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雨总是冷的，渗进骨头缝里。
犯罪巷的空气是铁锈、腐烂垃圾和绝望混合的味道。杰森熟悉这里，就像熟悉母亲因病痛和毒品而变得浑浊的呼吸。
生存是这里唯一的语言。
有一天蕾娜告诉他巷子里有个傻瓜阔佬在撒钱，只要去就能拿到五美元。
五美元，对杰森来说不是一笔小钱。但他不能离开生病的妈妈。
夜幕降临时，杰森在家门口发现了五美元静静躺在地上。
是谁做的？为什么要把这五美元给他？
后来他知道了。
与韦恩家齐名的凯恩家族，比起风流韵事一堆的韦恩掌权人，凯恩家族只有流传很久的小道消息说真正的家主是他们那的小孩。
那位真正的家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犯罪巷产生了“兴趣”。
小报上登着那个叫珀雷的少爷要来“体验生活”的消息。杰森嗤之以鼻于富人的游戏。
但当管家找到他的时候，他想，这可能是冲他来的。虽然他自觉自己完全没有能吸引到别人的地方。生病的妈，瘦小的他，穷苦的家，这种配置不说满世界一抓一大把，就连哥谭、犯罪巷也绝不止他一人。
他们调查过我。他们知道凯瑟琳。这是杰森第一个想法。但是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第一次踏入凯恩宅邸，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水晶吊灯的光，安静得让他耳鸣。
身上的旧衣服与这里格格不入，但是管家福斯特先生给了他一件红兜帽卫衣。杰森以为富家子弟在家也都要穿西装呢，这让他有些意外。
尺码正好。
然后杰森见到了他，珀雷·凯恩。看起来比他大，黑发，眼睛亮得惊人，没有杰森预想中的傲慢与施舍。
他问杰森：“嗨，杰森？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他们从这一刻开始相交。
卧室、书房、厨房……书可以随便看，饿了可以自己做。那种理所当然的分享，让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人。
他让杰森叫他“珀雷”。不是“主人”，不是“少爷”，只是“珀雷”。
时光如水般流淌。在珀雷身边杰森拥有了“生活”。
杰森上了学校成绩非常好，他读了数不清的书，视野不再局限于方寸之地。
他问珀雷世界什么样的，哥谭之外的世界。
出乎他的意料。
他现在都还记得珀雷对他说的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世界是什么样的，不知道阿美丽卡是什么样的，不知道新泽西州是什么样的，我连哥谭、钻石区、犯罪巷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杰森想自己起码知道哥谭、知道自己的出身地是什么样的。
“我没见过。”
一种渴望在他心中萌芽——他想去看看，亲眼看看珀雷没见过的，只出现在信里，在书里描述过的那个广阔世界。
然后把这些世界各地的故事告诉他。
杰森不过问为什么珀雷不离开哥谭，即使他明明有这个能力。
离开哥谭那天，天空罕见地放晴。火车站台上，人群熙攘。珀雷站在人群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杰森背对着友人，潇洒地挥了挥手，踏上了火车。那一刻，心中有离巢的不安，但更多的，是身后永远有个归处的笃定。
于是，杰森开始了他的旅程。
世界各地的风景、气味、声音，最终都沉淀下来，化为了笔下的文字。
《哥谭风云》是对故乡的复杂告白，《大都会风物志》是对光明的记录，《我与同伴们》藏着对故人的思念……
PARTNER…
而所有这些书，都由“珀雷出版社”发行。杰森知道这是为他开的，从他给家里寄去第一封信说要开始写书的时候。
杰森成了一个旅行家，一位写作者，一只飞鸟。
杰森合上最新的书稿，望向窗外新安杰丽卡的天空。
哥谭的阴霾似乎已经非常遥远。他知道无论自己走多远，珀雷永远在哥谭为他亮着一盏灯。
他的旅程终点或许永远都在与他下一次重逢的期待里。
下一周目可能有点不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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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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