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受不住阳光的高温而融化的雪糕沿着脆皮筒流到旺达的手指上，微凉的触感才让她清醒起来。
眨眼间，周遭的景色变了样。
一切恢复正常，世界照常运作，路人有说有笑地经过，喷水池水声淅淅，汽车奔驰而过，小女孩的气球向天际飘去，再也抓不着。
那片死寂的废墟，再次变回充满活力的城市。
彷佛刚才目睹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旺达，你还好吗？”
皮特罗看她在一动不动的发呆，以为她是因为听见自己的魔法竟是跟恶魔有关的黑魔法而一时间接受不了。
“我……”旺达怔怔地抬头。
皮特罗完好无缺地站在她身边，头上的伤口也消失了，她在这双写满关切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旺达突然冲上前给皮特罗一个拥抱。
皮特罗：“？”
不晓得妹妹怎么倏然就抱上来，不过他也什么都不问就回抱她。
毕竟，他们就只剩下彼此了。
康斯坦丁也察觉到什么。
他将烟扔到地上踩灭，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吐出一句令人细思极恐的话：“刚刚，我们是不是都死过一遍？”
旺达放开皮特罗，先是讶异地看着他，然后艰难地点头。
虽然康斯坦丁无法像旺达那样不受时间停止的影响，但是他感觉了一点不协调。
时间停止再流动对一般人而言什么感觉都没有，而他算是个半吊子的黑魔法使用者，即便他很少使用，因为使用黑魔法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哪怕这些代价不是即时出现，但他可以察觉到黑魔法存在过的痕迹。
以前的人会将时间视为一条河流，人类就像河流上的小船，只能顺着河流飘流，因为河流是一直向前流动的，所以事件的时态会改变，例如今天的事情在明天会变成过去。
但是这种理解是不对的，要比喻的话，时间就像一条无限长的绳子，而绳子上面的珠子就是各式各样的事情，例如你今天早餐吃了面包，下午去星巴克买了一杯咖啡，种种的事件被绳子串连在一起，形成一条时间线，而这些事情的先后位置是不变的。
时间停止再流动的结果是，过去的时间线已经断掉，从现在开始的是一条全新的时间线。
哪怕在一般人看来一切如常。
每个人都生活在谎言之中。
据说，能操纵时间的只有七大魔王之首，路西法。
难不成，他在这座城市里？可是那位已经有两百年没出现在物质界了，这次突然到来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康斯坦丁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们在说什么？”明显跟他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的快银一脸懵逼地问。
什么叫死过一遍？？能不能说清楚？！
然而康斯坦丁并不打算解释，他对旺达说：“这种话我只会说一次。”
“千万，不要跟恶魔作交易，不然你输得一无所有。”
……
克劳斯把外套穿好，抚平上面的皱褶，又用手把凌乱的碎发梳到脑后。
路西法躺在沙发上看他整装，调侃道：“你真注意形象啊，小帅哥。”
克劳斯看向那个金灿灿的脑袋：“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路西法兴趣缺缺地说，“就是【死灵之书】不见了。”
克劳斯：“……”
这还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要不是玛蒙那家伙非要我去找你，我也不会特意跑过来。”路西法继续说，“他相信是多玛姆的信徒干的，需要你去把他们揪出来，回收【死灵之书】。”
多玛姆，黑暗维度的领主，一个外维度的古神。
人界，或者说物质界是一个维度，天界是另一个维度，地狱又是另一个维度。
浩瀚的宇宙里存在着多个维度，这些统治着一整个维度的一界之主便是古神。天界和地狱的情况比较特别，没有所谓的“一界之主”。硬要说的话，这两个维度的主人是创造了它们的造物主。
但古神并非宇宙里最强大的存在。祂们之上，还有着更可怕的存在。
多玛姆从很久以前便一直对地球，也就是物质界虎视眈眈，有好几次尝试入侵地球不过都被天使们赶回去了。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长期留在这里嘛。”
“这种事情应该交给那些天使去烦恼，我可没那么闲。”
所谓的【死灵之书】，是一种承载着纯粹的黑魔法能量的道具，可以令死者复活。
路西法也无所谓地打了个呵欠：“我也猜到你会这么说，所以随你喜欢，我只是来传话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克劳斯捞起地上的迪克。
“既然出来了，那就逛逛再回去吧。”路西法用饶有兴致的语气说，那颗金灿灿的脑袋摇来摇去，晃得克劳斯眼痛，“接下来我打算去哥谭，听说那里是罪犯的天堂。”
克劳斯在心里给哥谭的罪犯们点个蜡，天知道路西法会为这座城市带来怎么样的血腥风雨。
……
“嗯……”
迪克缓缓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吊扇的重影渐渐叠在一起，形成清晰的影像。
他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似乎在医院。
……发生了什么事？
“睡得还好吗？”正在照顾隔壁病人的护士见他醒来，笑着问他，“你感觉怎么样了，格雷森先生？”
“我这是怎么了？”迪克摸着脑袋问。
“你有一点脑震荡，其他都没有大碍，不过医生建议你留院两天观察。”
迪克听完更疑惑了，因为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又来到这里，就好像中间缺失了一段记忆。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问。
“你的同事送你过来的。”护士看他一脸迷茫，再加一句具体的形容，“就是很帅的那位。”
迪克：“……我知道了，谢谢。”
迪克接着给克劳斯打电话，询问他在行动里出了什么事情。
克劳斯解释，他进去的时候被那个毒贩子的共犯偷袭所以昏过去了。
迪克：“……”
他堂堂夜翼，被区区一个小混混偷袭就昏倒了？？？
这事说出去杰森那小子都要笑抽！
迪克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好得很，如果有点脑震荡就要躺医院的话，过去十年的义警生涯真是白过了。
不过，克劳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又补充了一句：局长下命令，他要得到医生的批准才能出院。
迪克：“......”
就这样，夜翼莫名其妙地留院了。
……
隔天，旺达只身来到布鲁德海文第19分局。
在时间停顿里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向皮特罗坦白，包括遇见了克劳斯的事情，因为皮特罗一旦知道她要去见一位如此危险的恶魔的话一定会不分由说就陪她一起来。
但旺达不想让他承受任何风险，小时候她第一次听见那些呓语时皮特罗冲过来想保护她的事情仍历历在目，可以的话她不想皮特罗接触到这些东西。
所以她骗皮特罗说想自己出去走走，其实是来见一个恶魔——虽然他没有亲口承认，但也十不离九了——如果她的魔法真是黑魔法，那梦里的男人无疑就是恶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他的容貌都未曾改变。
这么一想，她还是挺胆大的，在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之下就来了，但是昨天见到他的时候，旺达并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到恶意……反而是她身体里的混沌魔法险些就暴走了，就如见到主人那般兴奋，令旺达对他有种奇怪的亲切感。
进入警探办公室时，旺达看见那个黑发绿眸的男人正站在影印机面前，专注地看着影印机吐纸。
他垂着眼眸，侧脸线条无可挑战，鼻梁又高又直，难怪昨天那个男人说他们长得很具欺骗性，如此一看的确是……她以后要是见到长得好看的人得先怀疑他们是不是恶魔了。
而且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话，只有高等的恶魔——魔王才能伪装成人形，那眼前这个男人也是七个魔王的其中一个吗？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克劳斯看了过来。
他拿起刚影印好的文件，迳直走进休息室。
“进来。”
旺达顿时有种自己是来面试的即时感，克劳斯就是严肃的面试官。
而她的确也十分紧张。
旺达刚坐下，克劳斯就率先开口：“知道我把你叫来是因为什么吗？”
……原来不是面训官，是学生辅导主任。
旺达想了想，直白道：“我偶尔会梦见你。”
这回答真是出乎了克劳斯的意料，他略感意外地扬了扬眉。
“事实上，我来布鲁德海文就是为了找你。”旺达认真道，她摊开手掌，红色的能量在指尖涌现，“我想，你和我的魔法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不是有某种关联。”克劳斯纠正她的说法，“我就是你的魔法来源，你这是从哪里偷回来的？”
旺达倔强道：“不是偷，是我自己学的。”
“怎么学？”
“就……”旺达沉默了下，“突然就会了。”
克劳斯：“……”
他的混沌魔法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吗？？
克劳斯摸了摸下巴，又问：“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可以移动对象、攻击和防御、飞行、入侵别人的神智……”
“就这样？”克劳斯眉头一皱。
“……是的。”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攻击能做到什么程度？可以扭曲现实吗？空间移动呢？维度穿越呢？”
旺达：“……”
她的沉默已经揭示了答案。
克劳斯翘着长腿，托着下巴，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你怎么那么菜”，就差在脸上写住失望。
旺达：“…………”
不好意思來晚了！！我忘记设定存稿箱时间了orz
老师：用我魔法还那么丢人。
复联最强战力：……
上章有读者说得太对了，克老师和路西法的战斗其实只是闹着玩，跟猫猫互挠的程度是差不多的ww
哥谭：……啊你一说我就更害怕了
小杰鸟也差不多该出来啦！
PS.关于两种对时间的看法最先是由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提出来的，后人把它们称为“动态时间观”和“静态时间观”。有兴趣可参考“亚里士多德的静态时间观与动态时间观问题”这篇文章，作者陈群志，载《自然辩证法研究》2017年 第9期。
PPS: 【死灵之书】是克苏鲁神话里一本虚构的魔法书，书中记载着古神的历史及其召唤方法，这里进行了二次创作成为一种魔法道具。
PPPS: 古神(Elder Gods)，又译作旧神，是克苏鲁神话中的一类神祇（另外两类是外神和旧日支配者），在某些克苏鲁神话创作者的作品里衪们跟旧日支配者是敌对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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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布鲁德海文异闻录[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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