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佳一开始并没有答应春雪陌的提议，方才出言也只是对其心生好奇。
略微黯淡的光线中，刚坐下没多久的青年再次起身，随后毫不犹豫地朝路小佳走去。
瞥见这一幕，路小佳暗自警惕起来，搭在手里的剑也下意识出鞘。
蓝衣青年身上没有丝毫杀气，配上那双浅绿色的、带着淡淡忧郁的眼眸，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春雪陌仿佛没有看到路小佳快要出鞘的剑，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傅红雪向前一步。
大有一种“路小佳若是敢动手，他就不死不休”的架势，好在灰衣少年没有动手。
在傅红雪凌厉的目光下，春雪陌在路小佳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他的声音实在是太低，除了路小佳外没有其他人听清。
一旁同样目光担忧的叶开眸光闪烁，竟侧目瞥了傅红雪一眼。
春雪陌又一次帮了他，朋友之间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少之又少。不过认识不到一个月，这两人之间就已经如此吗？
不知为何，叶开心里百般滋味，即为傅红雪能收获到朋友高兴，又弥漫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另一边，春雪陌垂眸，纤长的眼睫将眼中的情绪遮盖，但听他的语气，似乎胸有成竹：“你不信我？不如试试？”
试试？
叶开纷飞的思绪被这句话拉回现实，试什么？
这两人打着哑谜，对于傅红雪和叶开的疑惑置之不问。
也不知道春雪陌究竟说了什么，路小佳居然颔首应下，毫无波澜的眼眸都因此浮现出好奇来。
青年转身之际还在路小佳肩膀轻拍，做出这个动作，足以见两人刚才的交谈建立了多大的“信任”。
路小佳走后，叶开迫不及待走到春雪陌面前：“你和他说了什么？”
“秘密。”
青年将双手上的血迹甩掉，神秘一笑：“告诉你了还算秘密吗？”
说罢，他扬长而去，只给几人留下一道挺拔的身影——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
叶开侧目，无奈一笑，转过头去似乎想和傅红雪说些什么。哪曾想，一转头便看到对方阴郁的眼神。
这人平日里沉默寡言，又极为隐忍，给人一种阴郁感倒也不奇怪。可这次，对方的眼神竟透露出几分渗人。
见状，少年话音一转，准备关心几句。可他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傅红雪便握紧手里的刀愤然转身离去。
外面风雪交加，傅红雪握着那把漆黑的刀，拖着那条跛脚一瘸一拐地走进雪幕。
叶开开口似乎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他眉头紧皱，踟蹰片刻，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去了春雪陌房间。
楼上，蓝衣青年正在给手上的伤上药，听到叶开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怎么了？”
在听到叶开的话后，春雪陌只是无奈耸肩：“让他一个人静静吧——小孩子内心敏.感，总有一些无法理解的情绪。”
见他毫无担心，叶开紧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不过，他双臂环抱：“小孩子？”
真是有趣，居然有人觉得被称为“天下第一快刀”的傅红雪是小孩子。
这个时代本就早熟，更不必提他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人。而且傅红雪的身世也在催熟他，简直比中年人还要老成。
春雪陌吹去掌心的药粉，口吻平静：“你们这个年纪本来就自尊心强……”
“诶，我可没有。”
叶开也跟着耸肩，对于春雪陌口中的话持反驳意见——这何尝不是证明了对方刚才的话？
等叶开走后，春雪陌脸上淡淡的笑终于消失，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
他想起自己和路小佳做的交易，想着想着便长叹一声。倒不是因为难处理，而是要花钱。
能从春雪陌手里得到钱，简直比登天都难。好在秒杀频道还在，他眼眸一转，顿时想出一个鬼主意来。
他当时又没说给最好的，有效果不就成了？
这么一想，青年连不久前完成提现的事情都抛之脑后，在系统商城下单了两枚丹药。
至于他要做什么……
*
外面雪将停，一道浅蓝色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地离开客栈，身披厚重披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长街另一处去了。
“东西呢？”
长街尽头，熟悉的灰色身影靠在墙边，怀里抱着一把剑。看他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此人会来。
春雪陌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盒子抛过去：“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解开身上的披风，里面还是那件沾了血的蓝衣。
试？
这时路小佳才明白春雪陌说的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让他动手。
“有趣。”
平日里冷淡如冰的少年提起兴致，竟然真的拔剑出鞘。
造成现在这一幕，纯粹是因为春雪陌当时在客栈里说的那句话——“我有九转还魂丹，只要还有一口气，保证死不了。”
以此来换傅红雪的命，很划算。
毕竟是九转还魂丹，放眼整个江湖，不，放眼整个天下，恐怕都没几颗。
而眼前的青年却能一口气拿出两颗，他究竟是什么人？
路小佳就这么盯着面前俊雅的青年，不由得想起当时公孙断的一句话：“傅红雪身边有个神秘的青年，似乎能通鬼神。”
通鬼神？巫祝？
关东一带倒是有类似的，春雪陌也是如此？
青年直面长剑，面上丝毫不晃，只是咬着发尾，朝着路小佳露出一抹笑来。
不得不说，他这个样子着实让少年晃了神，这张脸长得真好。
路小佳双眼微眯，他心里有着其他的想法。因此，在听到春雪陌的提议后并未反驳，而是当真一剑刺了过去。
“骗我也无所谓。”
灰衣少年的手很稳，和中原一点红不相上下。
熟悉的痛感再次传来，这次是心口。本就冰凉的剑在雪天犹如冰雕成一般，刺入心口时传来的冷意足以让人浑身发冷。
春雪陌哪怕口中咬着东西，还是被这一剑刺得闷哼一声，表情颇为痛苦。
“嗤。”
利刃抽出，从伤口溢出的血将青年身上的蓝衣浸透，模样很是渗人。
“你的命来抵他的。”
路小佳答应春雪陌也有这个原因，至少有条人命可以交差。
“咳咳咳。”
被一剑穿心，能活下来的简直少之又少。灰衣少年收剑入鞘，垂眸看着站在原地都有些踉踉跄跄的青年。
在这道毫无感情的目光下，春雪陌吐出咬在齿间的发尾，将那粒九转还魂丹吞下。
药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是体验装罢了——大概是，见效没那么快。
不过，这些都难不倒春雪陌，毕竟他不会死。
青年喘着气，约摸是感到呼吸不顺。细微的气音在沉寂的雪天格外明显，仿佛天地间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一般。
路小佳灰色的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春雪陌的胸口——原本不断涌血的伤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了血。
居然是真的。
少年在发现这一幕的同时，瞬间握紧手里的盒子。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尚且不知，至少表面上平静无波。
“就此结束。”
春雪陌侧目，嘴角微微上扬：“你就不怕公孙断不放过你？”
他语气平和，看起来并不像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两人准确地来讲是敌人，此时却能如此交谈。
对于路小佳，春雪陌的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此人虽然是个孤僻的杀手，但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不然他也不会和路小佳做交易。
“与你无关。”
少年一改刚才的态度，直接转身离开。浅灰色的身影在雪地中渐渐化作一点，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留在原地的春雪陌则是抬手捂着胸口，白皙的掌心顿时被血染红。
公孙断……这人似乎并不会善罢甘休……
青年眉头一皱，细细一想，还是决定先放任公孙断。这件事情且到此为止吧，最重要的是赶紧到保定。
回去时，春雪陌披着那件披风，看不出来受伤。他回来时客栈空无一人，傅红雪似乎还没回来，叶开也不见踪影。
这两人真是奇怪。
春雪陌想不了那么多，这时他才记起自己已经挨够一百八十刀。
短短的一句话就轻松地将他这段时间的遭遇概括，痛也罢、流血也罢。
这些对于春雪陌来讲已经过去了，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沉溺在过去的人。
“只能提现相关功法？”
看着系统界面，春雪陌眉头紧皱。上面只有两个功法，分别是中原一点红、傅红雪。
“亲亲，这两个人是伤害贡献前二呢。”
至于路小佳以及公孙断，一两次的伤害根本算不上什么。
“所以只能提现伤害贡献前二？”春雪陌很快就理解清楚，坐在床边双臂环抱，“你之前怎么不说清楚？”
面对他的指责，平日里贱嗖嗖的系统选择装死，无论春雪陌说什么，它一声不吭。
“呵。”
对此，青年也只能冷笑一声。他看着中原一点红和傅红雪的功法，思来想去，还是选择提现中原一点红的剑术。
“恭喜宿主第一次提现成功！您已打败全国99％的用户！请再接再厉！”
还是熟悉的话术，慷慨激昂，全然不见刚才一丝一毫的心虚。
“请尽快赶往保定，超时将扣除三两白银、痛感上调50％！”
[可怜]在忙着面试，之前的报告又出了点问题，更新不太稳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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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你这个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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