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里世界战争-14

相比起来,这座和平的城市其实还是幸运的。一个没有超能力的世界理应是这样,如果不是时间的跃度怪诞且大,温和最容易无形中消磨人的斗志。当绿箭侠躺在沙发上看着东京电视台例行播报的动画片的时候如是想到。

随后,这个世界下了第一场雪。

仿佛在忽然之间,之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丽美奈就成为了拥有无数狂热粉丝的大明星,她的生日在狂热的粉丝助推下成为大荧幕上的余兴节目。

就在她在人们的起哄声和经纪人不赞成又担忧的目光中打开香槟的那一秒钟,大地忽然震颤,一颗陌生的星带着不祥的凶兆成为天空的一部分。那颗星星好似蓄谋已久一般调转方向,它怪诞的长舌舔舐着土星就像那一颗松软棉花糖,它的风暴好似丑恶的眼睛,仅仅是看到图片,就已经让人呕吐不止。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这怪诞的星象让扎塔娜感到棘手,人群的不安感染了火星猎人。在绝望之中,丽美奈成为那个“丽美奈星为她而来”的背负诅咒之人,那些愤怒的人像嗅见蜜糖芬芳的蚂蚁一样蠕动成肮脏的一团秽物,手中拿着火把,以为依靠所谓的献祭便能够让那伟大而不可知的存在赐福他们以宽恕。

这种感觉糟糕透顶,非但不知道恐怖之主到底在哪里,连这世界的居民心中的恐惧从何而来都无从得知,哀嚎时人和动物也没什么区别。而这一切直到那只恐怖的巨眼出现在天上而人群终于因为难以言喻的恐惧开始暴动、被称作丽美奈的女孩被送上火刑架在烈焰中燃烧,一切重新开始时被发掘——那个女孩就是关键。

可是他们已然失去了所有机会。

彻彻底底。

等到绿箭侠再一次睁开眼睛,他只是在一片陌生的荒野中醒来。

流放之地,只属于失败者的了却余生场所,一具庞大到过分的棺材。

放眼望去,赤红色粘土的荒漠恶地绵延无尽,歪歪扭扭的树枯黄地低垂在散发着奇怪土腥味的大地上。四周安静过分到窒息,没有一丝风,他每一个动作都难过地像是把身体浸泡在腐臭的胶水里,可实际上,那只是密度太大压迫着人类那可怜肺泡的腐臭空气。他接下来的每一个脚步都像是深陷在泥潭之中,而天空呈现一种淤青一般青紫的恶心颜色。他听见钟声,遥远不知从何而来,沉闷又震耳欲聋,电流一般绵延不绝,于是他踉跄着,拖着一条不知道为何阵痛的腿,朝着声音走去,把属于败者的苦果扔在脑后。

脑海中莫名多了一些流放之地的信息,而同伴也在刚才的乱流中完全失散了,他慢慢走着,分不清脚下的究竟是养育他魂灵的那座荒岛、他在不久之前才躺过的那个有着油烟味的东京公寓的小沙发、还是一片死寂、干裂、正在腐烂的陌生恶地。

他将面临的这场旅程实在无趣,奥利弗不合时宜地哼着歌,明明听过那么多不同的曲调——巴赫、贝多芬、摇滚、蓝调、还是时下流行,此时脑子里冒出来的,却是乱七八糟的怪异音符,如果演奏出来,就是字面意义的锯木头。他却乐的自在,或者说是苦中作乐,很短暂又或者他只是下意识因为某些干扰忘记了时间之后的某一刻,见到了流放之地的第一个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快,在一开始他还以为那只是一块突兀的石头或者椰子头比尔——

那个人,姑且看上去是个人,裹在一件深灰色的斗篷里,肩膀瘦削地就像是营养不良的枯树。那个家伙背对着奥利弗,蚊子一般小幅度又快速地耸动着肩膀,他听见从那个人身边传来的模糊不清的咀嚼声,噗滋噗滋、咔嚓咔嚓、咕叽咕叽,吃得津津有味,他看到一只不属于那个人的干瘪的脚耷拉在一旁,青黑色的,脚踝细得只要用大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圈就能圈住,而胫骨突兀收缩得就像一捏就碎的枯树枝。他靠近,那个颤抖着的人忽然弹起,忘记怎么逃跑,干瘪的青蛙一样贴在路上,只留给他一双惊慌的眼睛。而奥利弗这时才看清那个人的脸,脸颊行尸走肉一般凹陷下去,眼底是锅灰一般的青黑,这是一个已经失去语言能力的女人,能够看得出她曾经拥有一副健康甚至可以说是美艳的皮囊,可如今就连牙齿也只剩下了稀稀拉拉的几颗。

她把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像被殴打过的猫一般惊惧,从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意义不明的哀嚎声。这着实有点吓人,于是奥利弗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情——松开武器,举起双手,以自己最温和的声音告诉她:“别害怕,我只是个小猫咪。”

女人仓皇盯着他,她皮囊腐烂,只是勉强活着,一种**的臭气好似从她的灵魂底层散发出来,让他忍不住皱眉——无意冒犯。

在奥利弗问出更多的话之前,尖锐的刺痛划破他的皮肤,那之前看上去还脆弱可欺的女人野蛮疯狂如同完全失去理智,她着迷地顶着奥利弗那块皮肤上缓缓渗透的猩红,那表情比他曾经见过的任何瘾君子都要沉迷。她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了第一句有意义的话:“……献祭……给恐怖之主!”

“伟大的眼睛,你看着我吧!”

这样的小伤无足轻重,看作是蚂蚁咬伤太过自傲,但倘若不是奥利弗还保持着绿箭侠的警惕,他甚至都不会将它在意。只是随着女人沙哑尖锐的声音,那青紫色淤伤一般的天空忽然就传来金铁被敲击时一般的脆响,紧接着,一只巨大的眼睛撕裂般睁开,深红的虹膜上布满莹黄色的血丝,怪异转动着。女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风帆一样张开双手,她的身躯咯咯作响,随后,就好似有一只无形大手攥住她。攥住她,就像攥住一只臭烘烘湿哒哒的抹布,脏水从每一个毛孔渗出来,她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拼命摇着头挣扎,却像是一包被挤爆的冰袋一样,变形、透明,“啪”地一声,碎了一地。

这场面太过难以形容,以至于就算是绿箭侠也超过大脑的阈值,他的情绪后知后觉涌上来,想要攻击却计算不出来任何一点儿胜算。

可是,就这么放手的话——

他还算英雄吗?

他徒劳张弓搭箭,最后放下胳膊,他来不及叹息,就忽然被巨大的重力按在地上。沉重的疼痛像一整个大海一般压在他的身上,他几乎要无处可逃了,大地平稳黏腻。

“来啊!你这懦弱的家伙!还叫自己恐怖之主,明明只是一个躲在不知道在哪里的可怜虫罢了。”

声音嘶哑难听,此时怎么还顾得上自己的体面,体面是英雄被做成玩偶时扎在盒子上的丝带,不属于把性命当做赌注的真实个体。他身上那巨大的压力忽然就停了,那只黄色的眼睛直勾勾地听着他,一个听不出来是男是女、从什么地方来的怪异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你想要战斗。”

“我给你战斗。”

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不顾狂跳不止的心脏和疼痛到像丢进滚筒洗衣机里一般的身体,奥利弗立刻撑着地站起来。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又是绿箭侠了。

这本应是一场被许诺的公平对决。

只是,在他甚至还不知道规则的时候,整个人的身体就被毫不留情击飞出去,那个甚至都不愿意让他一睹真容的声音攥着他就像是攥着一只鸡仔。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在如此的冲击之被震得粉碎,喉头一阵猩甜,他周身所感觉到的痛苦超越一切痛苦,他所获得的清醒超过一切清醒。

可清醒本身就是一种痛苦。

——你是懦夫!

——我凭什么和你讲公平?规则是强者制定的。

——你曾经什么都不是。

——但现在,已经不会共情曾经和你一样的那些人了。

——他们什么都不是。

他的弓一寸一寸碎掉了,胳膊和手掌也是,他几乎无法从喉咙里发出任何一点儿哀嚎。看上去颓唐落魄毫无威胁,甚至是悲惨的。直到这个时候,那只黄色眼睛的主人,才在他的面前显露了真容。

出乎意料的是,那竟然是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还有几分丑陋猥琐的男人的脸,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色蜡黄,连身材都是瘦弱的。

他丝毫没有掩盖自己的意思,甚至对自己的丑陋有几分傲然,自我介绍道:“我,就是恐怖之主,是你的主人——如果你还想要活命的话,就宣誓效忠于我吧。”

他颇为恶劣地拍了拍眼前男人的脸:“你这戴绿帽子的家伙,是被谁伤透了心?”

绿箭侠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

他故作惋惜,压着嗓子叹息道:“也罢也罢,既然你有你的傲骨,那么就伴随着你的傲骨一起死去,这也是一件幸事。”

“弱者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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