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科考舞弊案,丰兰息“中计”被禁足,楚云岚适时引导方向,查到了重要人物卢休穆。
傍晚时分,凤栖梧忧心忡忡地来到永平君府,她从刑部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是裴有说的一个学生叫宋思翰,指认是裴有说泄的题,雍王已将裴有说打入天牢,这对丰兰息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越发洗不清了,她不得不冒险过来找任如松商议。
任如松听了消息,早把楚云岚的话抛到了脑后,一心只想着怎样才能帮丰兰息洗清嫌疑。
幸而丰兰息出现了,“禁军还没本事看得住我。”
“殿下今日,为何不让栖梧替你认罪呢?”凤栖梧忍不住追问道,她实在是担心得很。
“百里氏他们的计划,不就是想让我陷入被诬陷的困境吗?你若是替了我,他们还怎么继续计划呢?”丰兰息微眯着眼,对局势了若指掌。
“所以,殿下早就知道了?”
“这案子进展太顺了,想要什么线索,就送到了眼前,明显是早有准备,怎么可能瞒得过兰息的眼睛。”楚云岚拨弄着垂在身前的发丝。
“可殿下明明知道是圈套,为什么还要往里钻呢?”任如松显然不认同丰兰息这种引火烧身的做法。
楚云岚轻笑一声,“那当然是将计就计,麻痹敌人,引蛇出洞咯。”
“正是,”丰兰息点了点头,“我若不入局,又怎会知道王相也参与其中,逼得他不得不跳出来替梁国公作证。”
“那接下来该如何?”
“栖梧不必着急,此案已有了新的线索,待我夤夜探过卢宅再说。”楚云岚起身牵起凤栖梧的手,安抚地拍拍。
凤栖梧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原来殿下和云岚早有对策,栖梧便放心了。”
“嗯,我该动身前往卢宅了,兰息,可否借你的海东青帮忙引个路?”
丰兰息不禁露出笑意,“倒是忘了,你来雍州不久,不认得卢宅,我让钟离带你过去吧,还能有个照应。”
“诶~人多反而引人注意,你们等我好消息就是了。”在楚云岚的坚持下,她跟着海东青往卢宅方向去了。
按计划,楚云岚潜入卢宅找到了卢休穆,与卢休穆打了个赌,夜已深,回永平君府难免会惊动禁军,待海东青回去报信后,就去了如玉轩。
次日,楚云岚没有急着回永平君府,寻了一间雅间静待时机,顺便询问冯程等人,如玉轩这几日可有异动。许是科考舞弊一事吸引了雍王的注意力,如玉轩倒是风平浪静,这就有了提前把控的余地,楚云岚嘱咐四人不可懈怠,功夫不能落下。
忽听得隔壁有熟悉的声音,就打发冯程四人各自去忙,自己仗着耳力过人听墙角。
“徐贤弟,这边坐,就等你了。”
“我来迟了,还望诸位见谅。不知刘兄约我等来此有何要事?”
“唉!”一声无奈长叹,“还不是这次的会试,咱们寒窗苦读数年,为的不就是登科入仕,结果却出了舞弊这档子事,若是查明真相后,能重新举行会试倒也罢了,倘若还要延后一年半载的,我们岂不是白费了这一年?”
“是啊,我家中本就拮据,为了上京赶考,还向邻里借了些,如今全都打水漂了,我该如何向家中父老交代啊。”
原来是参加科考的学生,怪道听着耳熟,先前百里恒一事,楚云岚曾与徐怀岭、刘砚二人打过照面。
“事发突然,我虽然不认识作弊的那几位,却也听说其中一位叫凤世英的,是裴大学士最得意的门生,才学出众,我不认为他需要作弊。”
“怀岭说的是,”刘砚附和道:“我曾拜读过凤世英的文章,不愧是裴大学士的学生。”
“听说这次舞弊案有永平君协理调查,咱们是曾见过永平君的,也算得上公正,相信一切能水落石出。”
“怀岭兄高兴得太早了,”有一人出声泼凉水。
“此话怎讲?”
那人解释道,“我昨儿个夜里刚得了消息,说是永平君因诬陷梁国公被禁足府内,而裴大学士的一个学生又亲口招认是裴大人泄的题,还不知明日大王如何裁决。”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裴大人素来德高望重,不可能会泄题,你这消息可靠吗?”刘砚只觉这一切太过荒谬,那是自己一向敬重的裴大学士,绝对不可能。
“我舅舅在工部任职,听说凤尚书得了消息大惊失色,急得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刘兄,这事不简单,明显是冲着裴大人和凤尚书去的,咱们不能任由奸佞陷害忠良。”
“贤弟说的是,可咱们又能怎么办呢?”
徐怀岭默然无语,是啊,尊贵如永平君都无计可施,他们人微言轻,还能做什么呢,抬首见众人各个垂头丧气,家境拮据的那位更是面露灰心之色,不由握拳朗声道:“咱们在京中只识得永平君,要救裴大人,就得先帮永平君脱离桎梏,才能求永平君厘清真相,还裴大人清白。”
“贤弟可是有了主意?你快说来,咱们一同斟酌。”
“说起来,永平君并没有直接参与这次科考,只是协助查案,要说永平君有意诬陷梁国公也太过勉强了,主审官分明没有异议,咱们可以联名上书声援永平君,恳请大王解禁,诸位以为如何?”
“使不得,使不得。”
雅室外传来清丽的声音,众人齐齐望去,正是楚云岚。
“是楚女侠,女侠此刻不是在永平君府吗?怎会出现在此?”显然,楚云岚陈情丰兰息的事迹已传遍了雍京,连寒窗苦读的学子们都知道了。
楚云岚莞尔,“我来去自由。”
“楚姑娘,学生不知姑娘方才因何出言否定我的计策。”
“你们呀,难道没读过经史?”楚云岚寻了个空位坐了,“岂不闻,古往今来的上位者,最忌臣子结党营私,你们这样拥戴永平君,非但不能救人,反而让雍王因忌惮永平君的名望而猜忌永平君。”
徐怀岭仍不明白,“可永平君不是嫡长子吗?日后终会成为雍州世子。”
啧,还是太天真了,“你要知道,处在那个位置的人,有谁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利呢?”
徐怀岭哑然,他一心只读圣贤书,想着为百姓谋福祉,哪里想到这些,“怀岭受教了,那永平君他现下如何?”
“永平君只是被禁足,一切安好,我出府就是替永平君查线索的,你们呢,还是继续准备科考,等案子完结,我会请永平君上书重办会试。”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上前询问道:“真的吗?”
楚云岚镇重地点了点头,给了肯定的回应,“自然是真的,都坐下吧,今日我做东,预祝各位都能金榜题名。只一点,大家若果真登科及第,入朝为官,还请多专注本职,切勿参与党争。”
有了楚云岚的提醒,徐怀岭、刘砚一干人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饭后,消完食的楚云岚小憩了片刻,醒来后不久,就收到了海东青传来的消息,好生准备齐全后,再度潜入卢宅。
红日西落,光影渐暗,深秋下的卢宅显得有些萧索,灯火逐次点亮,驱散了无边的寂静。夜色渐浓,几道黑色人影翻进宅院,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直向最亮的那处寻去,果然“发现”有人在暗中窥伺卢休穆,一不做二不休,当即齐齐拔剑闯进屋内,围杀卢休穆。
卢休穆虽然有些功夫傍身,但双拳难敌四手,不过几招就败下阵来,长剑逼向左心口,已然避之不及,当即见红。
屋外藏匿暗处的穿云、穿雨两兄弟适时赶到,击退了刺客,卢休穆胸口已红了大片,竟未能留下只言片语。
卢宅重归平静,仿佛一切都未发生,穿雨探查了各处,确认没有陌生人后,躺在地上没了生息的“卢休穆”竟然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尘埃,向着屏风后问道:“卢大人,可是我赢了?”
屏风后真正的卢休穆现身,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如同照镜一般,“楚姑娘好计谋,没想到,百里氏居然想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假死的“卢休穆”正是楚云岚所扮,“百里氏本就心狠毒辣,不过,有了今日这出戏,大人的死讯很快就能传到百里氏的耳中,再做人证恐怕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今日承蒙姑娘援手,卢某才能躲过死劫,虽然无法作为人证,但我这里还留了一份物证,”卢休穆自袖袋取出一件信封,“姑娘请看,日前我听从百里氏的命令,偷出会试的考题,当时我留了个心眼,在王相面前使了个障眼法,他们以为我已经销毁了考题,却不知我一直保存着,这便交给姑娘。”
楚云岚接过卢休穆递过来的信封,封面写着“会试”二字,“太好了,有了这证据,就表示誊抄考题的金箔纸不止一张,是有人刻意误导永平君。咱们不如以这证据为饵,引蛇出洞,再来个守株待兔,说不定还能拿下几个人证。”
“姑娘高招。”
“卢大人不便久留于此,我差人去义庄找个身量相似的尸体过来,易容成大人的模样,大人赶紧收拾行囊离开雍京吧。”
楚云岚辞别了卢休穆,派苍一先回府传递消息,让人偷偷放出风声在卢宅搜寻证物,自己带着穿云两兄弟在卢宅外等待猎物上钩,果然在亥时前有了收获,将一干纵火之人拿下,连带着物证一同送去了凤栖梧府上。
凤栖梧将人证移交刑部大牢,连夜带着物证进宫求见雍王,说明案情进展,为丰兰息申冤。
雍王早就知道这是引丰兰息入局的套,有心要磨一磨他的锐气,没想到凤栖梧这么快就找到了证据,仔细想来,要抓住那些刺客可不容易,“凤尚书查案的能力,做个尚书倒有些屈才了。”
凤栖梧躬身回道:“实不相瞒,这些证据并非微臣查出,而是一位名叫楚云岚的姑娘送到微臣府上的,臣不敢居功。”
“哦?居然是她。”雍王险些忘了这事,“孤看那个控告裴有说的贡生宋思翰不老实,你让张仲革一并再好好审审,退下吧。”
“臣领旨。”凤栖梧领命而去。
雍王回想着那日与楚云岚的谈话,是时候该探探底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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