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丝贝特说：“按照原来的轨迹，泰勒为了逼出罗莎莉，策划了光学实验室的大规模投毒，而罗莎莉的反击使得泰勒不得不抛弃了罗格利森和斯坦福斯。”
“在当时，泰勒想抓到我和伊芙琳的漏洞，所以设计了这次意外。”
“泰勒企图通过从伊芙琳实验室偷取病毒并进行传播来进行构陷。她在伊芙琳的实验室有个帮手，”莉丝贝特声音颤抖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不止泰勒希望掌控伊芙琳，京特长期以来一直在加派人手监视伊芙琳，而罗莎莉并没有继承这部分人手——他们归属了大卫。”
达米安的脸色很阴沉，口气更是沉重到能够杀人，“所以在真实的撒旦岛，这一轮是针对你来的？”
“不……好吧，”莉丝贝特把自己蜷缩得更小了，达米安现在只觉得她像是夜莺羽毛上一点小小的露珠，“我自认为价值没有大到那种地步，但是没有了我，他们就可以把触手伸向伊芙琳。”
说完这句，莉丝贝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感受错了，因为她听到了达米安意识体清晰的磨牙声，莉丝贝特很是疑惑。
达米安看到莉丝贝特的疑惑之后，原本咬牙切齿的他突然松了口气，转为一种平静到极点的理直气壮。
他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听着，以后你的一切都交由我来安排，以免你用过分的自我牺牲葬送掉你自己的小命。”
巨大的震颤涌上了莉丝贝特心头。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幅画面。
露西和莉娜被子弹贯穿头颅的时候，依旧睁着那双漂亮的、跟莉丝贝特一模一样的蓝眼睛。
莉丝贝特清楚，她们有着一模一样的基因片段，无论是营养不良的发尾还是细瘦的胳膊，苍白的肤色，都别无二致。
而有时候，在撒旦岛存活靠的不是别的，而是更多的点位突变和运气。
接着是明迪，莉丝贝特偷偷给这只小白鼠起了名字。
是的，她当然上过医学实验动物学，他们学习采集细胞，学习剪辑基因，学习如何诱导细胞的裂变，学习如何使明迪产生具有编辑基因的后代……就像撒旦岛对她们做的那样。
明迪留下了两个后代，之后很快死去了。
转变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无数画面的堆叠。
再然后是垂死的尼奥。
莉丝贝特从没见过尼奥死去的画面，她只记得，尼奥棕色的眼睛里总盛着淡淡的笑意，那是清浅而和煦的执着。
但，随着“砰”的一声枪响，一切都终结了。
埃奎斯失去了最好的后继者。
而剩下的人选，都只不过是勉力而为。在危如累卵的形势之下，他们所追求的一切不过是摇摇欲坠的空壳。
莉丝贝特的眼眶干涩到要磨出砂砾，没有什么比选择未知更加痛苦。
而她也心知肚明，自己正是实际上的后继者。
正如达米安所言，埃奎斯不需要一位守成的领导中枢，而康拉德，他是最不会选择变通的那一个。
杰纳斯希望给予莉丝贝特时间，可惜她早已没有了慢慢成长的权限。
至于杰纳斯本人，在他选择下坠之时，他便已经主动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安全。
下一个画面，丹尼斯已写完了自己的遗言。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电脑前，在京特破门而入的那个瞬间，他回头望了房间里的监控一眼。
莉丝贝特把这段监控看了数十遍。
这是丹尼斯的选择，也是莉丝贝特最无可奈何的意愿。
那双棕色的眼睛就像乘着月色的飞鸟，释然、解脱、留恋、决然……
眺望的远山究竟是谁？
莉丝贝特不知道。
但她知道，她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也没有多少机会再去寻找。
画面再度变换。
在行刑场上浑身浴血的杰纳斯，他没有发出过任何哀嚎，就像是这些伤痛都是他理所当然承受的。
他只是在最后在地面上，勉力用残指蘸着自己的骨屑和血糜书写，一笔一划吃力地铸造出——
“为了所有人的自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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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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