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曾经的色彩,记得母亲手中的那捧父亲给的红玫瑰,记得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我记得家里汽车的燃油味,后面毯子的柔软。
记得遇见杰森时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洒了下来,让我瞥见了哥谭天空的蓝色。
我想我不曾有过他这么特别的朋友,尽管他周遭是哥谭的气息,但我却并不为此厌恶。他让我想起了我第一次来哥谭时所看到的雨水和落叶,鼻头萦绕的清香。
我并不是理想主义的人,可我却为此想过要与他一同分享所拥有的东西,母亲温暖的怀抱,和星期天我所品尝到微苦的曲奇饼干。
谁知道呢,现在我们重新相遇了,我的目光却越过了他,看向窗户外枝头的那一片枯黄平静的叶子,想到了欧.亨利的《最后一片叶子》,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杰森是否像那老画家绘出常青藤树叶一样,是我可悲幻想中留下来的染料。
生活真奇妙,这也是种缘分。
“……伊伦?”杰森从床上跳了起来,因为惊讶,因为惊讶。
在他这句话以后,是长久的沉默,或者是我单方面的不回应。
我之前并不清楚对视的意义,这也许是两个灵魂的对视,互相伤痕累累的。
我觉得他好像是在我记忆中未干的一块涂料,或者是被我做成了的书签的干花。硬邦邦的在我脑袋里杵着,总能让我想起下葬那天的黄玫瑰,和图书馆的午后。
窗外的树叶终于飘落了下去。时间并没有因此静止。
“好久不见,杰森。”我笑了笑,尽管不知道我牵动肌肉的嘴角是否僵硬,但我尽量笑了出来,就像每个不希望被追究的人一样,强硬地用笑容结束一切,停止不想听到的提问。
杰森.陶德是一把对了口的钥匙,打开了我的房门,让彻骨的现实感朝我涌入,把我从皮囊里拽回,把我从幻想中摇醒。让我感受到了早已已经传至四肢百骸的悲伤。
喉咙中仿佛不能再吞咽,被浓重的情绪堵塞着,让我呼吸困难,或者是忘记了呼吸。我不能再说话,不能再控制住我发抖的手指。
直到泪水的微凉划过了我的嘴唇,我才意识到他的蓝眼睛在我眼中已经模糊成了点点的色块。
这是我从不轻易洒下,又如此廉价的泪水。
这是我的迟来的哭泣。
他上前抱住了我。
没有疑惑我为什么在这里——哥谭的孤儿院,没有问我为什么不再出现。
这里,没人会在乎我的悲伤,只有之前戈登先生的灰色大衣罩住我时,才捕捉到了一丝安心的味道。
是可以依靠的感觉。
我轻轻开始抽噎,把头埋进他的肩膀上,强忍着,想让这一切变得微不足道,表现得我不在乎,从来不在乎,直到控制不住崩溃的大哭。
他把手放到了我的背上,让引我弯腰的腹中空虚的悲伤减轻了一点。
我从未意识到我情绪上的麻木,直到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或是一个拥抱。
能够温暖我被父母坟墓冰冷的身躯,让我感受到了一丝归属感。
过了很久,也许是很久,我的身体因为哭泣而劳累,因过量未曾消化的悲伤些许反胃感。
我退后一步,放开了他。
没有再去看他的表情,歪头看向旁边无聊的蜡笔画。一只手仍然搭在他的肩上。
“去餐厅、、吃饭吧——不要、、迟到了。”强烈的的滞涩感仍未离去,在我的喉咙里作怪。
我的眼睛一定肿得厉害,但我的胃部拧成一团,叫嚣着。我需要进食。
也许我们应该有一场哭泣后的叙旧,就像电影里那样,但是本能压过了虚无。在情绪感再次涌上之前,我和杰森需要填饱肚子。
这里并不是给我们发挥的文艺片,窝在房间对并没有任何好处,不会有食物送到跟前,除非自己去找。
我喜欢幻想,但是也许哥谭就是雾蒙蒙的现实,没有空隙留给我和我的盛夏。
我想这就是我直到现在也许哥谭格格不入的原因——我之前被保护的太好了,拥有着一切美好,让我忘记了生活的残酷。
直到我失去了建立这一切的基石。
我的幻想随那瓣失去水分的黄玫瑰一起就在了我父母身边——泥土当中。
还有什么能比拥有再失去更加残忍的的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