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安全屋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窗外哥谭渐渐喧嚣起来的白昼之声，模糊而不真切。
Coser维持着躺在沙发上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真的睡着了。然而，他那双血色的眼眸却睁着，静静地望着有华丽纹饰的厚窗帘，其中没有任何焦距，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暗红。
他不需要呼吸，心脏也早已停止跳动，这具躯壳安静得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塑。但在其内，思绪却如沸水翻腾不休。
杰森被带走了。
被布鲁斯·韦恩，带回了那个充满了各种防御系统的蝙蝠洞。
这个事实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了他看似无懈可击的从容之下。
他之前对迪克表现出的那种轻松态度，半真半假。真的是，他确实不担心杰森的生命安全，布鲁斯绝不会伤害杰森的身体。假的是，他担心布鲁斯伤害杰森的心灵。
那个精神暗示是他为杰森量身打造的护盾。但布鲁斯绝不会相信。
布鲁斯和扎塔娜会怎么做？
他们会像对待一个需要被“修复”的程序错误一样，试图强行卸载这个外来的模块吗？
肯定会。
Coser不知道小鸟现在正在经历什么……他不是不想把小鸟带回来，但是……
但是，闯入蝙蝠洞绝非易事。
那不是靠蛮力就能解决的问题。
那里是布鲁斯·韦恩经营多年的堡垒，充满了针对各种超常威胁的防御措施，尤其是现在，布鲁斯必然因为他的存在而将反吸血鬼系统提升到最高级别。
他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帮手。
一个时机……
Coser陷入了深沉的思考，试图在无数条荆棘密布的道路中，找出一条能通往他小鸟身边的隐秘小径。
现在只希望，夜翼能发挥一点作用吧。
——————————————————————
蝙蝠洞。
幽深的洞穴内，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滴答声。杰森被安置在检测平台，脸色如死去一般苍白。
蝙蝠侠站在观察台前，声音透过变声器后更显低沉：“扎坦娜，有什么方法能让杰森恢复吗？”
扎坦娜凝视着一动不动的杰森，回答道：“对吸血鬼而言，血液是最直接有效的万能灵药。”
蝙蝠侠沉默地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否决了使用血液的方案。“如果血液是安全且最佳的选择，以格雷对杰森的‘重视’，他完全可以让迪克提供。迪克不会拒绝拯救他的弟弟。但他没有这么做。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或风险。”
他的谨慎让他拒绝任何一点风险，“还有别的方法吗？”
扎坦娜想了想道：“既然你有所顾虑，我们可以尝试另一种方式。墓土、棺材，在纯净的月光下构筑一个安眠仪式，也能缓慢滋养他的黑暗本源，促进恢复。
今夜正好有月光。”
“就用这个。”蝙蝠侠拍板。
材料很快备齐。墓土来自韦恩家族墓园，带着岁月的沉淀与宁静死亡的气息。棺材则是一个临时拼接的高强度合金结构，线条冷硬，功能至上。扎坦娜看着这个金属方块，忍不住吐槽：“布鲁斯，这看起来不像安眠的棺椁，更像停尸房的冷藏柜。”
蝙蝠侠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将杰森抱起，轻轻放入那冰冷的“棺材”中，并用特制的合金镣铐将他的手腕固定在两侧。
这是一个预防措施，为了防止杰森在仪式中或醒来后可能出现的失控。
扎坦娜不再多言，她围绕金属棺椁，用墓土细致地撒成一个完美的圆圈，古老的符文在泥土间若隐若现。她站在圈外，双手抬起，指尖流淌着奥术的光辉。
随着扎坦娜的号令，珍珠色的月光，仿佛受到了无形之手的牵引，穿透了层层岩壁和障碍汇聚而来，如同温柔的溪流，潺潺流淌而下，轻柔地笼罩在杰森身上。那光并不刺眼，带着朦胧的晕，如同轻薄的纱幔，包裹着沉睡的夜之子。
蝙蝠侠和扎坦娜并肩站立在阴影里，静静地注视着。月光下，杰森安静的面容褪去了平日的戾气，显露出一种脆弱的平静。
“他看起来……像个天使。”扎坦娜轻声感叹。
蝙蝠侠捏紧了拳头，金属手套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没有说话，只是面具下的眼神无比复杂。
时间缓缓流逝，当月光渐渐变得稀薄，最终隐去，仪式也接近了尾声。
棺材上，杰森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回笼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想坐起身，却立刻感觉到了手腕上的禁锢。他愣了一下，偏过头，视线捕捉到了阴影中的蝙蝠侠和扎坦娜。
一丝嘲讽立刻爬上了他的脸庞，驱散了方才的平静：“哇哦，看看是谁？是我们的大明星蝙蝠侠和他的魔法师朋友。有何贵干？”
“我是来帮助你的，杰森。”蝙蝠侠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
“噢，天呐！是你！伟大的、无所不能的蝙蝠侠！你是来帮助我的？求求你了……”杰森夸张地像是在唱喜剧，随即，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如同覆盖了一层寒冰，“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别再‘帮’我了！每次我的生活刚刚看到一点该死的亮光，你就会出现，然后用你那套自以为是的‘帮助’，把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求你了，别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折磨我了！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干脆点，直接杀掉我算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扯出一个更加嘲讽的弧度：“哦，对了，我好像现在也不算是个‘人’了。
恭喜你啊，蝙蝠侠，你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我这个你职业生涯中的污点了，而且不会有任何道德包袱，也没人能指责你，对吧？”
蝙蝠侠绷紧了下颌，线条僵硬，他沉默地承受着这些带着剧毒的言语。片刻后，蝙蝠侠用一种略带干涩的声音道：“我知道你恨我，杰森。你可以憎恨，如果那是……完全属于你自己的意志。”
杰森瞳孔微缩，感觉到了不妙：“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为你解除，”蝙蝠侠一字一顿地说，“瑞秋·格雷给你种下的精神控制。”
“不！我不需要！”杰森几乎是吼出来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镣铐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没有任何人控制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扎坦娜试图用温和的语言为蝙蝠侠证明：“杰森，我们检测到格雷在你的精神中设置了一道非常牢固的枷锁，这可能会让你的精神变得薄弱，更容易受到他的暗示和影响……”
“我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杰森激动地打断她，声音带着破音，“那是我同意了的！是我需要它！我不需要你们来多管闲事！不要碰我！！”
“杰森！”蝙蝠侠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怒吼道，“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从前的你，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意志交托给他人，更不会拒绝摆脱可能的控制！”
杰森报以一声冷笑，反唇相讥，话语像淬了毒：“那是因为从前的我，还没有被你的好朋友小丑搞疯！”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刀子狠狠刺入了蝙蝠侠心中最痛苦的角落。
蝙蝠侠陷入了沉默，洞穴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秒钟后，他用一种近乎疲惫，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等你解除控制，恢复你真正的意志之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我不想和你谈！！！”杰森的声音变得尖锐而绝望，充满了抗拒，“别碰我！离我远点！”
蝙蝠侠不再与他争辩。他转向扎坦娜，做了一个坚定的手势。
扎坦娜看着杰森眼中流露出的惊恐和愤怒，脸上闪过一丝歉意，但她相信布鲁斯的判断。
“抱歉，杰森，等你真正自由之后，我会郑重地向你道歉的……”她说着，手中的魔力光辉再次汇聚，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凝聚，如同一支无形的利箭，向杰森的眉心飞射！
“不……不要！”杰森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恐慌，像是即将遭逢可怕命运的小动物。他不再试图说服他们，而是猛地向后退缩，即使手腕被合金镣铐磨破皮肉、渗出鲜血也毫不在意。“你们不懂……蝙蝠侠！求你了！我都听你的！” 他语无伦次地嘶吼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的恳求，仿佛那不是一个精神控制，而是他赖以生存的救命稻草。
然而，扎坦娜的魔法已然发出。那道光箭精准地没入了杰森的眉心！
“呃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爆发，紧接着，杰森的头猛然向后——狠狠地撞向了身下冰冷的金属棺椁！
“砰！” 沉闷的撞击声在洞穴中回荡。
“杰森！”
迪克的声音终于从通道口传来，带着剧烈的喘息和焦急。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制服上甚至沾了些灰尘。
“B！扎坦娜！停下！听我说……”
迪克之所以来晚，是因为蝙蝠洞的防御协议在他离开后已被布鲁斯紧急修改并删除了夜翼的权限。
显然，布鲁斯在防备着格雷可能利用迪克的身份潜入。迪克花费了宝贵的时间，才向阿尔弗雷德证明自己是人类，并通过阿福的帮助得以进入蝙蝠洞。
但一切都太迟了。
就在迪克呼喊的同时，杰森的自我伤害行为并未停止。“砰！砰！砰！” 他又连续重重地撞了好几下，额角瞬间红肿破裂，鲜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与他原本的肤色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他似乎想用这种极端的物理痛苦，来抵消那正在他精神深处发生的动荡。
“阻止他！” 蝙蝠侠低吼一声，上前想要按住杰森的头。
随着扎坦娜魔法的持续作用，杰森撞击的动作猛地僵住，更加剧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让他整个人在合金架上疯狂地抽搐、痉挛，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嗬嗬声，双眼翻白，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利刃正在他的大脑中搅动。
那暗红色的精神封印，那张曾经维系着他理智与疯狂之间脆弱平衡的蛛网，终于在内外冲击下粉碎，化作血色的烟雾消散无形。
魔法光芒散去。
杰森的挣扎和抽搐骤然停止，如同断了线的木偶。
他瘫在冰冷的金属棺椁里，胸膛不再起伏，反而变得微弱，眼神空洞地望着洞穴顶部，仿佛灵魂也随之被抽走了一部分。额角的鲜血混着汗水，滴落在金属板上，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迪克僵在原地。
蝙蝠洞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可怜的杰鸟……
精神控制是蝙蝠的大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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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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