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个强盗闯进她的餐厅，用武力逼迫她交出她的资产，直到抢走她的最后一点食物。
“如果你愿意试着相信别人。”红头罩说，“就像我刚刚说的，我没有恶意。”
骗子，你刚才说的明明是暂时没有。佐伊对他的怀疑半点儿没有减少。
佐伊上下打量红头罩。她没看见系统提示，也就是说，他肯定不是超级英雄。杰森，货真价值的超级英雄，让她别轻信别人。这个红脑袋家伙偏偏反着来，岂不是更说明他不是好人？再看看他那诡异的头罩就知道，这家伙绝不会是个正派角色。
“你怎么证明？”佐伊说，“哪个好人会半夜突然闯进别人家里，还蒙着脸！”
杰森的脑海里下意识跳出了一个名字，每天晚上都无视财产安全和个人**，闯进别人家里恐吓他们、暴打坏人的脑袋，蒙着脸，穿的像个蝙蝠。
“蝙蝠侠。”他说，声音里没有一点儿情绪。
“……”佐伊像是噎住了，“我不知道他会，这不是重点！”
昏暗的月光没精打采地照在两人之间，佐伊皱着眉，借着这一点珍贵的亮光观察入侵者。无论怎么看这个红色的头盔都显得很邪恶。这个壮硕的、不怀好意的男人，如果他现在宣布要占领这里，她和小家伙们的生存率大概是……
不需要任何数学知识，这个数字明晃晃地摆在眼前。
0%！
“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我没打算伤害你。”杰森无奈地举起手。
“你杀了我，就永远也打不开我的储藏室了！”两个人同时开口。
不打自招，修女小姐看来不太聪明。想想也对，哪个聪明人会自制披萨给自己下毒？
“得了吧，小姐。”红脑袋坏蛋上前一步，就连声音里都流淌着邪恶，“要是我打算抢劫你，死亡可不会是最有效的威胁。”
“如果你坚持抵抗。”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最终你只会求着我杀了你，让你尽快解脱。”
佐伊呼吸一滞，瞳孔放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杰森在头盔下无声地笑了起来。天，看看她的表情，就像是小孩儿眼看着长着五只眼睛的怪物从自己衣柜里爬出来一样。这次他可真的吓住她了。
“好了，别这么紧张，你还好好的站在这儿，我们还能谈话，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他想了想，还是搬出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是杰森，他是我的…手下，他托我盯着你点儿。”
“骗子。”佐伊干脆利落地打断他，“杰森才不会给你这种…”
混蛋这个词在舌尖过了一圈，最后还是吞回肚子里，万一他恼羞成怒暴起伤人怎么办。
“……这种人当手下。”她说。
“哈，你怎么知道？”红头罩悠悠开口，“难不成你很了解他？你们很熟？”
三个问题堵的佐伊哑口无言，她只是觉得超级英雄不会给别人当手下…噢等等，罗宾就是蝙蝠侠的手下。可蝙蝠侠是个好人，哪怕他会半夜闯进别人家里，红头罩可不是。
“等杰森过来，你可以亲口问问他。”入侵者终于准备撤退，“就说红头罩来过了。”
“…以及。”杰森半只脚踏出去又折返，拎起那个罪恶的油桶改造成的简陋烤箱，“这个我带走了。”
-
翌日清晨，红头罩下线休息，换杰森来光顾佐伊的餐厅。主厨正在准备早餐，餐厅的小帮手给他开了门。
烤箱被没收，但另一个用作炉灶的油漆桶是无辜的，此时正尽职尽责地吐出火苗。一口煮锅架在上面，香味源源不断地飘散出来，佐伊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搅动锅里的食物。
“燕麦粥？”杰森探头过去，深吸一口气，牛奶和枫糖的香味令他感到饥肠辘辘。
“杰森！”佐伊这才注意到他，明显吓了一跳。她的眼睛有点肿，或许是因为太过自责哭了一夜，也可能是被红头罩吓到没能睡好。
她把勺子交给艾琳，拉着他到门外说话。她没有一点儿迟疑，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交代的清清楚楚，从有毒的披萨到邪恶的红头罩，毫无保留的态度和昨晚她色厉内荏地对峙入侵者时判若两人。
这有点好玩。杰森知道欺骗佐伊不会给他带来半点儿好处，如果她得知真相，八成还会生气到再也不给他饭吃。她不喜欢和恶棍合作、被恶棍保护，但看看哥谭现在的情况，一个名号响亮的恶棍才更有威慑力，修女小姐可没得选。
“你真的是他的手下吗？”佐伊迟疑地问，但又露出一副很不想知道答案的纠结表情。
“不完全是。”杰森说，“但我的确认识他。”
佐伊略微松了口气，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不比手下好到那里去，杰森还是和坏人、反派、总之是危险人物混在一起。
“非得这样吗？毕竟你可是…”她小声嘟囔着，后半句话被屋内传来的声音打断，佐伊匆匆跑进餐厅，去看她的燕麦粥。
燕麦和牛奶一起熬煮，再放上几勺枫糖浆。浓稠的牛奶燕麦粥搭配上新鲜水果就是一顿简单而温暖的早餐，正适合刚经历了食物中毒的可怜孩子们。
杰森大口喝着粥，一边思索着下一步行动。喷漆很容易弄到，但他更倾向于先解决几个黑.帮老大，打响名号再占领地盘，否则没几个人会把他的标志当回事。
街头恶魔帮和贱小子帮的战争才刚打响，他可以趁这时候去给那个叫疤面的家伙找点麻烦，女猎手是个正派人物，可以考虑和她合作行事，紧急程度约等于和企鹅人做交易，还有芭芭拉……
“杰森先生，你的碗。”一个孩子小声提醒到。杰森回过神，碗里已经空了，他刚刚往嘴里放了一勺空气。
吃过燕麦粥就到了补充维生素的时间，孩子们大概已经对佐伊的大手大脚感到麻木，看她端出各种水果也不再试图挣扎抗议，老老实实地排队拿来吃。杰森有样学样地跟着排队，按照年龄顺序站在队伍末尾。
“你是我的vip客户，老板特批你不用排队。”佐伊露出灿烂的笑容，递给他一个苹果——完美的苹果，漂亮的像是个蜡制道具，可以拿去拍广告；可以做成标本，放进博物馆以供后人观赏，等人类把地球侵害到寸草不生、所有人只能吃工业合成的营养剂过活的时候，还能指着它对未来人说：“看呐，这就是曾经长在树上的天然食物，物理学的基石，医生最害怕的东西”。
“Vip客户有没有特权？”杰森问，“你会让我自己挑挑我想吃什么吗？”
他真的很难不对佐伊感到好奇，她到底都是从哪儿弄来这些食物的？
杰森的目光颇为暗示地看向通往冷库的门。佐伊有点为难地蹙眉，思考了半天，这才下定决心一般点点头。
“好吧，值得一试。”她把孩子们打发去打水、捡柴火，餐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你可能会感到有点惊讶。”她说，“别慌。”
杰森几乎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啊，别慌，非常有力量的两个词，简明扼要地预示着以下他所听到的一切皆有可能是天方夜谭。
“这里是哥谭，主厨。”杰森说，“我经历的怪事非常多，多到你听过以后会立刻要求我把‘别慌’还给你，再附赠一打‘一切都过去了’。”
佐伊撇撇嘴，打开了冷库的门，“你先请。”
杰森真的踏入冷库后，惊慌失措的反倒是佐伊，她原本是想印证一下她的猜想：如果是她主动邀请的人，能不能被祝尼魔的魔法接受，进入她的储藏室呢。现在看来答案显而易见。
杰森没有惊慌，但他十分、非常、特别大开眼界，这里囤积的农作物比他想的还要多，种类还要丰富，几乎可以说涵盖了一整个农贸市场。
“这个标签是什么意思。”杰森拿起一颗橙子，指着标签上的数字问到。
“那是橙子的总数，我有九百个橙子。”佐伊说。
“九百个。”杰森重复到，把那颗同样完美的橙子揣进卫衣的口袋里，“你还有三千六百五十个西葫芦。”
“嗯，差不多。”佐伊说，西葫芦种一次可以一直结果，她喜欢这种方便的作物。
“我能问问它们的来历吗？”
“暂时不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承认自己是个脚踏实地的劳动人民，而不是能凭空变出食物的魔法师，反正不管是哪个应该都挺难以置信，“这个你就别管啦。”
“‘别管’可有点儿难。”杰森说，“我们现在差不多是一队的，应该给彼此多一点儿信任，你说呢？”
“但是打听别人的秘密很不礼貌。”佐伊看他一眼，她都没问杰森的超级英雄身份是什么呢，“你就没有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吗。”
“很公平。”杰森耸耸肩，不再追问。左右修女小姐是个容易轻信别人的笨蛋，杰森有预感，等他们再熟悉一些，可能用不上一星期，她自然会把所有事和盘托出。
“你想去地下室看看吗，果酱和腌菜放在下面。”
地下室堆满了豆米、成瓶装着的玉米油和橄榄油，耐放的蔬果和腌渍食品。杰森吃着刚才顺手拿走的一盒樱桃，真心实意地在心里感慨。
这下真是又傍上大款了。
“主厨，你知道这些东西够我们吃多少年吗？”他说，“如果只说食物储备的话，你现在绝对是全哥谭最富裕的人。”
“也是最容易被盯上的目标？”佐伊问。
“说的没错，主厨。”杰森咧嘴一笑，露出的牙齿上沾着一点樱桃汁，“但是别慌。”
“因为红头罩会罩着这里吗？”这听起来才更让人惊慌吧。
“因为我也在这儿。”杰森忍俊不禁道。
佐伊这才重新露出笑容：“合作愉快，保镖先生？”
杰森伸手和她握了握，“不过主厨，我还有个问题。你的食物储备里没有肉类，你是素食主义者？”
“肉…噢，虫肉块？我确实不喜欢吃那个。”佐伊摇了摇头。她只有实在没得选的时候才会吃上那么一次，这种时候并不多。
“虫肉？”谁会吃那种东西，“当然不是，主厨，我问的是正常的肉类，你知道的，就是牛排，猪排之类的。”
佐伊歪歪头，不解地反问：“…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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