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铁手×铃兰花妖

天刚蒙蒙亮,驿站的院子里就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

赶早路的客商在套马车,马嘶声混着伙计的吆喝,像幅热闹的画轴缓缓展开。

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云絮被染成淡淡的粉,像姑娘脸上的胭脂,轻轻一抹就晕开了。

铁手睁开眼时,天还泛着青灰色。

他动了动僵硬的脖颈,低头看见自己还坐在矮凳上,身上搭着件薄毯——想来是驿站的伙计夜里添的。

毯子里裹着淡淡的烟火气,混着他自己的皂角味,倒也不难闻。

床榻上的铃兰还在睡,眉头却微微蹙着,像在梦里还在发愁。发梢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像滴未干的泪。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桌边。

桌上放着个小小的瓦盆,是他昨天找驿站掌柜要的,粗陶的,边缘还缺了个小口,像被岁月啃过一口。

里面装着从寒潭边带回来的泥土,黑褐色的,带着点湿润的腥气,是铃兰说的“养根的土”。

铃兰怀里的那株铃兰就种在里面,经过一夜,花瓣似乎舒展了些,嫩绿色的花茎也挺直了些,像个刚睡醒的孩子,怯生生地仰着脸,沾着的露水在晨光里闪。

铁手刚拿起水壶想浇水,就见铃兰揉着眼睛坐起来。

头发乱糟糟的,几缕发丝粘在嘴角,像只刚睡醒的小猫。

她的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眨眼睛时,水珠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出个小小的圆点,像朵没开好的花苞。

“你醒啦?”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被晨露打湿的琴弦,轻轻一拨就颤。

看见他手里的水壶,连忙爬下床,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面上。脚边的影子被晨光拉得长长的,像株往光里长的草。

“我来我来,它认生,只喝山泉水。”

她从墙角拎过个竹筒,是昨天路过溪边时特意接的,竹壁上还凝着水珠,往下淌的水痕像画在上面的线。

她小心翼翼地往瓦盆里倒,水流细得像丝线,顺着花茎淌进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深色。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侧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像被晨雾洗过的桃花,轻轻一碰就要落。

铁手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他转身从行囊里拿出块帕子——是他平日里擦刀用的,米白色的粗布,浆洗得干干净净,带着点皂角的清香,边角已经磨得有些毛糙,像他手心的茧——递过去:“手脏了。”

铃兰接过帕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

他的掌心带着常年练掌的温度,像块暖玉;她的指尖却凉丝丝的,像刚从溪水里捞出来的石子。

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麻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

她红着脸低下头,飞快地擦了擦手,把帕子叠得整整齐齐还给他,小声说了句“谢谢”。声音细得像蚊蚋,却清晰地落在他耳里,像羽毛搔过心尖。

吃过早饭,两人继续赶路。

晨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把碎金。

路边的野蔷薇开得正盛,粉白色的花瓣沾着露水,风一吹,香气就漫了过来,甜丝丝的,勾得人心里发痒。

路过一个集镇时,铃兰被街边的糖画摊子吸引,脚步慢了下来。

那摊子前插着各种各样的糖人,孙悟空的金箍棒闪着琥珀色的光,猪八戒的肚子圆滚滚的,还有展翅的凤凰,尾巴上的糖丝细得像头发,在风里轻轻晃。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藏了两颗星星,嘴角不自觉地抿了抿,像在咽口水,脸颊也鼓了鼓,像只偷藏了食物的小松鼠。

就在这时,她的裙摆被路边的荆棘勾住,“刺啦”一声,撕开道更长的口子,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裙,像云絮从裂缝里钻了出来。

铃兰的脸瞬间红了,慌忙用手去捂,指尖捏着破口处的布料,指节都泛白了,像怕被人看见这狼狈的模样。

铁手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拉着她往前面的布庄走。

他的手指很粗,掌心的茧子蹭过她的手腕,有点痒,铃兰却没敢挣开,任由他拉着,像株被牵着走的铃兰,脚步都跟着他的节奏,轻轻巧巧的。

布庄的掌柜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脸上堆着笑,眼睛眯成了条缝,像两弯月牙。

见他们进来,热情地招呼:“客官要点什么?咱们这儿有上好的绸缎,苏州来的云锦,杭州来的杭绸,滑溜溜的,贴身穿最舒服。还有刚到的松江棉布,结实耐穿,做衣裳最划算。”

铁手的目光扫过货架,那些花花绿绿的绸缎在他眼里,还不如镖箱上的铜锁顺眼。

他指着一匹月白色的粗布:“要这个,做件耐磨的。”

那布是最普通的,没有花纹,颜色也素净,却厚实得很,像块扎实的云,能挡风。

掌柜的眼睛一亮,暧昧地冲铁手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堆:“给小娘子做新裙?这布结实,最适合赶路穿。客官真是疼人,知道小娘子细皮嫩肉的,得穿些扎实的。”

铁手的耳尖腾地红了,像被夕阳染过,却没否认,只是从怀里摸出铜钱放在柜台上,声音闷闷的:“裁两尺。”

他的手指捏着铜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在掩饰什么,又像是在宣告什么。

铃兰红着脸拽着他的衣角躲在身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她偷偷露出半张脸,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看着他耳尖的红,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像朵偷偷绽开的铃兰,藏着满肚子的甜。

阳光从布庄的窗子里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暖融融的,像他掌心的温度。

她接过包好的布料,小心翼翼地藏进袖中,指尖碰到布料的粗糙纹理,心里却暖烘烘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那布料上似乎还带着铁手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连带着心跳都乱了,像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花。

走出布庄时,铁手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向街角。

那里有个戴斗笠的人,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个尖尖的下巴,像柄锋利的刀,透着股冷意。

他的双手插在袖中,只有双骨节分明的手,在腰间的刀鞘上反复摩挲,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在按捺着什么,又像是在计数,等着某个时刻。

那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像受惊的蛇般,转身就往巷子深处走去,脚步匆匆,带着股心虚的仓皇。

他的斗笠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张脸,肤色黝黑,嘴角有道狰狞的疤,像条蜈蚣趴在那里,看着就让人发怵。

铁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像块拧在一起的铁。

这斗笠人的身形,与昨天山道尽头的黑影有些相似,尤其是那走路时微微佝偻的样子,像只蓄势待发的狼,盯着猎物不放。

他不动声色地护着铃兰往集镇外走,低声道:“待会儿走快些,别回头。”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座沉稳的山,能挡住所有风雨。

铃兰虽然不解,却乖乖地点点头,抓着他衣角的手又紧了些,指尖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阳光正好,集镇上的人声鼎沸,卖花的姑娘在吆喝,算卦的先生在摇头晃脑。

可铁手觉得,有双眼睛,正像毒蛇似的盯着他们的背影,带着冰冷的恶意。

路边的狗忽然吠了起来,对着巷口的方向狂叫,尾巴夹得紧紧的,像在害怕什么,又像是在警告。

他护着她往前走,掌心的汗濡湿了她的衣角,却没松开分毫。

这双手能护镖,能擒匪,此刻只想护着这株怕风怕雨的铃兰,走到风停雨住的地方去。

仿佛从寒潭边那一眼开始,他的命,就和这株花,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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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铁手×铃兰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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