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

一个半大的孩子,看上去最多十四五岁(虽然根据格林博士的判断实际年龄应该接近成年了),这么多伤痕,还有严重的脑损伤后遗症,他的未来又该如何?目前,无论是警方调查,还是贾维斯的搜索都没有结果,好像这孩子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毫无痕迹。

提姆不满足于当下知道的信息,记忆?显然,无论是佩珀还是刚才那个男人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需要的是自己当下的状况:“请问,医生怎么说?”

“我已经通知格林博士了,他马上就会来。你一个小时前有清醒的迹象,他便给你做了检查得到了一些新的数据。”佩珀说。

“谢谢……以及谢谢那位……”提姆突然顿住,舌尖抵着齿列搜寻那个以T开头的音节,托...托什么?记忆像踩中流沙般塌陷,只留下空荡荡的回响。

佩珀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呢?她连忙说:“托尼是吗?我会转达的。”格林博士说过,提姆不能保存长期记忆,同时不能受刺激。

“嗯。”提姆表现得很正常,他听出了佩珀语调中的急切,却没有拆穿。看来病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的记忆是被揉碎的纸张。

指尖无意识地在床单上画着螺旋,突然触到一块硬痂块——那是他无名指第二节指腹上的老茧,某种肌肉记忆让他确信这来自长期握笔或……操作精密仪器?这个发现像一根针突然刺进混沌的雾霭,但转瞬就被更多棉絮般的苍白吞没。

格林博士的脚步声在病房内响起,皮鞋底与地板的接触声略显沉闷,像是刻意放轻了步伐。提姆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丝咖啡的苦涩。他猜测这位医生可能刚刚匆忙结束一场会议,或者熬夜查阅过他的病例。

“你好?” 格林博士的声音温和但专业,带着一点试探性的确认,仿佛在评估他的清醒程度。“我是格林博士,现在负责你的神经损伤评估。你现在感觉如何?”

提姆尝试转动头部,但颈部的固定支架立刻传来尖锐的刺痛,让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动作。他只能微微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清晰:“视觉……没有恢复。” 他顿了顿,“身体……动不了。”

“是的,你的情况比较复杂。” 格林博士的语调平稳,但提姆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微妙的停顿,这位医生在斟酌措辞。“你的颅脑损伤影响了视觉皮层和运动神经传导,同时……” 他似乎在翻动某种纸质文件,纸张摩擦的沙沙声短暂地填补了沉默,“……你的多节段椎骨骨折,加上左肩胛骨和右股骨的复合性损伤,目前需要外部固定。”

提姆的呼吸略微加快。他尝试弯曲手指,但除了指尖传来微弱的刺痛外,只有食指末节传来蚊噬般的微弱触感,转瞬即逝。他的身体像被浇筑在石膏里,沉重、陌生、不受控制。

“所以,我的脊髓……?” 他问得很轻,但每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格林博士没有立即回答。提姆听到他走近床边,某种金属器械被拿起又放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不完全断裂。” 最终,医生选择了一个谨慎的说法,“但传导功能受损,需要时间恢复。目前你的运动神经反应微弱,但不代表没有希望。”

提姆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大脑在混沌中试图拼凑出一个合理又荒谬绝伦的未来图景——失明、瘫痪、失忆,每一项都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但他发现自己没有崩溃,甚至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分析欲。

“那么认知测试结果呢?” 他突然问。

格林博士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调整过来:“你的语义记忆和程序性记忆相对完整,但短期记忆保留时间约15分钟,之后会逐渐模糊。但语义记忆和程序性记忆相对完整。比如你仍然知道如何组织语言,甚至能理解医学术语。

提姆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自嘲。“所以,我能思考,能说话,但记不住,也动不了。”

“目前是这样。” 格林博士没有粉饰现实,“但神经可塑性很强,尤其是年轻人。你的大脑可能会重新建立通路,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刺激。”

提姆的指尖依旧在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的纹理,尽管他几乎感受不到什么触觉。他的声音很平静:“我只有一个问题。”

“请说。”

“什么时候能自主行动?”

格林博士的呼吸声短暂地停滞了一秒。提姆能想象他推了推眼镜,或者在平板上快速翻找数据。最终,医生的回答很诚实:“无法确定。可能是几周,可能是几个月,甚至更久。但我们会尽一切可能帮助你恢复。”

提姆没有回应。他的世界仍然是一片无边的白色,身体仍然被困在石膏和支架之中,记忆仍然像沙粒一样从指缝流失。但某种固执的、近乎本能的东西在他的意识深处燃烧——

他必须找到答案。

格林博士调整了一下挂在耳后的神经监测器,金属器械的碰撞声在提姆耳中像隔着毛玻璃传来。他听见医生转向某个方向(大概是佩珀所站的位置),鞋跟在地面轻轻一转,衣料摩擦声随之改变角度。

“波兹女士,我们需要分阶段实施康复协议。” 博士的声线突然切换到更官方的频率,每个单词都像被医疗档案室的钢制抽屉过滤过。提姆的指尖在床单上无意识地划动,仿佛试图在虚无中记录什么。

“第一阶段维持两周。” 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应该是CT影像报告,“主要目标是抑制海马体的炎症反应,使用靶向纳米载体递送地塞米松,配合经颅磁刺激稳定θ波振荡。”

提姆听到佩珀的高跟鞋向前挪了半步,香水里的铃兰香气被搅动。“这能帮助他恢复记忆吗?” 她问得很轻,但提姆的耳蜗还是捕捉到了其中细微的颤音。

“更准确地说,是防止进一步退化。” 圆珠笔在金属板上的敲击声,“就像先修补漏水的屋顶,再考虑清理积水。目前他的情景记忆像被强酸腐蚀的胶片,任何强行读取都可能加速分解。”

床架突然传来细微震动,提姆意识到佩珀扶住了护栏。她的呼吸节奏变了,但很快调整回来:“那身体方面?”

“椎骨愈合需要绝对静止。” 博士的脚步声绕到床尾,提姆的足踝感受到一丝空气流动,有人掀开了被单。“我们用了碳纤维钛合金复合支架,比传统石膏轻40%,但神经再生速度……” 一个短暂的停顿,“保守估计需要六周才能评估运动传导是否重建。”

提姆的左脚踝突然向内抽搐,像被微弱电流击中。这个意外反应让博士的语速立刻加快:“看到了吗?残留的反射弧还在工作。第二阶段会加入功能性电刺激,利用这种零星信号重建神经与肌肉联系。”

佩珀的手指碰到床栏,发出清响。“视觉呢?”

“枕叶皮层的血肿正在吸收。” 某种电子设备启动的嗡鸣,可能是便携式超声仪,“但视神经就像被踩断的光纤……外表完好,内里信号全无。等炎症消退后,考虑用基因疗法刺激轴突再生。”

提姆的视网膜上炸开一片磷光般的噪点,仿佛大脑在抗议这个过于形象的比喻。他听见佩珀深吸一口气:“有什么是他现在需要的?”

“保持感官输入。” 博士的袖口擦过提姆床头的医疗记录板,“虽然记忆存不住,但重复刺激能强化神经可塑性。比如固定时间播放特定音乐,或者……”

提姆突然出声,干裂的嘴唇让单词支离破碎:“触觉…反馈?”

病房霎时安静。两秒后,博士的钢笔咔哒一声按下:“令人惊讶的自我诊断意识。没错,触觉是唯一未被完全切断的输入通道。” 他转向佩珀,“建议每天让他触摸不同纹理的物体,比如金属、织物、硅胶等,就像给失灵的键盘反复测试按键。”

“明白了。” 佩珀的声音突然靠近,她可能俯身整理了提姆的枕头,因为有一缕长发扫过他锁骨,带着董事会女士特有的柔顺剂和决策力的气息。

博士的智能手表突然响起警报,他快步走向门口:“三小时后开始第一轮治疗。记住,现阶段任何记忆闪回都可能是康复契机,哪怕……他十分钟后就忘记。”

门关上的瞬间,提姆听见佩珀打开手提包的搭扣,某种光滑的物体被轻轻放在他掌心,冰凉、略带弧度,像是手机背面。

“这是托尼的旧墨镜。” 她的指尖引导他触摸镜腿铰链处的磨损,“他说等你眼睛好了或许能用……但我想现在就能派上用场。”

提姆勉强移动拇指,依靠仅存的指尖触觉辨认镜片上的划痕。多么可笑,在这个充满医疗数据与绝望统计的世界里,这道微不足道的损伤突然成了最真实的存在。

[化了]查医学资料查死我了,笔者已经尽力,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谅解。

以及那什么基因疗法,我记忆里有,于是查了文献,发现是未来医学发展的预想(?),我都写同人了,让让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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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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