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达米安少见有点茫然。
虽然还很年幼，但达米安已经很擅长察觉杀意了。
在这种环境，如果他不擅长趋利避害，他无法成功成长为“达米安”。
外公，母亲。
恶魔之首，恶魔之女。
达米安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们的力量，他也比任何人都知道母亲说的是事实。
如果外公已经下达了命令，那么他已经无法离开基地了。
达米安下意识想起了从未谋面的父亲。
如果父亲在的话，会保护他吗？会为了他与外公对抗吗？
达米安没有答案。
他跳上窗沿，看着天空云层后露出来的一点点星光，手指顺着星光滑动，一只蝙蝠的轮廓出现在空气中。达米安抬手虚虚一握，仿佛要把这只不存在的蝙蝠握在手中。
这个动作仿佛给了他一点力量。
达米安抿紧了唇，握着他的剑走出了房门。
果不其然，当他一迈出房门，达米安便感觉到有无数道气机锁定了他。
达米安面不改色，一步步朝目的地走去——他还是少主，他还没有死，只要他不逃跑，不离开刺客联盟的地盘，这些人什么都不会做。
也的确如达米安所料，他一路畅通无阻。如果不是四面八方都有人堵死了每一条逃离的道路，那么这一切和以往都没什么区别。
达米安走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可能也没那么秘密，至少今天之后不是了。
那是一个岩洞，洞口长着一簇簇龙舌兰，瘦长的叶片将洞口掩盖地严严实实。
达米安灵巧地从叶片的缝隙钻了进去。
洞内空间不大，却干燥通风，一处岩缝透下些许天光，照亮了角落里用旧布料铺成的小窝。一只沙猫正蜷在那里，听到动静，警觉地竖起耳朵，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成一个圆。旁边的简易围栏里，羚羊宝宝不安地踩着蹄子，脚下的干草发出沙沙的响声。一只蜥蜴也被惊醒，趴在一块暖石上。
达米安沉默地走过去，蹲下身，依次摸了摸沙猫的脑袋，抚过羚羊宝宝温热的脖颈，最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蜥蜴冰凉的脊背。这些小生命是他在这冰冷残酷的基地里，为数不多属于一个普通孩子的朋友。
“走吧，”他低声说，声音在狭小的岩洞里显得有些空洞，“离开这里，别回来了。”
他率先抱起沙猫，走到岩洞另一侧一个更为隐蔽的、通向外部山谷的裂隙旁。沙猫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在黑暗中显得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达米安看了一会儿，舔舔他的手，随即灵活地钻入裂隙，消失在黑暗中。
羚羊宝宝则用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发出不安的低鸣。达米安用力推了推它，将它推入漆黑的夜色中。
至于蜥蜴，在达米安打开围栏的时候，它便迅速爬动没了踪影。
达米安轻啧一声，也钻出了洞穴。
洞口，几个穿着训练服的刺客似乎正打算进来，看到达米安钻出来，都愣了一下，抽出一半一般的刀刃也卡在刀鞘里，不知道该不该收回去。
“怎么？想以下犯上？！”达米安厉声呵斥。
几位刺客闻言立刻收回武器，为达米安让开道路。
达米安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回了自己房间。
————————
达米安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他没有再尝试逃离，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抗的迹象，甚至比以往更加顺从地完成了日常的训练和功课。他按时进食，按时休息，仿佛已经完全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
第二天夜晚，塔利亚来到了达米安的房间。她的面容在摇曳的火把光影下显得格外冷漠。
“达米安，”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跟我来。恶魔之首要见你。”
达米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起身，将他的刀挂在腰间，跟在塔利亚身后。他想看看塔利亚的表情，想看看她的脸……但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她轻若无物的脚步声。
达米安低垂眼睑，掩盖了眸中情绪。
大厅中央，祭台已被布置好。那个被称为“圣杯”的金色杯子被放置在祭台最高处，在周围火光的映照下，流转诱人的光泽。
拉尔斯·奥古背对着他们，正仰头注视着圣杯，仿佛在聆听无声的启示。
“父亲，”塔利亚出声提醒，“达米安带来了。”
拉尔斯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越过塔利亚，直接落在达米安身上，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被使用的珍贵祭品。“过来，孩子。”他朝达米安伸出手，声音带着一种难得的慈和。
达米安站住了脚步，没有动。
拉尔斯的眉头微微皱起。
就在这时，达米安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温顺和茫然瞬间被锐利如刀锋的光芒取代。他“唰”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武士刀，刀尖笔直地指向高台上的外祖父，声音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拉尔斯·奥古！我，达米安·奥古，以奥古之名，向你挑战！我是未来世界支配者，绝不会听从这种死亡”
空气骤然凝固。
拉尔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冰冷的怒意。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塔利亚先动了。
“达米安！”她厉声喝道，一步踏出，挡在了达米安和拉尔斯之间。她面向拉尔斯，微微躬身，语气带着请罪的惶恐，眼神却锐利地扫过达米安：“父亲，是我教导无方，让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请允许我亲自弥补这个错误，让他明白，挑战权威需要付出的代价。”
拉尔斯眯起眼睛，审视着塔利亚，片刻后，他冷哼一声，默认了塔利亚的决定。
塔利亚转身，也抽出了自己的刀。她的冰冷的眼睛掠过达米安的脸，沉声道：“达米安，放下武器。”
“绝不！”达米安低吼一声，率先发动了攻击。
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母子二人的刀光瞬间交织在一起。
“铛！”
第一刀，达米安携着年轻的锐气直劈而下，塔利亚横刀格挡，火星四溅。她手腕一抖，巧妙地卸开力量，刀锋顺势贴着达米安的刀身向上滑去，直削他的咽喉，逼得他迅速回防。
第二刀，达米安变劈为刺，刀尖如同毒蛇吐信，点向塔利亚的肋间。塔利亚侧身避开，同时刀柄下沉，猛地磕在达米安的刀镡上，试图震飞他的武器。达米安虎口震裂，却死死握住了刀。
第三刀、第四刀……塔利亚的攻势如同疾风骤雨，她一手训练了达米安，她熟悉达米安的一切套路和反应，预判了他的每一次闪避和反击。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鸣响，几乎是贴着达米安的皮肤掠过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达米安咬牙支撑，他将自己所学发挥到极致，速度、力量、技巧……他毫不保留。但在经验老辣、实力本就远超他的塔利亚面前，他的反抗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
终于，在第九招上，塔利亚抓住了达米安一个微小的破绽。她的刀身如同黏上了达米安的武器，一个巧妙的绞劲，“哐当”一声，达米安的武士刀脱手飞出。紧接着，塔利亚一步上前，手刀精准地劈在达米安的后颈。
达米安闷哼一声，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塔利亚面无表情地提起失去反抗能力的达米安，走到祭台前，将他放在拉尔斯脚边。
拉尔斯俯视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达米安，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达米安，你很优秀，非常优秀。如果不是圣杯的需要，我不会这样浪费你的才能。”
达米安抬起头，倔强地瞪着拉尔斯：“圣杯……它根本什么也没说！这只是你的妄想！”
“是你不明白，”拉尔斯摇头，仿佛在怜悯无知的孩子，“你不是被选中的人，无法聆听它的启示。不过没关系，孩子，为新世界献身，是一种荣耀。我们会铭记你的贡献。”
说罢，拉尔斯眼中最后一丝温度消失。他伸出大手，一把攥住达米安的头发，将他死死按在祭台上，另一只手则抽出了一把镶嵌着宝石的仪式短刀，冰冷的刀锋径直朝着达米安纤细的脖颈划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嗤——！”
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伴随着利刃切割骨肉的闷响，一只断手握着短刀，高高飞起！
是塔利亚！
她手中的武士刀没有丝毫犹豫，以雷霆之势斩断了拉尔斯持刀的手臂！
“啊——！”拉尔斯发出痛苦的惨叫，攥着达米安头发的手下意识猛地一甩，将达米安重重摔在祭台边缘。达米安的头撞在坚硬的石台上，一阵眩晕，几乎昏厥过去。
拉尔斯捂住喷血的断腕，眼中燃烧着被背叛的滔天怒火：“塔利亚！你这样可不聪明！”
塔利亚横刀而立，挡在达米安与拉尔斯之间，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同样凶狠：“今天是达米安，明天会是我吗？拉尔斯，你的贪婪和疯狂，会把我们都葬送掉！”
“你不知道你在对抗何等神圣的伟业！”拉尔斯怒吼，仅存的手已抓向腰间的另一把武器。
“是你疯了！”塔利亚毫不退让，挥刀迎上！
“没关系，”拉尔斯冷笑，“你比达米安更合适。”
应该不会有英灵召唤，因为就连C师傅都不知道该怎么画召唤阵[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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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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