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破也回过头，他高兴地说：“你活下来了！黑暗能量晶体没有控制你！”
擎天柱问道：“可以通过暗能量阻止巴哈姆特吗？”
光星摇了摇头。
“没办法。”
“所以，就算威震天吸收了暗能量，他也无法控制巴哈姆特。”擎天柱说。
“不过我找到了……”
光星刚要回答，热破忽然说：“伙计，暗能量对你做了什么。”
“？”
“你连外甲的样子都变了，这都是因为能量晶体？”
“我不知道，”光星说，他扫了一眼自己的机体，只有视野变高了，在他看起来和以前也没有太大不同，外甲似乎也有些变化，但这些都不重要，“——听我说，我知道不死鸟在哪里了。”
擎天柱问道，“是的，我听到你说的了，在恒星。你可以确定吗？”
“能。”
擎天柱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明白了。”擎天柱沉思道，“热破，重新设定航路，目标地点，恒星。”
“当然可以，看我的吧！”
光星问，“能做到靠近恒星轨道吗？”
擎天柱回答：“我们会尽可能靠近，但是小型逃生飞机可能无法更近距离接触恒星。”
光星的火种能量脉冲猛地漏了一拍。他刚才忘了想到这一点了。驾驶小型逃生机靠近恒星，宇宙射线就能将他们摧毁。如果进入引力束缚范围内，他们可能就万劫不复了。
“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接近恒星的，”擎天柱沉稳地说，“这也是我的责任。”
光星没来得及说什么，热破的声音就传进他的音频接收器。
“请坐稳扶好——塞伯坦营救号即将出发！”
热破推动手中的操纵杆，引擎嗡嗡震动起来，开始加速向恒星的方向冲去。
光星连忙扶住驾驶舱的扶手，臂甲承受了所有的惯性，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内部装置开始变形，高强度金属一层叠一层，加固了他的手臂轴承。
很奇怪。
以前他没有这样的变形功能。
就像……
就像是进食了能量的巴哈姆特一样。热破说他的机体变化了，而他感觉到自己的机体增高了……
光星向舷窗看去，玻璃暗淡地映出他的影子，看起来十分暗淡。他看到的仍然是银白色和绿色，与他上一次看到自己的机体没有什么两样，而他的面甲和头盔都在玻璃折射下变得扭曲而模糊，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样子。
“巴哈姆特还活着，那不死鸟还活着吗？”热破问。
光星即刻回答道：“不死鸟没有死，也没有沉睡，它一直都活着，已经成了恒星的一部分。”
“这些都是宇宙大帝的暗能量晶体告诉你的？”
“这……”
光星顿住了。
不死鸟还活着，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明明只看到了不死鸟飞向恒星，巴哈姆特飞向星球。
难道那些是暗能量晶体中蕴含的信息？
宇宙中的信息不会改变，那么或许，这些信息已经通过能量流入他的系统了。可是，他吸收了能量晶体，强制关机下线，却并没有看到宇宙大帝，也没有被宇宙大帝控制，他也没有看到不死鸟落入恒星后是否存活至今。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些信息像是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记忆扇区中，凭空出现，毫无征兆。
“我不明白。”光星说。
“不管是不是能量晶体，”热破说，“能用的办法就是好办法。你说是吧，擎天柱？”
“我赞同热破说的。”
“我下线了多久？”光星说。
“十几塞分。”擎天柱回答，“我们一直在寻找汽车人的信号。”
“只有十几塞分？”
擎天柱再次看向他。
光星还以为已经过去了百万年，或者是数百万年，他几乎在虚空中耗费了自己全部的生命，那团漆黑似乎亘古长存，而他停留在其中，也跟随宇宙一起诞生，最后一起消逝……
“我们到了。”
热破忽然说：“碳复合防护罩温度已经达到临界值了，不能再靠近了。”
光星游走的思绪一下子被拽了回来。
恒星的光辉透过挡风玻璃照亮整个机舱，耀斑炽热地流淌，电磁辐射喷发出金色的热焰，形成耀眼的环形。光星注视着恒星的剧烈活动，能量炙烤着他的光学镜，几乎让他的光学元件融化。此刻，他仿佛看见了数亿年前飞向恒星的不死鸟仍然在他的视野中张开翅膀。
“我们不止可以拯救塞伯坦……”光星说。
他想到了那个来自远古的声音，在他的音频接收器旁吟唱。
愈合……迭代……再造……
“我们还可以再造塞伯坦，用不死鸟的能量，让整个星球重生。”
光星感到火种在胸甲下方变得滚烫，这种燃烧起来的热量，叫做希望。
“你想怎么做？”擎天柱问道。
怎样唤醒不死鸟，或者让不死鸟离开恒星。
不死鸟和巴哈姆特本应该是一体的，二者皆由灵辉元君的火种分割而成，但是它们承载的能力完全相悖，分别带走了复苏和破坏——如果能向不死鸟传送消息，让不死鸟飞出恒星，它就会知道巴哈姆特已经醒来了，并且正在破坏塞伯坦。
用不死鸟抵消巴哈姆特，才能救塞伯坦。
光星深吸一口气，让飞机内的新鲜空气流入自己的循环系统。
他关闭光学镜、传感器，以及其他所有可以关闭的进程，将所有的能量都击中在信号发送系统上。
他回忆着自己听到过的那种古老的语言。将它们存录的音节转化为电磁波信号。
“愈合……迭代……再造……”
“复苏……迭代……新生……”
光星开启了光学镜。
恒星仍然没有变化，不死鸟并没有收到他的信号。
“不行，”他焦急地说，“我能发出的信号太微弱了人，这里太远了。”
“飞机有信号增强设备。”热破说，“再靠近我们绝对会被融化。”
光星的中枢处理程序一个接一个地重启。
他的逻辑回路开始飞快测算信号传输的最距离、发送出去的信号被恒星的电磁辐射直接吞没的可能性，以及逃生机外壳在高温下能够支撑的时间。一阵从火种深处传来的能量催促着他，裹住他的整个火种。他的处理器在发热，机舱内的温度也逐渐攀升了起来，散热风扇转动的声音就连他自己也能听得到了。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办法。
也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让我出去，带着增强设备。”光星说，“我的质量比飞机更小，也能更靠近恒星。我必须把信号发送出去。”
……
机舱门打开。
光星用绳索缠住自己的腰，绳索的另一端挂在飞机舱门固定用的铁环上。
气体循环系统停止了。
宇宙中一片真空。就像是他吸收暗能量后的虚空幻境。
从这里看塞伯坦，星球已经变成了一颗渺小的星星，反射着恒星的光芒，光学设备几乎无法处理这么远距离的光线。
热破递给他了信号加强装置，这个装置可以手持，也可以安装在飞机上，形状如同一块漆黑的金属盒子，左右两侧分别有几个金属旋钮，而信号增加强度则在屏幕上显示出指示灯。
擎天柱和热破站在机舱门口，一起暴露在太阳辐射下。
光星的装甲夹缝开始渗出冷凝液，但在失重的环境下，液体也无法流淌。
之前还有飞机外壳的保护，而现在，光星只感觉自己落入了岩浆中。他不知道自己的机体能在这样的辐射下坚持多久，他的脚下是虚空，面前是浩瀚无垠的恒星，光芒照射在他的面甲上，他的整个头盔似乎都在融化。
热破对他打了个手势。他点了点自己的音频接收器。
声音在真空中无法传播，他们只能用内置的通讯频道交流。
光星打开了自己的通讯器。
“我们会把你拉回来的，”热破说，“快去快回。”
光星点了点头。他看了看热破，又看了看失去了一条手臂的擎天柱，擎天柱向他颔首。
光星启动了双腿的助推器，他纵身跃起，踏入太空。
绳索越来越长，面前的恒星几乎没有变化。
但是身后的飞机缩小了，距离也越来越远，光星注视着前方的恒星——这是他们的太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球，无边无际，延伸向他视野的尽头。
抵达塞伯坦的太阳光只有数十亿分之一，却能在星球表面形成了足够的光照。而此刻，光星正在逐渐接近生命无法存活的地带。
恒星炙热的光芒将他吞没，他漂浮着，气体云随着恒星燃烧缓慢地旋转，日冕层像是金色的火焰一样灼痛光星的光学镜。
在恒星面前，他如同一粒细小的尘埃。
装甲缝隙里的冷凝液开始蒸发，机体似乎烧成了红色，高温带来的疼痛让他的系统几近崩溃，只能勉强维持着运转，用不了多久就会报废。但是他仍然没有关闭自己的腿部推进器，腰间挂着的绳索变成了一条松垮的、细得难以置信的丝线。他存活下来的希望只能寄托于这根绳索，但他要面对的是整个恒星，以及不死鸟……
光星举起信号加强装置，将旋钮拨到最大加强。
这一次，光星没有重复那种古老的语言。
“不死鸟，”他说，“巴哈姆特醒来了。”
他的冷凝液已经蒸发殆尽了。
系统报错的声音充斥他的中枢处理器，视野中布满了闪动的红色弹窗。恒星仍然在寂静地散发着炽热和辐射，以每秒六亿吨氢核聚变燃烧着。
光星尽可能地将信号传递出去，在有限的时间内：“巴哈姆特正在摧毁塞伯坦，用宇宙大帝的能量……摧毁一切生命……”
“你们同一个时刻诞生，本应该是一体的！”
“醒来吧。”
“醒来吧……”
回答他的只有寂静……
他的机体表面似乎已经变成了融化的热铁，正在扭曲变形，但是意识仍然存在，朦胧地指引着他继续发送信号，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像是送死一样来到这片灼热的火海，这时，他听到了一个不存在的声音，从他混乱的潜意识控件深处，若有若无地浮现出来。
那似乎是一段话，又或者是一种意识。
巴哈姆特和不死鸟必须合二为一……它们本该如此……
光星感到腰间的绳索收紧了，热破和擎天柱正在将他往逃生机的方向拉。
恒星正在变亮。
金色和赤红色的光芒骤然点亮了宇宙。一双巨大的羽翼张开，宛如淬火后新生，从恒星的热焰中直冲而出。它张开鸟喙，但光星没有听到声音，气体云围绕再它的身边，眼底闪耀着与恒星别无二致的金色，炫目刺眼，明亮得宛如两颗太阳。
不死鸟，飞出了恒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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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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