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了……」
超人自言自语，举目四望，连绵的山脉与不见人造建筑的自然景观已经告诉他，这里是鲜少有人出没的偏僻山区。
飘浮在半空中的人间之神，瞳孔位置覆盖上一片青辉，透视……失败。
他的X视线遭到物体阻隔。就在山体下，隐藏着成片成片的视觉妨碍！
「铅、矿。」
由于不顾惜身体的压榨潜能，此时脸颊和下巴处都攀上了微血管般浅青色纹路的超人恨恨咬住后槽牙。
不过……铅矿。
超人自己都晓得在这个地球由他掌权的时期，铅的主要用途不在工业，而在阻碍Ｘ视线的透视侦查，好在超人的眼皮子底下隐藏某些小秘密。
所以把人跟丢，未必代表他就找错方向了……对吧！卡尔思索着，眼瞳中代表透视的蓝光，霎时被热视线的红光取代──
滋……
红光洞穿山间！不义超人肆无忌惮的矿山戳戳乐开始！
仍旧悬挂在天边的黄太阳不仅保证了超人的续航能力，同时也是他胆敢如此消耗细胞所储存之太阳能的底气。
实际上，如果不是卡尔不慎吸入氪粉后还要到处乱飞，他的身体早已在黄太阳光的帮助下完成体内排异……然而快要死掉的蝙蝠，在卡尔心目中显然优先级别更高。
超人锲而不舍，好好的山地几乎被切割成棋盘模样，反抗军基地终于暴露！
熄灭眼中红光的男人垂直坠落。
基地警报长鸣！
拥有钢铁之躯的男人脚不沾地，悬浮着穿过自己砸出来的满天飞烟尘和一片狼藉……霎时！侧面一点绿芒袭来！
绿氪过敏的超人猛地一个后撤避开，然后生吃随之而来的长棍挥击！
这一下重击明明是砸在血肉上，偏偏发出了彷佛非金属重物自高空坠落才有的闷响。可惜用来对付钢铁之躯，这点劲儿还不够！超人只不过瞇起眼睛。
尘烟逐渐落地，长棍主人的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
「──达米安。」
「很意外是我？嘁，意外的人多了！」语气不善的现任夜翼再度摆开攻击架式，「所以我才成了唯一一个没有吃到镇定剂被放倒的。超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蝙蝠即使醒来也不会想在床边见到现在的你！」
「现在收手，不要拖延时间。达米安。」
话是这样说，实际上卡尔哪还剩下多少磨蹭的耐性？两点亮红在他说话的同时，已经点燃在眼中，大有一言不和热视线伺候的意思在。
「这句话由现在的你来说难道不是一种讽刺？」卡尔混合着冷意的声线颇为刻薄，侧面宣告着主人不乐意再承受丝毫来自他人的耽搁。
不义超人准备硬闯。
纵使拦阻在他前方的是达米安和镶绿氪长棍这样的组合。
──到底哪里又冒出来的那么多绿氪石！
焦虑。
烦躁。
毫无留手意愿的超人很快完成基地走廊扩宽作业。然而他依旧没能完全摆脱善用技巧搭配氪石的达米安。
身穿迪克托付给他的夜翼制服的青年充分发挥出性格里的执拗。长棍舞起来就是刺刺刺，专门用棍子两端的氪石猛怼！摆明了阻止不了你那就恶心死你！
偏偏卡尔真的吃这招。
初步氪石中毒症状的影响下，超人的超级五感根本无法好好发挥作用──尽管他知道这个基地不是空的，里面的人只是刻意回避与他打照面。而且他也不可能把这个曾经心心念念想挖出来拆成破烂的反抗军基地整个翻一遍，时间不允许。
「我不知道他的身体糟糕到哪种程度了。」超人勉强自己冷静，把谈话目标放回正在攻击自己的青年身上，嗓调低沉地道：「但地球科技做不到的事，氪星科技可以！达米安！布鲁斯在哪里？我能救他。」
「嘁……你连阿尔弗雷德都敢……」
「现在不该翻旧帐──」
超人闪电出手抓住长棍，然后他就知道，逮住长棍并不能逮住达米安──青年连鞋底都抹上一片亮丽的绿。
达米安抬腿就踹！抢棍！然后反手又刺出去！
揍超不解释！
甩不掉的达米安应该怎么办？超人选择把他捶昏、扛上。然后转身轰墙，准备去逮距离最近的那个心跳声问路。
超人真的没想到，那竟是阿尔弗雷德的心跳声。生疏太久……他居然已经遗忘了这个心音。
反倒是这个面容严肃中流露出几分冷酷的老人，见超人粗暴地找上门来却一点儿也不惊讶。
「我说过我对你很失望了，艾尔先生。你连一个老人即将失去的孩子，都不愿意给他最后的安宁吗？」
老管家脊背挺直，似乎已经进入盛年时期的特工角色。他的站姿，甚至令超人品尝过管家头槌的鼻梁、眉骨开始发出幻痛警讯。
「不……我说了，我能救他！」超人的热视线亮起一瞬又被按熄。
「然后让老爷重新站起来，继续承受无止尽的折磨？」老人眼神一厉，倏地又放松下来，摇头道：「啊……说得也是。我的错，我不该指望暴君会把反抗者领袖当人看待。你可以随便做你想做的事了，艾尔先生。活了一大把年纪，我不介意先替拉拔长大的孩子下去探探路。」
超人张着嘴，哑口无言。
他无法认同阿尔弗雷德的说法，可是他否认不了互相折磨这一条。
他也发现了，打从进基地开始遇见的人，通通不肯好好听他说话！他说了蝙蝠不会死，他们偏偏要怼他一堆有的没有的！
让他好好的救回他，并找出他们可以再次并肩的契机不行吗？那个匆匆赶回来的猫头鹰，究竟把蝙蝠藏到哪里去了？
一个夜枭，一个达米安，一个阿尔弗雷德，再附加上一座反抗军基地。
代表超人理智的疑虑一层接着一层被打消，氪星大脑内感性逐步占领高地，甚至在它的军队里带上了好几员心慌。
于是「帮」蝙蝠侠拆家，逐渐在超人的念头里占据上风。拆掉了，就没有人可以藏着蝙蝠不让他见……
卡尔没掩饰表情，他的主意几乎写在脸上。
理所当然，他也得到了阿尔弗雷德的警惕……噢，或许还有额外收获──阿尔弗雷德的耳机有声音传出来。
是夜枭的声音。猫头鹰跟蝙蝠的管家压低嗓音争执起来了。
超人闭上嘴巴，顺便颠了颠肩膀上的达米安，把年轻人背得更好点。果然，他成功等到阿尔弗雷德改口：「艾尔先生，托马斯老爷坚持你会有点用处。如果你还有非生即死的拚搏精神，请把达米安少爷放下，随我来。」
管家先生面无表情。一个稍微好点的脸色都欠奉。
幸好超人也不在乎，他现在只在乎蝙蝠侠的状况。而蝙蝠侠──
「没死！小混蛋不想醒了！」夜枭一见超人，直接拿这句话砸在对方脸上。过上几秒才又补充：「他累了。也许就让他休息也不错？你说呢，氪星人？」
夜枭全副武装，明显是衣服都没换就来接手仪器操作。
现在猫头鹰转过身，站在这间六面均以铅板隔层的治疗室中间，布鲁斯躺着的诊察台前方，用很难界定是不是认真的语气反问超人。
这一次，超人没有急躁地要抢话说。
亲眼确认布鲁斯呼吸平稳，脊椎矫正完毕，乍看之下就跟睡着了没两样，似乎也使他内心的浮躁平稳不少。
正常来讲，超人接下来就该怀疑他是不是被演了。可是蝙蝠家的表现让他无法产生这样的怀疑，尤其是面前的夜枭……貌似……比他刚刚的表现还不稳定的样子……
──终极人的炸地球那一套说词，莫非不是恫吓是真的？
「氪星人，做个选择吧。」
夜枭的嗓音沙哑却轻柔，带着一股子什么都不在乎的虚无感。
「为了保证布鲁斯在昏迷期间情绪稳定，脑波仪会构筑出他当下最希望看见的世界──我大概能猜到是哪一个时间段，所以我需要一个合适的人进去帮我劝劝他。」说罢，夜枭拿起摆在操作台上方的头盔。
「或者你现在可以转头出门，去找一枚不晓得终极人埋在哪里的量子炸弹。那个东西我试过，真的炸掉整颗地球。」
「──但是你也随时能把它停下。」
「……谁知道呢？」
不义超人双眼瞇起，死死盯着夜枭头盔上圆滚滚的猫头鹰眼睛。片刻，他一阵模糊抢走了夜枭手上那个粗制滥造、也不晓得拿什么加工赶出来的成品头盔。
阿尔弗雷德适时推来一把椅子。
「那就麻烦你了。氪粉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先排除再上红太阳灯。」
超人……不义超人他闻言，直接一记热视线从夜枭脖子边划过去！
非常粗暴。
可惜没能激起夜枭除了摸一摸颈侧以外的反应。倒是超人那个头盔和整间医疗室的真正提供者更有反应，藏在永恒之岩数完三十秒，立刻窜出！
他转着不义超人观察一圈，转头宣布：「搞定。」
紧接着，昏迷不想醒的布鲁斯睁眼，身手没有丝毫迟滞的坐起来。他侧首，那双钢蓝色的眼睛定定注视着已经睡进魔法所编造之幻境里的超人。
「沙赞。我是不是只要躺下去，就可以在幻境里连结上超人？」
「啊，对，是这样。」
「让红罗宾按照我的计划指挥反抗军后续行动。我、我再试着拉他一把──最后一次。」布鲁斯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前还不忘吩咐：「不要随便动他，夜枭。」
「可以呀。弟弟二号。」
嗯，接下来夜枭该回转自己的世界了。有小丑准备狂欢的那种。
这边的后续，大概就是比利那边的不义番外最后一回吧！等我想想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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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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