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思索着，一边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叫道：“小笨手，给我来杯咖啡！”
角落里，一台机械臂随着声音缓缓启动，缓慢地挪到咖啡机旁冲了一杯咖啡，然后转动履带移动到托尼旁边。
“噢，谢了。”托尼从机械臂手里接——接不过。机械臂没有松开杯子，而机械臂的力气显然大于一个未成年青少年的力气。
托尼终于从屏幕上移开目光，瞪着机械臂：“松手！”
机械臂顿了一秒后，忽地完全松开杯子。托尼猝不及防没拿稳，一杯滚烫的咖啡就全泼在了裤子上。
好吧，人工智能的迭代也得提上日程。
托尼和善地问候着上帝一家子跳起来，旁边传来芙呲芙呲的漏气声，托尼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芙芙在非常没有情谊地偷笑。
一起生活了快七年，对方动动耳朵他都知道想干嘛。
于是托尼投桃报李，也非常没有情谊地捞过白得发光的小兽按进怀里。
芙芙躲闪不及，蹦起来时白色的毛毛上已经染上了一大片咖啡色的污渍。芙芙浑身难受，下意识便是一个甩毛大动作。咖啡从托尼身上到芙芙身上，再借由甩毛回馈托尼的大脸，谁看了都得说一声相亲相爱好主宠。
托尼：……
得，也别在这斗法了，都洗澡去吧。
被已经不怎么能算幼崽的人类幼崽洗白白，从特制全自动烘干机器出来，重新恢复一团云般洁白蓬松的芙芙伸几个懒腰，跳到托尼的肩膀，看他拿出T恤套上。
芙芙从T恤里钻出来，“芙嗷？（今天不去公司了？）”
由于年龄上实在不足以取信于人，托尼出现在正式场合时基本都会穿上西装——虽然一个年龄个位数或十位数出头的幼崽穿着西装到底能不能增加威慑力还有待商榷。
“嗯，斯潘塞约我去见个面。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托尼蹦跳着换上牛仔裤，整整衣领，抓抓头发，看着镜子里没问题了，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翻译界面。
那是一个目前只供他和瑞德使用的翻译软件，主要用来收集整理和翻译外星人的语言。
鉴于利利流星人直接使用精神链接而没有发声语言，目前这个软件主要的采集对象只有一个——芙芙。
投入收集已有四年多的软件理论上至少也应该能翻译一些简单的对话了，然而托尼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去厕所吃了吗？，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托尼幽幽开口：“说实话，你每次的叫声其实就是随便叫叫吧。”
不然怎么会一个意思都对不上！也太离谱了！他凭借自己的经验听都比机器采集分析得出的结论准确！
要知道这个软件不只是采取音节，同时也采集前后对话发生的场景，以及发声的语调和节奏。任何一门有规律的成形语言被收集分析四年多素材，都绝不会是现在这个使用效果！
镜子里，蹲在他肩膀的白色小兽眼神游移，露出一点点眼白。
整个种族就它一只，根本就没有发展语言的必要嘛。反正人类都会自己脑补，它随便叫叫怎么了。
芙芙：你先别急，听我狡辩。
托尼敏锐地捕捉到了芙芙的心虚瞬间，他本该乘胜追击，但……可恶，露出一点眼白的小猫表情真的有种特别的可爱，就是平时看不到的那种可爱，非常难得。
他不动声色地拿手机对着镜子拍了一张。芙芙敏锐回头，你拍我干嘛？
“谁拍你了。我看我今天穿这件T恤挺帅的，纪念一下。”托尼嘴硬。
“芙美——？”芙芙发出质疑的眼神，朝托尼的后背瞥了一眼。
托尼：？
怎么了，难道这不是一件纯黑色的T恤吗？
他转过一本身体，扭着头看背后。一看，脸黑了一半——为什么他衣柜里会有美国队长的周边T恤！
果断扯下衣服换了一件后，看看时间，已经临近和瑞德的约定时间，托尼匆匆抓起桌上的杂物就出门去了。
见面地点是瑞德定的，一家咖啡厅。下午时分，上班族们还在公司，店里的人流量偏少，只坐了寥寥几桌。瑞德坐在最靠里的卡座，和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一样，很好找。
“还是浓缩咖啡加三倍糖？”托尼在瑞德对面坐下，自己点了一杯摩卡，把菜单递给芙芙让它自己看，“维维克呢？”
“在家陪着我妈妈。”瑞德说，眼神看着咖啡，有些心不在焉。
托尼也不催他，喝了一口摩卡，称赞了一下这家店搭配的鲜奶油和巧克力的品味。等芙芙点的冰淇淋松饼上了之后，利落地给它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拿勺子舀着喂，间或空出一只手来回复手机上的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瑞德似乎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的声音有些低：“我父母……离婚了。”
托尼手一顿，收起手机，看向瑞德。芙芙也停嘴了，小心翼翼地靠到瑞德手边，把脑袋靠在瑞德的手背上。
“放心，我已经没事了。”瑞德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让自己听起来精神一点。
托尼和芙芙都不信这个明显的谎言，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做出了相信的表情，给予瑞德倾诉下去的力量。
在托尼和芙芙这里，瑞德始终都是一个需要照顾的脆弱幼崽。
瑞德想说很多，说那些他之前没有发现的征兆，说他对自己忽视父母裂缝的后悔，和他如今的无力，但最后，那些话都像流沙从指缝间散去，留下的只有单薄的一句：“我从没想过他们会离婚，毕竟他们以前感情那样好，而我母亲的病又已经慢慢好转——但我有时竟觉得这好像是必定会发生的。”
维维克的治疗是个长期的过程，在前期阶段，治疗的作用更多体现在能让戴安娜发病时更快安静下来，其余时候，那些长期疾病带来的多疑、刻薄和精神衰弱仍然存在。
瑞德想，父亲大概是没法再承受一个人承担家庭全部责任的生活了，才会如此决绝地抛下他们离开。
他的理智上能够理解对方的选择是如何做出的，情感上却决不能原谅。
属于孩童的那部分在呐喊，明明母亲都已经在逐渐好转了，为什么他不能再等一等，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为什么能不顾他的挽留那么果断地离开？
“……有时候，我会梦到，父亲在一个更小的我面前摔门离开。”瑞德回忆着，“梦里的母亲状态比现在更糟，我似乎也是。”
从始至终，托尼都没有过多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瑞德的倾诉。
对方并不需要别人给予建议或者安慰，只是想要有个足够信任亲近的对象能够倾诉心里积压的情绪。
日光西斜时，托尼和瑞德告别，走出咖啡店。
迎着翻滚的血红夕阳，托尼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去拉斯维加斯找瑞德的时候，那时候也算是一切的开始了。
“他说，一切好像命中注定。”托尼眯起眼，轻声自言自语。
芙芙趴在他的肩头，蓬松的尾巴绕过托尼的脖子，搭在另一边肩膀上。
“我不信。”
第二更~~~
开启时间**！作者是纯纯文科生，如果描述的东西有什么大错漏可以直接指出，我这边看着改改。
查各种科技发展时真的有被科技大爆炸的速度震撼到，这几十年科技也发展得太快了……
还是让瑞德父母离婚了。因为觉着原作里瑞德十岁就抛下他们母子再也没联系的爹不值得（）
就，不算是坏人，但也只是普通人。他在原作里会为妻子烧掉血衣证据，在本文也会冲进火场救儿子，但无法忍耐妻子长期患病带来的精神和身体双重压力，最后选择逃避一切，连去见儿子一面都不敢。
本文里瑞德有朋友，有事业，有狗（？），母亲的病也看得到治好的曙光，会更快恢复过来的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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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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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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