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车上高悬的驿站灯笼,强盗头子更无疑虑,手中朴刀带着风声,直劈了过来!
“兄弟们,上!抢了狗官的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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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四爹大惊失色。
没料到这些人竟对他们恨之入骨,海四爹急得直嚷:“误会!咱们是逃难的……”
朴刀劈了过来,尤明姜一把拉开海四爹,刀锋擦着他面门而过,海四爹惊出了一身冷汗。
“误会个屁!”强盗头子怒喝,“交出赃物不杀!”
“大哥,跟这些狗腿子啰嗦什么!”旁边一个拿短斧的,也恶狠狠地冲上来。
尤明姜眼疾手快,一把将海四爹推回车内,然后侧身避开,用虎撑往强盗的肘弯儿一搭,借着雨地的滑腻,轻轻一勾,那人“噗通”摔在泥里,斧头也飞了。
车厢里,海红珠紧搂着昏睡的铁萍姑,从藤席底下抽出了一把朴刀。见海四爹跌了进来,急声道:“爹!我护着你!”
“你别添乱,就是帮大忙!”海四爹夺过朴刀,将这俩小妮子护在身后,再朝外看去,又见一个强盗扑向尤明姜!
这个强盗,脸上也刻着一般无二的恨意。
奇了怪了,这些人第一次见尤大夫,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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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虎撑格住朴刀,震得对方虎口发麻。
尤明姜趁势一脚,踹在那人的膝弯儿,然后薅住衣襟往旁一甩,又撞翻一个。
海四爹急得探身,大喊道:“别打了!咱们真没赃物,更不是什么狗腿子……哪儿有带着一队老弱病残来运赃的?”
这些人杀红了眼,尤明姜有心相让,也被他们打出了火气,用虎撑怼翻了好几个。
正乱着,忽听一声喊:“别打了!”
沙大嫂从灌木丛里冲了出来,怀里抱着个小孩子,“再打……孩子就真的没气了!”
那是个瘦小的孩童,约莫才两三岁,面黄肌瘦的,张着嘴哭闹着,小手不安地乱挥。
沙老大一见妻儿,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手垂下去:“谁教你带他来的?!”
他额上青筋暴起,非是怒,实是急。
“不带他来,你能停手么?”沙大嫂泪流满面。
好机会!
尤明姜趁机放倒了几人,接着就地取材,用那根绊马索将他们牢牢捆住。
见状,沙大嫂吃了一惊,急忙转脸,向尤明姜苦苦哀求:“对不住……我们实是没法子了……谭道那狗官逼我们采石,每人每日凿三斗,完不成就要砍头……”
强盗头子,也就是沙老大,死死瞪着自家婆娘,脸涨得通红,眼泪滚进胡须里。
旁边几个兄弟也别过脸,肩膀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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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石岗沙家七兄弟,本是采石匠人。
他们个个儿都是血性汉子,靠着一身力气吃饭。因着大名府狗官谭道的压榨,才落得如今这副形销骨立的模样。
前阵子石矿塌了,沙老五被埋了半日,好不容易救出来,却瘸了一条腿,官府却不闻不问,反诬他们破坏矿脉,断了他们的生路。
七兄弟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铤而走险,在这乱石岗中做起了无本买卖。
这次是听了个信儿,才在这荒山野岭里日夜蹲守。饿急了就啃点树皮,渴了就接点雨水喝,遭了大罪了。
他们这么拼命,无非就为了等一个消息!
听说那该死的大贪官谭道,巴结上了惊怖大将军,要偷运一批龙眼大的明珠做生辰礼!
整整七十二颗明珠啊!
这哪儿是明珠啊,根本就是从老百姓骨头里榨出来的膏脂!
他们心里也打鼓,怕这消息不准,白忙活一场。但有一丁点儿指望,也得试试不是?
所以,他们是大股的镖车也盯着,像这种官家式样的小车也不放过。
今天可算等着了!
这骡车看着是不起眼,但偏偏赶车的尤明姜一身官差味儿,车上挂着驿站的灯笼……
正经官差谁走这种鸟不拉屎的道儿?
沙老大一看,气得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谭道这王八蛋,真狗日的狡猾!还想着蒙混过关?兄弟们,别放过它!”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上面那出乌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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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大嫂还在低低地抽泣。
怀里的小家伙瞳孔半睁着,懵懂地看向沙大嫂,小手伸出来,抓住一缕头发,见娘不理会,突然“哇”地哭得更凶了,小脸憋得通红。
沉默了一会儿,尤明姜解下自己的炒面口袋,轻轻递给沙大嫂:“别让孩子跟着遭罪,这炒面你先拿着……”
海红珠眼睛一亮,立刻从车厢里掏出身子,把自己的炒面口袋递过去,清脆地说:“我的也给你们!”
沙大嫂愣在原地,盯着眼前两个炒面口袋,好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着伸出手,刚一碰到炒面口袋,就痛哭了起来。
恨不能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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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你们真是好人……”
沙大嫂一边作揖一边道谢,眼泪和雨水一起打湿了她的衣襟。
“没出息!谁让你接的!”沙老大急得眼睛通红,嗓子沙哑。狗腿子给的东西,死也不肯吃,半口都不会沾!
“我不是官差,车上也没有赃物。”
尤明姜轻轻掀开车帘一角,露出车内的老弱病人,“挂上驿站灯笼,是为了避开流民。”
沙老大张了张嘴,怒火渐渐消了。
仔细看去,这车和人的确不像押运贵重物品的样子。
沙家七兄弟看到这一幕,终于泄了气。
他们落草为寇,不就是为了给家人找一条活路么?
尤明姜轻轻叹气:“我们的车坏了,也是拜你们的绊马索所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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