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提姆带着康去了他的社团活动室。
极客社团活动室似乎在这个时间点并没有人。
这种“书呆子”的场所，那些看不上书呆子的人也并不会来这里。
他在社团活动室的储物柜里还有一件外套。
他从柜子里扒拉出了这件看上去有些花哨的宽松棒球外套并丢给了康。
而提姆正穿着康的皮外套，没有一点打算要脱下来的意思。
宽大的棒球外套可以遮挡住康胸口那个明晃晃的艾尔家徽，让他不至于被人一眼认出来。
虽然哥谭的大多数人都并不能认出他本人来，但是大家都还是认识那个超人标志的。
——康的皮外套背后也有着一个艾尔家徽，但是比起明晃晃地挂在胸口不打眼多了，就当是正联周边。
提姆严肃地想。
康套上了这件外套。
如果他们要去人多的地方逛的话，确实不能就这样穿着制服过去。
虽然他里面仍旧是制服，但是多少遮挡一下是个意思。
刚刚他穿着制服在哥谭的圣诞冬日集市里都引起了一阵骚动——一种可能的原因大部分是他直接飞在空中引起了关注，走在人群之中或许没人理他。
“这是你的衣服吗？”
虽然是宽松款，但是明显有些大了。
“不是。”
提姆否认了，他拒绝承认这样花里胡哨的衣服是他的东西，那都是迪克的审美。
“是我哥哥的，他给我来开过家长会，当时留下的东西。”
主要是开到一半有突发情况，脱了外套就是夜翼制服，把衣服往这丢了就跑。
迪克虽然没有高出康太多，但是至少对方已经是成年人的身形了，再加上作为超英结实的身材，相较起尚未完全张开的少年人来说还是略微健硕了些许。
提姆的哥哥。
康想了想。
哦，夜翼。
夜翼知道提姆在学校里被人孤立吗？
大概是不知道的。
罗宾不想透露的事情，很难有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发现什么。
他年幼的时候曾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尾随蝙蝠侠和罗宾，都没有人能够发现他的踪迹。
提姆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单纯的没有必要。他并不在乎这个，没有必要让其他人为此多虑。
等他们走出室外，康向着提姆伸出了手。
“来吧，我带你过去。”
提姆犹豫了一下。
“……我可以叫一辆车的。”
康哼哼了一声。
“那哪有我方便？”
他不由分说地握住了提姆的手。
康已经摘掉了手套。
或许是哥谭的冬日太冷了，提姆的手心有些凉，他握紧了些。
TTK从他身上蔓延出来，笼罩在他们两个的身上，他牵着提姆飞了起来。
……很奇妙的体验。
提姆略微睁大了眼睛，那双明媚的蓝色双眸中透着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几乎每一天的夜晚，罗宾都拽着勾绳在哥谭的上空飞跃。
他从直升机上毫无保护地跳下来过；无数次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他也曾多次被会飞的超能力者拎着飞行，他熟悉高空，熟悉飞翔的感觉。
飞翔的格雷森将他在空中无与伦比的轻盈传递给了他的继任者。
罗宾鸟生而属于天空。
被康牵着飞行的感觉很奇妙，仿佛游鱼飘浮在水中。
TTK包裹牵引着他，像是海中的浮力让他向上飘去。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属于康的能力，触控心灵遥感（Tactile Telekinesis, TTK），一个基于康自身氪星生物力场的能力，和超人所拥有的能力表现形式不太一样，康一切的能力使用都是TTK的衍生和应用方式。
哥谭高中的操场上有人看到了空中飘浮的人，提姆听到了几声惊呼。
但是在这个距离之下，再深入的窃窃私语他就听不见了。
在TTK的包裹之中飘浮……很奇妙。
提姆不讨厌这样的感觉，但他决定从这样的状态挣脱出来——在TTK的包裹下，他的主观能动性下降了，反应速度也因为生物力场的干预而下降。
具有防御能力的生物力场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非常安全，但是对于经过蝙蝠侠训练的罗宾来说这并不合适。
他不能在这样的状态做到第一时间反应所有的突发状况。
所以提姆拽了一下他和康交握的那只手，顺着力道向康的方向飘去。
“嗯？”
康不明所以，歪了歪头，将他拉过来。
提姆一只手勾住了康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贴到了他身上。
“这样安全一点。”
康懂了他的意思。
在TTK的包裹之中确实是可能会让人感到有些束手束脚，他自己不会这样只是因为TTK全然由他操纵，指使如臂之下并没有那样的困扰。
先前是考虑了或许提姆并不想在学校的其他人面前做出什么举动，毕竟……康能够听到校园里那些充满着恶意的话语。
那既然提姆并不在意他也就不在意了。
康一手揽住了提姆的腰，加速飞起，掠过哥谭的上空。
提姆不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去看哥谭的景色。
他曾拽住了罪犯想要逃离的步伐，被吊在直升机上升空，也曾由临时队友搭载飞行与空中，更经常的是坐着蝙蝠飞机的后座，透过玻璃窗凝视着脚下的哥谭，从蛛丝马迹之中迅速地分析出当前需要的信息。
但是他第一次在空中感觉到温暖。
高空中凌冽的风只是轻柔地掠过，克隆小超人的体温哪怕在哥谭的冬日都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温度。
他是……怎么就答应了康的邀请来着？
提姆在空中几乎双眼放空地想。
他今天早上才和史蒂芬妮提过他那一套“提姆·德雷克不应该靠近罗宾的队友”的理论。
史蒂芬妮不在哥谭高中就读，但是那么大阵仗史蒂芬妮一定会知道。
他自认八岁之后就没有再干过所谓头脑一热就上的事情了。
所有一切的行为都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再加上后来蝙蝠侠的熏陶，他每一件事情的方案都能从A排到Z。
好的。
提姆想到。
我需要一套新的方案。
康在距离哥谭冬日集市还有一段距离的巷子口落下。
从这个地方看去，还能看到为了圣诞冬日集市搭建起来的摩天轮。
挂着彩灯闪着绚烂光芒的摩天轮就在不远处，高出了哥谭那些古旧建筑一大截，在越发昏暗的夜幕之中散发着节日喜悦的光。
“走吧！”
康有些兴奋地超前走去。
他刚刚就想下去逛逛了，那个集市看上去分外热闹。
提姆也很久没有见到这样充满快乐气氛的哥谭了——小丑的笑气可不算快乐气氛。
没有抢劫案；没有恐惧毒气；没有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炸弹威胁；没有什么人被绑架挂在化学废料顶上随时可能掉下去，所有在这里的人们似乎都在快乐地享受这样的氛围，愉快地迎接冬日假期的到来，遥望着不远即将来临的圣诞节。
这一处的圣诞冬日集市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圣诞节前后。
安保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作为赞助商和组织者的韦恩集团为这件事情至少出了三位数的方案。
这所有的一切提姆都是过目过的。
他亲手在最终版本的方案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却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里。
活动似乎举行得很好。好像人们都暂时地忘却了哥谭混乱而危险的地下世界，行走在着热闹的光之海洋里。
康穿着那件不属于他的外套走在前边，他浅灰色的双眸反射着多彩的光芒，来自于四周各式各样的商铺或者娱乐，就像是霓虹灯倒映在水面上，撩起一圈圈的波澜。
他似乎对什么都很好奇，东看看西看看，几乎都快忘记了跟在他后边的提姆。
提姆单手插在兜里，他的视线在周围热闹的人群之中飘过，最终落在了康的身上。
他的视线落在了康垂在身侧的手上。
提姆的指尖动了动，他的掌心还残留着刚才留下来的温暖。
提姆习惯性地分析一切，习惯性地选择最佳方案，将所有行动都朝向最优解。
他习惯去做正确的事情，习惯去做必要的事情。
但是他心，跳出了他的计划范围。
他在这段时间之内不止一次地分析自己，试图罗列出前因后果，并在正确的逻辑上说服自己的内心。
是因为荷尔蒙的变化？是因为他英雄生活带来的紧张刺激的环境？
是因为那张完美的漂亮脸蛋？还是因为那空谷般清澈而不见底的双眸？
或许都是原因，也或许都不是。
他的心脏在毫无章法地乱跳。
一切他梳理好的逻辑链，一切是与非，正确与错误，理性选择出的最佳方案又或者是理智尖啸着这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都没有用。
满打满算，提姆·德雷克今年也才十六岁。
青春年少的怦然心动是不讲道理的。
哪怕他再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韦恩少总，再是罪犯闻风丧胆的蝙蝠侠助手。
他也只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年。
而他内心的悸动在唾弃着他的逻辑与理性，霸道而蛮横地闯入他的精神世界。
噗通、噗通。
他用冥想法和深呼吸调整心率。
噗通、噗通。
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有效了。
会被听见的。
提姆想。
比起不讲道理的心悸，超级听力才是不讲道理地作弊。
噗通、噗通。
不能这样。
提姆想。
哪怕他的心已经丢盔弃甲，但是他的理智仍旧不可以离家出走。
他是罗宾，他是提摩西·德雷克。
他需要一套从A到Z的完备计划。
如果他决定要听从自己的内心，他需要保证自己万无一失。
提宝：想牵手手 (。_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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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冬日烟火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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