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一大早,莉莉安不用娜塔莎和克林特催,就和皮特罗来到训练室了。
入学后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繁忙,反而因为减少了任务的分配而轻松了许多。
娜塔莎告诉他们,最近他们要去别的地方做任务,接下来一段时间需要他们自己训练。
克林特对皮特罗能否自律抱有怀疑,皮特罗告诉他不会忘记训练。
没人谈论弗瑞的计划,或他在召集其他什么人,以及各自私下的生活,它们已经遥远得像梦。
实际上,皮特罗发现自己在努力忘掉整个事件,包括莉莉安的真实身份。
但是,两位特工却很认真地看待此事,非常认真。他们要求两人每天记录训练内容,会在回来之后仔细检查。
结束训练后,他们回到了查尔斯的学校。
查尔斯正在他的办公室里,把一些无用的东西从桌上和书架上清除掉。
这时,鸟群又开始在他大脑中叫起来。
先是几只鸟的叫声,随后其他鸟加入进来,迅速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并不和谐的大合唱。
黑色的天空——他看到白色的天空被房子和树木的侧影遮挡。到处是鸟类,它们密密麻麻排列在树枝上,或是挤在每根电线上,等待着某个意识的命令,然后它们冲天起飞,发出几千只翅膀在疾风中摆动的声音。
查尔斯深吸了一口气,摸到他的轮椅,紧紧抓着扶手。
鸟群。
鸟群和黑色的天空。
声音充满了他的大脑,一种嘈杂刺耳的声音。
当他拉过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的时候,他的眼睛开始茫然地盯着屋顶,笔尖上下左右移动,就像自己在移动书写一样。
在他的大脑中,所有的鸟都振翅高飞,像一片乌云一样完全遮住了洁白天空。
白昼立刻变成了黑夜。
在第一声鸟叫不到五分钟,他清醒过来,呼吸沉闷,左手腕剧烈颤动,但没有头痛。
他低下头,看到桌上的纸——这是他的草稿纸——他面色苍白地盯着上面所写的:
当最亮的星升起之时,
若是月亮停止绕行
乌云和鸟群弄黑了整个天空
光明之主会落入水中
就像石头
很快地沉到水底
“这没有任何意义。”他低声说,用手指按摩太阳穴,等着头痛开始,或等着纸上端庄的字产生意义。
他不想要这事发生……
它们的确没有发生。
一遍一遍重复,字还是字,但显然不是出自他之手,更像是某个女性的字体。
他的头一点儿也不痛了。
这次他不准备告诉埃里克。他想。绝不告诉任何人。
也不只是因为他害怕预言成真……虽然他的确害怕。
这很简单——不是所有的秘密都是不好的秘密,有些是友善的秘密,有些是不得不保守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两者皆是。
他不知道埃里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但他发现自己如释重负。
他不在乎了,他非常厌倦绞尽脑汁而仍无法改变,他也厌倦了恐惧,就像一个走进时空黑洞的人,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在迷失。
“完全不能想了,这就是解决办法。”
查尔斯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不在乎了,不知道是否真能做到这一点……但他准备尽力去做。
他慢慢地伸出手,两手抓住那页纸,开始把它撕成长条,上面乱七八糟的字开始消失。他又把这些长条横过来撕,然后把碎片扔进废纸篓中。
他盯着碎片十分钟之久,抱有二分之一的真心期盼它们又合拢回到他桌上,就像琴恢复被破坏的物品一样。
最后,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废纸篓中的废纸。
“这才是你的归宿。”他对着寂静的英文说,“远离我吧。”
“在我这儿不会有任何作用。”
“在我这儿不会有任何意义。”
他低声说,凝视着逐渐燃尽的火光。
它消失了,顺着火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他搞明白将做什么之前——或另一次眩晕,或恍惚,或随便什么之前——他不愿再说什么,什么都不说。
写在纸上的东西更可能完全出自祂的恶意,就像通过梦境让他预见未来一样,与现在的生活毫无联系。
就在他这儿,结束一切恐慌。
“它什么意义都没有。”查尔斯强调说,他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
但那天莉莉安和皮特罗来找他时,他的脸色几乎称得上惨白。
查尔斯-泽维尔大声地叹了口气,这声忧郁的长叹似乎来自他灵魂最深处的阴暗角落。
他晃了一下肩膀,让酸涩的脊椎舒缓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示意门口的人可以进来。
“留神,查尔斯。”说话的是亚历山大,在他旁边的是西恩-卡西迪,他们向办公室迈了几步,身后的莉莉安和皮特罗才露出了脸。
“噢,没干蠢事……我还没年老到失忆,亚历克斯。而且对于‘精神’的方面我应该还算擅长才是。”接着,他操控着轮椅,转身面对他们。
这时亚历山大觉得西恩的腿碰了一下自己的脚。
这应该是个暗号,要告诉他什么。现在他只能理解为他在提醒自己不该调侃查尔斯的年龄问题。
“查尔斯,”亚历山大向左移动了一点,面对窗户,“你的办公室让我感到温暖,而且,这儿可是光线最好的一间房……”
“等我待会儿问你任务的事情你就会觉得很糟糕了,亚历克斯。我对你的话并不买账,我们已经认识几十年了。但不管怎么说,保持年轻的心态也是个不错的状态。”
“咳,”亚历山大又挪动了一点儿。这时,西恩大大咧咧地躺在了沙发上。
“我们去喝一杯吧。”他提议,“外出对你有益,空气会把你烂在肚子里的烦恼排出来。来吧——这一路上我想那两个小家伙也有问题想问你。”
“我不想让你觉得无聊,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可以这么做来暗示我。”这些话从查尔斯的嘴里吐出,虽然他力图维持跟平常一样的表情,但是仍流露出无奈的神情。
亚历山大因此不得不反对:“让我无聊?才不会呢!”
“我们有个学术问题——”皮特罗才开口就被亚历山大打断,他伸展双臂将房间的窗帘全部拉开,低声发出兴奋的呼喊。
“天气真好!”他喊着,“不是吗?让我感觉自己回到了刚来学校的那个时候,我的意思是这种天气让我想起十八岁时我曾有过的感觉。啊,老天真是残忍,前一刻让我感觉全世界都在欢迎我,却在下一刻让我成为全世界最愚蠢的人。今天我会是世界的幸运儿吗,能够每件事都顺我的意吗?”
“我们有篇论文需要提交,人人都知道教授厉害。我们希望能够指导一下,我不想成为唯一需要重修的人。”
“我从不知道你这么热爱学习。”
“前段时间来了个学术交流生,从伦敦大学来。他对物理学的研究很深入,待人特别热情。”
“他是什么样的人?也是变种人吗?”
“我努力成为这样的人。他总是不断告诉我,他刚刚又发现一个很适合深入讨论的话题,然后会跟我还有莉莉安描述某个公式,接着说:‘这真是个有趣的研究,你何不跟我一块深入了解呢?所有人都应该会对它感兴趣的。’
“或者他会谈起纽约或华盛顿或一些大家耳熟能详的地名,说他的家乡来自偏远的非洲国家。我想他的家境肯定很困难,因为他总是对斯塔克提供的小玩意感兴趣……他是个不错的朋友!”
“这个交流生,”查尔斯随口问,“他叫什么?”
“特查拉。你或许会和他有共同话题——他很聪明,我想他以后肯定是个非常优秀的物理学家。”
他们走到楼梯口,转个弯朝大门前进。
“通常我对非变种人并不怎么关注。”查尔斯被亚历山大推着轮椅走。
严格来说这句话不是真的。
对查尔斯而言,一般普通群众,每天每个小时都在盘算下一个小时该如何运用在他面前展开的世界,这时如果有一位变种人很直接地出现在面前,反而能够将这些人团结起来。
“特查拉真的聪明得没话说——他的脑袋里装满了知识,却并不呆板。”
亚历山大的鼻子发出轻蔑的一哼。
“你的意思是,你的脑袋里就装满了乱七八糟的稻草。”
“别曲解我的意思,萨默斯先生。”
“彼特,你这个年纪应该在脑子里装些适合你的,比如知识,比如训练,某位特工已经和我严肃地讨论你偷懒这件事。我知道你的速度很快,但我不想再接到任何投诉电话——还有,偷偷拿走他们的贴身武器是不道德的。”
皮特罗明显地心虚了,他的脸孔扭曲得像一张被揉搓的纸。
“不对——”他才开口,亚历山大就冷酷地打断他。
“对,就是你拿走了他们的武器,还把它们拆解了。你知道有些武器很危险,你不了解的话甚至会要了你的命吗?”
莉莉安转过来看皮特罗,他的脸孔有一种奇异的陷落,亚历山大的质问几乎等同于关怀。
“别说了,别说了,我再也不会了……这事我没跟莉莉安说过呢。”
皮特罗非常心虚,但也同时感到紧张和一点不安,因为莉莉安用‘友好’的方式来向自己微笑。
“我认为这与你的头脑好坏有点关系,彼特。”
“当然没关系!”皮特罗不甘地反驳道。“我就是好奇,你也说了我才十八岁,对这些感到好奇不是很应该吗?”
“你的问题在于,你可能对于武器过分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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