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在结局注定的垂死挣扎之前，先在请柬的最后一行落下雪莉·法尔科内的落款，而后记上1998.5.2的日期。
今日早上，一切尘埃落定，正如麦克所言，马罗尼败退，这场战斗是卡迈恩法尔科内赢了。
哥谭不日就会变得太平，你也的确是时候出去了。
把请柬对折交给女佣时，你知道布鲁斯一定会接受你的邀约。
海伦的死亡消息一定已经传到他的耳中，你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这是你的手笔。
你不在乎他是否怨恨你，是否厌恶你，因为今日之后，你也不想再和他有关系。
如果他真的爱上——哎，不能这样说爱，否则爱不是太廉价了？
是如果你真的死了，布鲁斯又真的把你当朋友，那岂不是要伤心吗？
你不喜欢让别人替你伤心，所以还是不要再见了好。
28
第二天，也就是五月三号，还是如上一次一样，布鲁斯早早地等在了楼下，但这一次，你没有让他等太久。
绿色洛可可风长袖衬衫配以系带收腰黑色花边裙，裙摆照旧长度到小腿，因为天气渐热，于是外面只罩了薄款披肩。
下楼的时候，你又一次看见布鲁斯·韦恩那双熟悉的蓝眼睛，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几天前。
说来也奇怪，明明真的只过了四天，一切却都不同了，事情的变化发展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于是几日分隔，竟然以至于物是人非。
但布鲁斯什么也没说，你也什么都没说，你们相携着上了车，由司机——这次他带了司机，没有再亲自开车。
在他的指令下，轿车开往了另外一家西餐厅。
韦恩名下的，味道自然是不错
但你没什么胃口，因而纵然佳肴在前，也不过浅尝。
而且，这一次，雪莉意识到，你和布鲁斯虽然还在笑着交谈，但关系的确是淡了。
并不是他生疏了，他还是那么谈笑风生，好像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半分。
但的确改变了你。
你压力很大，在这种压力下你也许能面不改色的去和穆勒、麦克·法尔科内周旋，因为你知道他们太了解雪莉·法尔科内，所以你面对他们绝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可是布鲁斯·韦恩，他和雪莉·法尔科内并没有那么熟稔。
而经过袭击，经过马罗尼和卡迈恩长达三日的对战，你和他的疏离也有理可循，并不突兀。
用完餐后，一如上次，他没有叫上司机，而是选择和你并肩漫步在街头。
由于昨日那波及大半个哥谭的帮派斗争才偃旗息鼓，如今街上也没什么人。
你想，假如不是布鲁斯·韦恩特地到来，恐怕那家餐厅也不会再今日开张的。
真是有心了。
而在此时，也许是觉得沉默的太久，布鲁斯先开口了。
“过两天，飞翔的格雷森要在哥谭表演，我请你出来看好不好？”
“好啊。”
你一口应下，对他的邀约你从没有拒绝的道理。
假如你还能活到几天后的话。
这么一想，你突然觉得喉咙口堵得慌，本来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过，现在也不是你担心自己死期的时候了，在担忧未来之前，你应该先着眼于现在才是。
这次你来，毕竟有求于人，并不应该只等布鲁斯开口。
再说，今天出来这段时间，已经可以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想到这，你笑了笑，抬手紧了紧披肩，一面开口：“我今天……”
“我这里有些项目。”
与你同时开口的，也是他。
两道声音重叠，你抬眸，布鲁斯垂眸。
你在看他，他也在望你。
这一瞬，你终于知道了，你们两人都是知情者。
但布鲁斯估计只是觉得这项目只是这场帮派斗争结束后，卡迈恩的突发奇想，是卡迈恩突然想要，而非一开始就在计划之中。
幕后人善使一石二鸟，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假若你是旁观者，也会花一点时间看清，才为他的缜密算计喝彩，至于布鲁斯，便不要难为他看透这一切了。
但他今日的确是知道你来意的。
可是按道理，这个要求的确该由你提出，他再装模做样地讨价还价一点才对。
布鲁斯·韦恩一向也不是心急的人，又怎么会这样急冲冲地开口？
可待你在这温柔的，和善的蓝眼睛里的视线几秒，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开口。
他大概以为你也和他同样知道此事，又联想你今日对他的态度，很容易误解成你觉得愧对于他，不满家族趁火打劫，他不愿你难做人，所以特地主动开口吧。
真是。
贴心的过了头了，也天真的过了头了。
他以为你是什么初出茅庐的，什么也不懂，什么也没法自主选择的，可怜而又无辜的傀儡吗？
你想到这，忍不住笑了一下。
可是你其实不觉得他可笑，也不想，不愿意嘲讽他，只能以一种同样温和的目光看向他，靠近他一点：“是，我今天的确是为它们来。”
布鲁斯大约是从你的动作上恍悟对方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愧疚，又或者是他并不想拂了女伴的好意，于是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那张非常俊美的脸上带上了一点调笑和不入心的刁难。
“代表你，还是法尔科内？”他故意问你莉，好像随口一问，又的确诚心实意。
你可以骗他，但你不愿意给以他虚假的，一眼就能看穿的谎言。
“为了我，也为了法尔科内，至少现在，我和他们荣辱一体。”
但，这句话，按道理你也不该和布鲁斯说，因为他本该不沾染这些事，尽管他是哥谭最受瞩目的人。
一切只因为你对他不太防备。
你知道，你也早就意识到，在他身边自己可以松懈，不必那么步步为营，他很聪明，用花花公子的态度尽可能地包容你，好像无论你怎么样，只要不太出格，他都可以当作没看见。
你喜欢这种包容，因为除了他这里，你就再也没有放松的机会了。
你就连躺在床上也要去想下一步，因为独自一人走神时不会被人发现，所以你要尽可能的利用。
只有在人身边，不好走神过久，要兼顾现实，所以你也不会去想太深，可以勉强享受一下现实。
一个无论你干什么，都不会在乎，也不会怀疑的人，你——
对他足够放松，也足够露出那些你对旁人不会露出的破绽。
你感觉自己的呼吸重了一瞬间。
而在此时，布鲁斯收回了看着你的目光，将视线偏移向旁边，随着他们的脚步缓慢向后移动的风景。
你听见布鲁斯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着调和轻浮，又那么深情：“好，那么，我喜欢这交易中露出的那一点雪莉本人。”
他这样说，像是纯粹在讨你欢心，又像是在为自己和韦恩集团找一个台阶下，但下一刻，他兀地回眸，那双蓝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非常浅，像剔透的宝石。
你突然发现自己看不透他。
“韦恩集团关港口、船舶和航线投资项目的参与权，这是本来该给法尔科内的，我不借花献佛，但我总要给你赔礼是不是？城北的迪士尼乐园还有环球影城我都投资了，你会喜欢吗？”
你听见他这么问。
你看见他一边问，一边还冲自己眨了眨眼，像是在求夸奖的大狗，不否认这一瞬间你的确为他一掷千金心动，因为这的确是投人所好，尽他所能，可你还要有意追问：“赔礼？”
“你忘了？”
他挑了挑眉，一脸不敢置信，又佯装起心碎，好像是你辜负了自己的心意似的冲你抱怨：“我还记得呢，我离开的时候，欠了你一双水晶鞋，但我想你有那么多双鞋子了，恐怕不再在乎这一双了，于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
其实你也没有把他的话听完。
因为你此时，心跳的很快。
砰砰作响，想必面颊也飞红吧，看上去真像是被讨好了的女孩，被这样的富家公子弄得春心萌动。
但你其实一点也不春心萌动。
事实上，你的心很冷静，以至于，冷静的有些可怖，那些不该在你心中出现的情感消散得飞快，一呼一吸之间，就随着氧气和二氧化碳排出了你的身体。
顶着泛红的脸颊，你忍不住抬眸打量布鲁斯，嘴角逸开一些甜蜜的，根本压不住的笑容，你凑近他，却不看他的视线，脚步都放轻，声音更是要飞上九霄：“你还记得？”
你的灵魂在下坠，但你的身体却在上升。
“我一直都记得。”
你听见他说，那么温柔，那么怀念，那么诚恳。
你彻底明白了一切。
同时，你的心也下坠，坠落到最底层。
但面上，你却再也忍不住笑意，伸出手，用手指钩住了布鲁斯的衣袖，像任何一个正常的，快活的，克制不住自己爱意的女孩子，扯了扯他的衣袖，并不像一个杀伐果断的□□小姐，而像一个春心萌动的年轻女孩。
当然，没人说这两者不能是同一个人。
为这轻轻扯动的衣袖，布鲁斯停下了脚步，用那双蓝眼睛温和地看向你，微微弯腰，垂眸，像是准备认真倾听。
而你没有再忍耐自己对他的喜欢。
尽管这喜欢虚无缥缈，就连你自己都觉得可笑。
但，你也知道，在某一刻，在之前你不知情的某一瞬间，假戏真做的你真有哪怕一眨眼的时间是雪莉·法尔科内，而在那一刹那，你也许是真的喜欢他的。
尽管这瞬间实在太短暂，也许还不到一秒钟，而且在你明白一切的时候就尽数散去了。
因为爱情是，不可能在虚假上绽放的，永远不会。
那些被你忽略的，但常人也不会去联想的事实浮现在你的眼前。
过分的敏锐，健壮的身材，总被隐藏的情绪，在夜晚对一个穿高跟鞋女士的怜惜，在袭击后走马灯一般回放途中诡异的停顿以及那时没有注释的【花体字】……
不过是，拙劣的障眼法。
只是一场简单的考验，但你却到如今才发现，才破解。
但现在，你来不及懊恼了。
你只略略歪了歪头，任由自己金色的，柔软的长发被风吹拂。
你注视着布鲁斯，以一种充满爱意的外表，以一种充满审视的内在，判断他成为自己不知情帮手的可能，大胆到想把这位怪人扯进自己的博弈，想办法去逼他成为最后一击之中的，自己的棋子。
但在此之前，你还是先凑近他，踮起自己本来就踩着高跟鞋的脚尖，而他也适时地弯腰，迁就面前美人的动作，任由女伴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很轻的亲吻。
大概是出于报复吧，原本来时你想不要把他牵扯进去，可意识到自己被骗的时候，你却忍不住把他也拽进来。
而在实施报复的这时，你却可以很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噗通——噗通——
大概是要比往日要急促的吧。
毕竟，大概，这世上没人会不短暂地，对布鲁斯·韦恩动心，毕竟如果只看表面，他是实在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27-28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