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运气这种东西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说不准，因为它是未知且不可控的。但是，绝对不包括现在。因为——
“耳环很漂亮，女士。”
萨兰德没有选择去接男人的话，反而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耳垂。
女子愣了愣，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耳朵。那里有一枚精美的耳饰，此刻正半遮半掩的藏在发丝之间。
冰凉的金属质感通过指尖传递到了全身，让女子忍不住颤栗了一瞬。她的表情从最初的困惑转变成惊慌。
“答应我，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好吗？”
萨兰德的手指擦过她的耳垂，将一枚近似球体的东西从她的耳饰背面取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动作过分轻柔，女子舒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她又不得不将好不容易呼出的那一口气重新吸回来。
“耳朵里的那个东西也一并交出来吧。”
女子的手臂一僵，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藏在耳道里的微型耳机拿了出来。
“没见过的东西呀，是还未上市的新款式吗？”
萨兰德将黑色耳机捏在两指之间细细打量。这个东西很小，很轻，无论是材质、科技还是隐秘性，绝对称得上是军用级别。如果不是靠着声波定位，他还真不一定能够发现这个小玩意。
“有人在吗？这边是位于纽约郊区的别墅。”将手中的东西塞进耳道，萨兰德对着那个从女子耳饰上拿下来的小球开口。
小球闪着代表通讯正常的光，但是微型耳机中却始终没有传来声音。
“宝贝？甜心？小可爱？你听得到吧？当你还在那位女士耳朵上的时候，我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声音低沉还伴随着一定程度上的回音，你是男性对吧？年龄三十岁往上走，现在正处于密闭空间里。”
萨兰德还是那副布鲁斯.韦恩式的花花公子调调，仿佛现在扔出的不是什么重磅炸弓单而是随性的**。
轻松的微笑挂在脸上，他等待着那人自乱阵脚，露出狐狸尾巴。
在这场无声的僵持之下，率先沉不住气的不是被刻意针对的通讯者，也不是一直在自说自话的萨兰德，而是一直站在旁边的女子。
年轻主播刚才的姿态显然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女子的脸色十分难看，似乎有着将微型耳机拿回来的打算，却又恐惧于得罪“布鲁斯.韦恩”。
萨兰德打量着对方微颤的红唇，暗自思索自己刚才究竟猜对了几分。
是的，他之前根本没有听到耳机对面那人的声音，刚才的一切只是猜测或者说是......试探？
可惜的是，对面那人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好了，完全没有被他的言语左右分毫。
“好吧，你似乎不喜欢说话。”萨兰德耸了耸肩膀，暗自补充了一句：就跟【盯ing】一样。
“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你难道不觉得用这种东西跟踪我、监视我很累吗？啧啧，这种微型耳机看着也不是什么好弄到的东西。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更方便实用的手段。”
“要认真听哦，”他将那个小圆球贴近嘴唇，从侧面来看，这个动作和接吻没什么区别，“毕竟，我现在是在抽时间教你做事。”
在放出不得了的宣言之后，萨兰德拿出手机照着上面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复述自己的直播间号。
“你完全可以来我的直播间看播。既真实又刺激，还能方便你实时掌控我的动向，闲的时候还能发发弹幕，留留言，感觉很好的。”
“除了以上所说的这些，我还会提供答疑服务。如果你在直播中有什么疑问或者想法，可以随时提出来，这可是现场的一对一互动哦。”
似乎是由此联想到了什么，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也不会完全不计报酬。”
“如果你需要打扰我很长时间，请自觉得拿点什么来交换，哦，当然，这个交换的最低要求是成为我的粉丝。”
萨兰德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小球上原本稳定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然后——
通讯彻底挂断了。
萨兰德：“......”
听了几秒通讯挂断后发出的“嘟嘟”声，他将耳机和小球重新抛给了女子，语气中带着无奈，“还真是不经逗。”
女子：“......”
她总觉得面前的“草包”韦恩看起来有什么不对，但硬是说不出来一个原因。
“今晚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不会起诉你们的诽谤，也懒得纠结幕后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女子的注意力被重新引回到了这边，“布鲁斯.韦恩”细微的不对劲立刻被她抛到了脑后。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萨兰德无疑是满意的。“打一棒再给一个枣”这种伎俩非常老套，但是却很实用。
“虽然我很想跟你们一起回去，但是这里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我来收拾。一名合格的绅士不应该将它们留给别人，不是吗？”
“烂……烂摊子？”
女子显然将这个词汇与萨兰德之前强调的复数女伴联系在了一起，并且自动将“烂摊子”的内容往惹人脸红的方向补全。
“所以说……你们真的在这里……？可是这里就只是一栋又脏又乱的废弃别墅啊？！”
萨兰德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而女子敏锐的从中读出了类似“不是吧，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意思。
该说……不愧是花花公子吗？！明明都是上流社会的人，为什么她会这么的格格不入？不，才不是她的问题，只是布鲁斯.韦恩太特立独行了！
看着面前双眼放空、大受打击的女子，萨兰德在心中为自己点了一个赞，至少对方不会再继续纠缠他了。
但是，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的袖子被身旁的人攥紧了。
“韦……韦恩先生，您确定您的女伴们已经不在别墅内了吗？”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在这之前，别墅里只有萨兰德一个人——至少在他离开别墅前是这样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立刻扭头望向别墅，然后发现：之前隔着窗户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微光的炉火，现在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
萨兰德使了个巧劲，让自己的袖子从女子涂着浓艳指甲油的手掌中逃脱。他拢了拢衣服，重新退到了别墅内，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不过，既然是私人事情，就请两位不要过度探究了。”
看着被关得严丝合缝的大门，夫妻两人面面相觑。
女子的丈夫显然是个不安分的，在短暂的犹豫后，开始朝着别墅的方向靠近，似乎还有继续说服萨兰德的打算。
但是，才走了几步，他便被自己的妻子阻止了。女子将那套曾被萨兰德拿走的装备重新戴上，然后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管家先生，您还在吗？我们好像把事情办砸了。”
小球上象征着通话的灯再次亮起，女子立刻知道对方在听。
她慌乱的将发生的事情解释了好几遍，还语无伦次的找了几个借口，最终希冀地开口，“那之前谈好的报酬……”
“夫人，你大可以放心，钱已经汇过去了。”
听着那头低沉的男音，女子松了口气，现在的情况比她之前想的要好太多。该说不愧是顶级富豪家的人吗？出手阔绰的要命！
这么想着的同时，她脸上挂上了讨好的笑，奉承的话随口就来，“您家老爷确实优秀，完全和传闻中说的不一样。还有那句‘我在教你做事’，那个气场确实少有！”
“不过，韦恩先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直播感兴趣的？”
“......”
——————
哥谭蝙蝠洞
“韦恩先生对直播感兴趣？不，我觉得他对当管家更感兴趣。您怎么认为，老爷？”
在这句话传来的时候，将大半张脸沉在阴影中的男人刚好挂断通讯。他用空出来的手揉了揉眉心，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般地念了一句对方的名字，“阿尔弗雷德。”
不再年轻的管家将咖啡摆在他的手边，“被人教做事的感觉如何？”
“他只是想激怒我。”
男人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他甚至没有去碰咖啡，只是让目光停留在面前的放着冷光的电脑屏幕上。
阿尔弗雷德显然也看到了屏幕上的东西，“这是？”
占据屏幕的是一个三维立体的皮夹，无论是样式还是大小都跟萨兰德之前拿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交给那对夫妇的东西不仅仅是微型耳机和通讯器，那个耳饰本身就是一个扫描仪。”
在高科技的扫描下，钱包内部无影遁形。
男人很快就在里边找到了那半截被萨兰德塞进去的碎骨以及......一些类似的东西。
那些东西多半是其它怪物的一部分，或大或小，或长或短。但是无一例外的，它们都被保存的很好。
“噢，看来这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猎手。”
在自家老爷看播的时候，阿尔弗雷德也来过几次，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其中的几样东西感到眼熟——它们都曾在直播中出现过。不过，那个时候它们都还好好的长在怪物身上。
“也是一名潜在的杀人犯。”男人紧接着补充。
“但是这些只是怪物，而且它们中的大部分都对人造成了不可挽回伤害。”
“大部分的杀人犯一开始杀的也不是人。”
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男人猛地将皮夹的一角放大，一小块阴影横在那里，形状像极了某种纸片。
“是扫描的时候出了问题吗？”阿尔弗雷德显然也发现了不对。
这个纸片打从一开始就和钱包里的其他东西呈现出不同模样，它看起来又暗又模糊，就像是被捣碎了的影子。
“不是扫描的流程出了问题，是这张纸片被抹上了特殊物质，扫描仪被干扰了。”
看着蝙蝠电脑运算出的最终结果，男人的眼睛眯了起来，指节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因为这细微的震动，被挂断的通讯器顺着桌子的纹路滚动着，最终撞上了他的手背。
男人突然想到了几分钟前主播所说的话。
对方用的是他的声音，尾音慵懒且上扬。因为离通讯器过近，那些词句中还混入了轻浅的呼吸声。但是，这些都掩饰不了其中浓重的挑衅意味。
手指的敲击声停了，男人转向阿尔弗雷德，“关于‘格林’这个词汇的搜索有进展了吗？”
在主播与骷髅怪物对线的时候，骷髅怪物曾经用过这个词。
“有，关于它的词条只多不少。”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此刻染上了许些笑意，“不过，我猜您要找的不是《格林童话》的相关信息。”
果然——
被耍了。
本就合着的唇抿的更紧了，电子产品的冷光打在他脸上，使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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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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