信徒，又像是天真的孩童。
不管是什么，这深邃认真的眼眸都想是在看着自己的此生挚爱。
李寻欢再度拉起龙啸云的手，开口说道：
“大哥，你这次离开，与我而言是坏事，也是好事。”
龙啸云被李寻欢的话弄的有点懵——
“寻欢，什么坏事好事？
寻欢，你到底在说什么？”
龙啸云太着急了，他在自己的心一个又一个提出假设，提出各种不成立的理由。
就是为了远离那种可能。
毕竟就朋友来讲——
李寻欢确实是一个靠谱的，让人喜欢的男人。
但是，作为——
作为什么呢？
龙啸云不敢想。
可是龙啸云心里又清楚，自己心中想的是什么。
李寻欢看着眼前的龙啸云，眼神中有让龙啸云不敢直视的东西。
“大哥，寻欢已经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什么了？”
“大哥，我喜欢你！”
龙啸云：“！！！”
龙啸云简直无法形容自己听到李寻欢说这四个字的感受。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袋里面爆开。
自己想要飞快的从对方的话语里抓到什么，找到些什么，可最终只是一团浆糊。
李寻欢说这四个字的时候，似乎是耗尽了自己的所有勇气，也透支了自己一辈子的认真。
这不像是简单的表达自己的心意，更像是在发现某一种誓言。
至少龙啸云的心因为听到了李寻欢的告白而变得沉甸甸的，就像是不堪重负的向日葵。
龙啸云甚至开始担心——自己的心会一路下坠，坠到自己的胃里。
龙啸云明白李寻欢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种“意思”龙啸云要不起。
李寻欢什么都有，天赋，才学，武功，以及一个好的家世。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呢？
自己不过是一个挺普通的人。
掉在人堆里都找不到。
没有显赫的家世，也不是天赋异禀，没有优秀的可以令人折服的，其实也没有一官半职在身上。
毫不起眼，就如同夜空中被淹灭的星星。
被李寻欢注意到，能和李寻欢这样的人交上朋友，应该是龙啸云这一生做过的最轰天动地的大事。
龙啸云应该知足。
可是龙啸云却又觉得——
似乎不够。
自己或许——
或许什么呢？
龙啸云也说不清楚，甚至他想不明白。
但是他就是知道——
自己还想要更多。
可是现在，龙啸云的这个“更多”已经被李寻欢亲手摆在了他的面前。
龙啸云却不敢去要。
因为他恐惧。
李寻欢可以毫无负担的爱上一个人，为了这个人付出一切，甚至不在意这个人是男是女。
可是龙啸云在乎这些。
不能够怪龙啸云俗气，而是龙啸云的处境如此。
如果李寻欢真的和龙啸云在一起。
那么对于李寻欢，龙啸云会是他的。年少荒唐，会是他在某一天会扔进大脑里尘封的回忆，会是一个不可能被别人知道的秘密。
李寻欢还是随时有机会去过他自己曾经的生活。
可以完全拜托这一切。
而龙啸云知道他不行。
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他一旦爱上了李寻欢，并且真的和李寻欢在一起了之后，这世上的所有人都会认为龙啸云是一个攀龙附凤，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
是直到了出卖自己身体的时候。
没有人会相信龙啸云真的有感情。
人们只会用一句又一句话，让龙啸云淹没在这些闲言碎语中。
龙啸云害怕。
害怕自己孤注一掷后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害怕李寻欢只不过对自己有点兴趣，自己相处，不过就是体验一把新鲜感，一旦新鲜感褪去了，那么一切就会回到原点，陆小云就会成为那个被抛弃在身后的人。
龙啸云明白自己和李寻欢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就是这样大的差距，让龙啸云在李寻欢对着自己示爱的时候，龙啸云选择装傻。
于是龙啸云开口：“喜欢我？
寻欢，我也喜欢你。”
听到龙啸云这么回答，李寻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一个微笑，这个微笑让他更加的英俊，也更加的吸引人。
可是天堂的邻居是地狱。
李寻欢还没有来得及为龙啸云的一句“喜欢”而庆祝。
龙啸云就再一次开口，亲手打碎了李寻欢的梦——
“就是因为喜欢你，和你志趣相投，在和你拜了把子，成为了异姓的兄弟。
你说是不是？”
“不，不是的！”一向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李寻欢听到龙啸云说这些话之后，彻底的急了。
他再也没有往日的从容不迫，他伸出双手，抓着龙小云的肩膀，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龙啸云：
“龙大哥，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不会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我心里都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而你的答案也不应该是这个。
回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龙大哥，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你喜不喜欢我，以及——
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用一种更接地气和更罗曼蒂克的方法表达就是——
龙大哥，你可以做我的意中人吗？”
龙啸云：“！！！”
乱了，乱了，这一切真的是太乱了。
疯了疯了，现在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放着那么年轻漂亮的表妹不去沟通感情，非要跟着我这个糙汉子，真的是——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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