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道里当一个残疾人真的很糟糕。
糟糕这个词可能不足以形容芭芭拉·戈登的经历，要她发自内心来说，那就是像屎一样。
失去能自由活动的双腿就已经够噩梦了，面对爸爸和布鲁斯？还有迪克？那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这群人的自我毁灭的劲头足够让芭芭拉暂时放下她的双腿和她那双再也穿不上的芭蕾舞鞋，对着这群男人翻个大大的白眼。
她要操心的事足够多了，身体的复建，医疗费和后续费用的承担——不，她不能让布鲁斯承担所有的费用，她的残疾根本就不是布鲁斯的错！还有哥谭的基础建设宛如地狱一般，她那又重又大的轮椅有时候甚至没办法顺利通过地铁检票口或者是商场的建筑。
但她是芭芭拉·戈登，她是……她曾经是蝙蝠女，她能搞得定。
失去双腿后的几个月，她慢慢接受了这一切，她习惯于每天锻炼上肢力量，现在她手臂的肌肉线条比以前更棒，习惯于每晚入睡前按摩双腿，这让能有效防止肌肉萎缩。上周，她在一个没有方便残疾人设施的洗手间，靠着她的双臂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移到了马桶上——哈！这真是她人生的一个里程碑！
而在这个周三，失踪半年的尼诺·佩蒂特，抱着一束鲜花敲开了她的门。
他们在杰森的葬礼后再没说过话。
或者说，尼诺·佩蒂特在整整半年时间再也没联系过他认识的所有人。芭芭拉恳求过他，她敢说迪克也试图寻找过尼诺，但年轻律师几乎放弃了过去的一切，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哥谭在燃烧，蝙蝠侠变得疯狂，夜翼不堪重负，蝙蝠女消失不见，反派唱着歌在街头狂欢，但尼诺不在意。
他再次从哥谭逃走了。
“你来干什么？”芭芭拉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语气。
她有些懊恼地在尼诺面前咬住下唇，半年不见，尼诺苍白的吓人，他现在瘦得惊人，颧骨高高凸起，脸颊凹下去，纽约给他带来的肤色改变已经彻底消失。他像只苍白的，难过的，无家可归的幽灵，飘在芭芭拉的门口。
“我来……”尼诺稍微举了举手中的鲜花，声音轻到被雨声遮盖，“我来看看你。”
“在这个时候？”芭芭拉讽刺地问道。
她有些心酸，即使她清楚自己和尼诺一直算不上亲密——尼诺过去和迪克相处的不太好，而她站在迪克这边。但她想，她们也还是有过那些好时光，他们也曾一起站在阿尔弗雷德的厨房里偷吃刚刚出炉的曲奇，被饼干烫得直抽气。
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他怎么能一句话也没留给轮椅上的她？
尼诺的视线几乎粘在了芭芭拉的轮椅上，那双蓝眼睛，和他抱着的鲜花一样都湿漉漉的，谁能拒绝这样的人？特别他瞧起来真的很可怜，尼诺站在她的门口，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
“小芭，”他说，“我很想你。”
芭芭拉放弃了，她叹了口气，冷冷淡淡地把轮椅往后一退。
“进来吧。”她说。
她给尼诺泡了杯茶，而尼诺熟门熟路地找出她家的花瓶把百合和香槟色的玫瑰放好。芭芭拉把热茶递给尼诺，再次发问：“你来干什么？”
这让尼诺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你不是迪克·格雷森。”芭芭拉说。
这让尼诺的笑容彻底消失，他沉默地坐在她家的椅子上，半晌后苦笑着承认：“是，我当然不是神奇男孩。”
“哦，天啊！”芭芭拉感叹道，“你们这些男孩——你们要到八十岁还在争论布鲁斯更爱谁吗？我是说，你绝不会是无缘无故地跑到我家门口的人，尼诺。”
尼诺没回答她问题，他盯着桌面，芭芭拉家的那块桌布有些年纪了，上面有一块顽固的油渍怎么也洗不掉，尼诺盯着那块暗黄色，问道：“你想他吗？”
“当然，”芭芭拉一秒也没犹豫，“他或许是你的弟弟，但他也是我的小鸟。”
是的，尼诺或许是那个杰森难过后会依靠的哥哥，是那个把他带去纽约博物馆闲逛一下午的人——但杰森也是芭芭拉的罗宾，他们一起飞翔在哥谭上空的时光是旁人不曾拥有的，她还记得那时杰森会在寒冷的天气贴近她，朝她小声抱怨学校和作业。
“你想杀他吗？”尼诺又小声问。
“我曾经想过。”芭芭拉回答。
令人意外的，在尼诺面前承认这个念头不是件可耻的事。芭芭拉认识尼诺很久了，她清楚尼诺的过去，她知道尼诺绝不会拿这件事来评判她。
“你一直比我强，小芭，”尼诺起身，他离开前弯下腰来拥抱芭芭拉，芭芭拉能隔着衣服摸见尼诺身上的骨头，“我们以后还是继续联系好吗？我真的很想你。”
这句话打消了芭芭拉所有怀疑的念头，她点着头，使劲眨眨眼，“你打算回哥谭了？”
尼诺顿了顿，“我还没想好。”
“你，”她迟疑道，“你很久都没做律师了。”
“我不能，芭芭拉，我做不到，”尼诺语气平静，“我站在原告席上做陈述的时候，我的弟弟正在死去——”
“但你一直，你一直很想要那个职位，”芭芭拉努力劝说，“你为此付出了很多！尼诺！”
尼诺只是冲她笑笑，今天之前，芭芭拉从来都不知道尼诺能笑得这么难看，然后他抖抖雨伞，走向雨中。
*
随后的几天，她梦见了他们过去的时光。
不是什么惊心动魄的战斗，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芭芭拉甚至记不得那是哪一天了，但她记得那是个夏天的午后。
尼诺从纽约回来，带着一身燥意冲向凉爽的蝙蝠洞，他霸占了布鲁斯的椅子，还霸占了杰森的冰柠檬水。那时布鲁斯正带着他们检修装备，没人喜欢这项枯燥又乏味的活动，他们推搡着彼此去干最麻烦的活计，杰森从蝙蝠车下滑出来，他全身沾满了机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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