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38
在一个阴郁的午夜，我疲惫又虚弱，沉思着，
翻阅许多古老而奇异的传说典籍——
当我几乎要打盹时，突然传来一阵轻敲，
仿佛有人在轻轻叩击，叩击我的房门。
“只是个访客，”我喃喃道，“在叩击我的房门——
仅此而已，别无他物。”
——《乌鸦》爱伦·坡
一道单薄的身影在墙根挪动，在哥谭的夜色里像根将熄的火柴。帆布鞋踩过积水时溅起的声响惊飞了暗巷里的乌鸦。联盟新刷的防涂鸦涂料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覆盖层下仍能依稀地窥见血色喷漆画的嘴巴，像皮下未愈的旧伤疤。
绕过堆满黑色垃圾袋的街角时，他的肩胛骨撞上生锈的消防梯，金属震颤声在空荡的街道炸开回音。街边便利店招牌的霓虹灯管坏了两根，"OPEN"变成了"PE"，血红的光晕在他苍白的脸颊上跳动。
有流浪猫从报废的轿车底盘下窜出，绿眼睛扫过少年突出的腕骨。杰森把冻红的手缩进袖管，呼吸在围巾上凝出白霜。他数着第七个摄像头盲区的井盖往前走，沿着这个街道，倒数第三间房是公共厕所，公共厕所的背后是蝙蝠侠在哥谭第不知道多少个安全屋。
祈祷着这个宇宙蝙蝠侠的密钥最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话——确实是不一样的。杰森深深地叹了口气，蝙蝠侠啊蝙蝠侠，到哪里都喜欢给他找不痛快。
杰森撮撮自己发红的脸颊，换上了属于阿福的口令。他知道非本人操作必定会惊动蝙蝠侠，但此刻他也别无他法。感谢阿福，阿福是多彩宇宙中不变的基石。
世界意识莫名其妙把他丢到这里，留下一句“在那个宇宙结构差异太大融合不进去得先找个过渡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还给他变成了这幅十一到十七间的少年模样——不知道十几，在他没泡池子前他都是这幅风一吹就能对折的小鸡崽样。
门开了，屋内的新风系统立刻兢兢业业地投入工作，吐出第一股暖流时，杰森僵硬的指关节发出融冰般的咔嗒声。他踢开黏在脚踝的冰得像铁的袜子，赤脚踩上地暖加热的地板上，十个脚趾冻得通红的关节渐渐有了知觉。
厨房有应急的食品，杰森随便拿了个军用罐头丢到微波炉加热，自己转身走进浴室——得洗澡，不洗个澡他得冻死在这。
热水冲刷过他单薄的脊背，肩胛骨像一对即将破茧的蝶翼在蒸汽中起伏。当他擦着头发走出水雾，湿发垂落的角度恰好露出眉骨那道嚣张的断眉，发梢的水珠滚过希腊雕塑般的鼻梁，在下颌与脖颈交汇处悬而未落。热水蒸出的薄红从锁骨漫上耳尖，衬得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眉尾飞起的那道疤像上帝在完美瓷器上故意敲出的裂璺，当他扯动面部肌肉做出讥笑表情时，所有脆弱感都碎成了扎人的玻璃碴。
他其实不太熟悉这幅相貌，太过苍白与虚弱，残留着旧时营养不良的影子，像一片单薄的纸片。可是手却不知不觉中抚上腕间博动的动脉，那么苍劲有力——倘若他把它扯出来，还会跳得这么欢快吗？
肚子响起一声惊天巨响，灵魂从虚无之海里回归□□，立刻感受到前胸贴后背的饥饿。半大小子的食量恐怖得吓人，一整个罐头下去，杰森的肚子还是空空如也。
屋内的暖意令他慢慢打起瞌睡，在睡了继续吃和强撑着吃两口后睡间选择遵从古希腊睡眠之神的召唤。先睡吧，不然吃到一半睡过去了多丢人。
这不是一个梦，虽然他睡着了，但是他很难在梦里见到这么栩栩如生……他是说，生动的托尼。
抬头仰望才能看见托尼的双下巴让杰森嘴角僵硬——他小时候真的好矮，矮得托尼都可以对他居高临下了。
托尼眼角一抽：“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表情。”杰森克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本能，胡乱蹦跶了一下。
托尼的神情立刻严肃起来，他蜜糖色的大眼睛猛地睁大，眼中的惊恐几乎溢出，他重重地往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好像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惧之物。
杰森警觉地奔向他：“怎么了？”
托尼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脸：“我真的是疯了，我竟然会觉得你像一块小蛋糕一样可爱！”
杰森：……
杰森：…………
杰森阴测测地盯着他：“不够用力，让我来扇。”
成年体的杰森头发短直，眉骨下压，沉着一张脸时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但现在的他头发软绵绵地卷作一团，脸上虽说苍白，但也透着少年气息的水嫩，不用说他还有两颗宝石般清澈绿眼睛，微眯着眼时搭配着脸上的软肉一鼓一鼓，别说“压迫”，托尼不上手掐两把都算他意志坚定。
托尼长吁短叹：“你这样子……我都不好意思打你一顿了。”洋娃娃似的小小一只，只想抱回家换上干净衣服让他躺在床上睡觉。
“揍我干什么？”杰森不乐意了，“我又不是故意走的。”他也不想来啊，本来以为活都干完了，结果还要干，这牛马的一生到底何时是个头！
托尼猜到这中间肯定出了一点突发情况，不然杰森也不会如此匆忙，他要的也是这么一个态度。他嘴上说：“谁让你又让摩根哭了。”实际上将魔爪往他眼中蓬松一团的卷毛毛抓了好一会了。
身高带来压制是无法用力量反抗的，杰森拼命甩头都没甩开托尼的大手，最后生无可恋地放任了。
“所以是怎么回事？”托尼心满意足地揉完，“还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杰森将大概的情况转述，又猜测道：“可能跟你说得差不多，消耗太多能量了，不够维持我的……”
托尼又把哥谭的情况一说，杰森满不在乎地耸肩，“别担心，正常现象。如果我这边顺利的话那边很快会稳定下来的。”
“你那边什么情况？”托尼问，而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怎么绑定的还是我？你不是说你得先找个‘本地人’，不然会被丢出去吗？”他也是看见面板还没消失才尝试着联系他的。
杰森呃了一声，“我在……我在这边就是本地人。”
“那就不用解开了？”托尼若有所思，他拍拍杰森的肩膀，薄薄一层皮下硌人的骨头让托尼眉头一皱。他的语气不由更加叮咛，“不用的话先留着……有问题随时联系我，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扛，知道了吗？”
托尼的手停在杰森的肩上，工程师特有的敏锐让他指腹蹭过杰森瘦削的下颌：“还有，记得在那边好好吃饭。”
“你越来越啰嗦……”杰森话音未落，额头就被他弹了个脑瓜崩。托尼没好气地说，“没良心的死小鬼，我这是为了谁？”
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时间不够用了，托尼的身体开始闪烁，他看了眼少年发白的指节：“记住，杰森。你从来不是独自在黑暗里走钢索的人——就算是平行宇宙，我也能给你架座该死的彩虹桥。”
杰森低低地应了一声，在托尼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大声说：“帮我跟大家说一下我会——”
托尼没有听见最后的话，但杰森知道他会知道。
醒了之后到不是很饿了。
杰森揉揉眼睛，心想这个宇宙的老头怎么有点菜得抠脚，将近一天过去了，怎么还不来个人抓入侵者，他真的很想吃一口阿福做的饭来着——他这个模样，不把阿福哄得小甜饼全给他都对不起被叫一次“小蛋糕”！
随便糊弄两口，杰森选择主动出击，但并不是直奔韦恩庄园。好吧，用脚趾想想就知道蝙蝠侠现在肯定是被更大的事缠住了，说不定现在都不在哥谭，他现在这个小身板乱上门被认定是入侵者遭受一顿猛锤哪里撑得住！
于是智慧的杰森选择在晚上偷偷摸摸来到蝙蝠灯所在的天台，向天传递蝙蝠信号，他自己就在角落里等着看看有谁会来吧！
约莫过了五分钟，杰森听到另一处传来布料摩擦烈风的咔咔声，他下意识地探出头去，脸上装出的乖巧微笑在见到来人时展露出了真切的惊喜：“克拉克……叔叔？”
虽然他的宇宙里并没有脾气性格好得能甩开布鲁斯几百条街的外星人，不过杰森在许多宇宙旅行时都与他有过接触——他还帮过一个一样快毁灭的宇宙的超人送过他的孩子，叫康纳还是乔纳森来着？在和他相处的短短几个月里，杰森对叫一声克拉克叔叔是无比真心实意的。
“怎么来的是你！”杰森自来熟地拉拉氪星人的披风示意他低个头，让他不至于抬头那么累，“布鲁斯让你帮忙看着哥谭吗？”
“怪不得，”杰森嘟囔，“我说哥谭治安怎么这么好，都没看几个人……”
超人……克拉克仔细地打量着他，一个看起来眼熟的少年，乱糟糟地披着一件有他两倍宽大的外套，见到他时没有任何防备，和他提起布鲁斯时也那般自然，仿佛他是凭空从一个被封闭了几年时光的兔子洞里跳出来的。
他慢吞吞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你是，杰森？”他迟疑地说，“你怎么变得，你怎么看起来比达米安还小？”
杰森呃了一声：“出了点意外，其实我，”他挠挠头，“布鲁斯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有点事想找他。”
克拉克用同样的话回答：“出了点意外。”
他也无法抵抗杰森看起来手感很好的脑袋，温柔地抚摸他的卷发：“暂时先去我那边住好吗？庄园目前没人在了，达米安也在我这边。”
这大约是个说来很长的故事，杰森想，不过每个宇宙都有自己独特的故事，他见得已经够多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能完美应对！“当然！我要吃你做的苹果派——如果玛莎做那就更好了！”他好像被身体影响了，三两下爬上克拉克宽厚的背部环住他的脖子，语气轻快，“走吧走吧，我快冷死了。”
沉浸在遇见“好脾气的克拉克叔叔”的杰森并没有看见这位昔日的人间之神那永远湛蓝清澈的蓝眼睛里，在无意中瞥见蝙蝠标时那抹说不出的冷意。
应该能看出来这是不义吧（插兜
一些没写在正文里的小细节，杰森的身体其实早就没有了，可以简单的理解成他现在是个仿生人，意识储存在云端，身体坏了烂了就再换一个。那有朋友就要问了，为什么要模拟成人类形态呢，给他打造一副刀枪不入的钢铁之躯不行吗。回答是不行，有次为了图省事就给他换了个机器人的壳子，结果突然疯了，说什么也要把自己胸膛刨开看看为什么没有心脏在跳。
后来他们慢慢磨合，就变成了杰森有心跳可以呼吸有血管搏动，但实际上就是个样子货……#属于杰森的asmr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38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