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帕克躺在床上懊恼地用被子捂住脑袋。
他会不会太心急，毕竟连蜘蛛侠都搬了出来，他只是觉得伊恩已经找到，他似乎也没理由再经常去找她。
临别前的那一幕又浮上脑海，在他说可以找蜘蛛侠时，女孩愣了愣道：“好......好的。”
他看不出她的神色，只听她又道：“我真的该走了。”
彼得起身坐到书桌前，之前跟内德一起搭建的威震天乐高已经搭好摆放在床头柜上，威震天的两只红彤彤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双腿交叠搭在床上，右手无意识地摁着按动笔玩。
过了一会儿，像是为了尽快将自己的思绪回归正轨，他给渡边由里打了电话。
“由里，你们查得怎么样？”
渡边由里让他稍等，她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我们还在查，目前查到百年孤独酒吧的房东叫朱利恩·黑斯，早些年在地狱厨房有三套房产，靠收租为生，但他在地狱厨房的房产除那间酒吧外的另外两套都售出了，显示他搬去了布鲁克林，我们没有查出他在上东区有房产。”
“至于你提供的那栋楼的门牌号37-1的房子，是属于一个叫艾里·马尔兹的人。”
“艾里·马尔兹，曾用名艾米莉，他曾是一名站街女，现在是朱利恩·黑斯的情妇。”
艾里一般是男生的名字，她用He来代指艾里，却又说他是站街女。
彼得没听懂，微微蹙眉，迟疑道：“同性恋吗？”
“呃......不算吧，”渡边顿了顿，“他是一名跨性别者＊。”
“好吧，”彼得把腿从床上放了下来，思忖道：“上东区的房子不会是黑斯给她买的吧？”
“应该是，艾里·马尔兹父母早逝，从小在街头流浪，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黑斯在地狱厨房的两套房这么值钱？”
“肯定不，”由里换了一只手接听电话，“如果是上东区更靠北一些的可能够个零头，他偏偏选的是靠近中央公园的房子，在中央公园那几栋楼，特别是高层，有钱也买不上……我们还在查他的资金来源。”
彼得放下按动笔：“查清楚了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渡边由里：“当然。”
.
另一边，差点圆不过来的艾尔只留下了慌张的背影。
她开着摩托车十几分钟就回到了慈善会，她把前厅打扫了一遍，等不需要她帮忙，她回屋拿出了戴卫·阿德的日记。
2004年年末的最后几篇日记她很快就看完了。
满篇仍是无病呻吟般的痛苦，他像在发泄什么，把所有恶毒的话都堆进了日记里。
艾尔的目光停留在了最后一篇上。
最后一篇页数不够，男孩的字一个挨着一个，又小又紧凑。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校医觉得我患有抑郁症，给我介绍了一个这方面的医生。】
【我只是经常心情不好，偶尔想死，这就叫抑郁症吗？】
【我还是去找了校医介绍的医生，那个医生在各个区的贫民窟不定期义诊，我以前竟然见过她，但我不知道她还能治心上的病。】
【她很忙，我们只大概聊了几句，她给我开了抗抑郁的药，让我先吃一段时间后面再说，她穿着很朴素，不像医生，坐在人群中，跟贫民窟的每一个人都差不多。】
【我告诉她我在写日记，她说这个习惯很好，要我保持。】
【现在我已经写完了一本，要说完全没有用处也不尽然，至少当我一笔一划书写时，我的心是平静的。】
艾尔翻开05年的日记。
05年的上半年男孩的情况稍微好转了一些，文字里多了很多美好的描写，能看出他对未来是满怀希望的。
可能是戒瘾加吃抗抑郁药的原因，戴卫·阿德的情绪在那段时间稳定了许多，看医生的频率也减少了。
男孩还写了一些令他感到开心的小事。
比如他吃到好吃的东西会觉得身处天堂，看到路边的流浪狗扑蝴蝶会希望跟狗狗一起玩耍，还写了有好感的女同学对他笑，甚至连今天继父没有骂他这件小事都令他倍感感激与幸运。
仿佛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但正轨之后是急转直下。
05年的下半年，似乎是在学校的某次文化汇演之后，男孩突然又开始了愤世嫉俗，日记中又写满了他的憎恨。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所有人都该死。】
【我恨这个世界，我恨世界上所有的人！！】
学校不再是他心中的净土，他说他彻底认清了所谓人类这种生物。
【这个世界因为有人的存在而形如地狱。】
他又开始频繁去看那个穿着朴素的医生，医生治疗他的时间越来越长，长到他逐渐对这个贫民窟的圣人产生了兴趣。
他在某一天跟踪了医生。
他眼睁睁看着医生进了富豪区，而他被拦在外面。
她原来很有钱，义诊只是她的消遣。他不仇富，但在这一刻愤怒到了顶端，是一种被欺骗般的愤怒。
他以为他们是一样的，可她和别人才是一样的。
【我质问她为什么要来给我们这群无药可救的人看病。】
【她说她有钱，也有普通人都有的同情心，这就是她义诊的原因。】
【时间太长，医生说她觉得自己治不好我了，她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来治疗我的心理问题，她给了我一个建议——让我把我的日记给她看。】
【我当然不同意，日记是最私密的东西。她用她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对我说：“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戴卫，我对在这摊烂泥之中长出了一朵理想之花感到不可思议，你之所以痛苦源于人性的阴暗面，我希望你牢记——人不是完美的。”
“人会一边出轨一边为理想而死，人会为所爱之人而杀人，人心口不一，会在背地痛骂他人转身就笑脸相迎。你必须接受人性的不完美，去享受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我之所以说想看你的日记是因为你缺少有人给你的人生进行正确指引，让我走进你的心里，戴卫。”
“戴卫，你是理想主义者，但你不是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
“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是要付诸行动的。”
“他们都是殉道者。”】
【她说得很好听，但我知道她只是想提高看诊的效率。】
【可我还是认真反观了我十五年的人生，从出生起就带着父母遗传的瘾，但没人教我认识这个世界，我的成长如风摇曳。我顿时不可遏制地厌恶起学校，因为学校里教的大义和美好，传授我的向上的价值观，与我从小到大接触到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殉道者这个词听起来就令人热血沸腾。】
05年的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艾尔把本子放下，厚实的日记本上有一排凌乱的杂草，就像那些活在最底层的人，生生不息。
她对戴卫和医生的后续感到好奇，没有06年的日记，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她没忍住又翻了几页07年的。
07年的开篇变成了流水账，今天做了什么，明天做了什么，她翻了好几页都没有太多有效内容。
明天星期一又要上课了，艾尔决定明天晚上再去泳池看一看。
.
星期一第一节课，渡边由里就给彼得的“未知”号打了电话，彼得在上课没有接听，等到下课他去了一间空教室才回拨过去。
由里躲进了警局的消防通道，手中捧着咖啡道：“嘿，蜘蛛，我们查了朱利恩·黑斯的账户，他很隐蔽，但我们还是找到了。”
她的语气没了之前的紧绷，应该是有了线索，警方的效率难得惊人，看来是真的迫切。
“上东区的那套房，黑斯是通过现金支付的，没有转账记录，但我们查到他有一个境外匿名账户。”
走廊上有零星的打闹声，彼得打开窗，声音更加杂乱，听不出他在哪。
由里：“这个账户从2008年开始不间断地给FEAST慈善机构捐款，金额达到了五千万。”
“FEAST慈善机构＊？？”彼得双手抵在推拉窗的滑边上，“别告诉我是唐人街那家？！”
由里：“……就是那家。”
彼得：“……”
“他可真是个大善人。”他真心实意地感叹。
“不止如此，他还接连不断给甘露戒瘾中心，孤儿院，残疾人和精神疾病慈善基金会等等各种福利机构捐款，FEAST是捐款最多的，再加上别的，捐献总额高达一个亿。这种程度已经可以叫慈善家了……”由里呼出一口气，也感叹了一句。
她喝了一口咖啡继续道：“我们另外调查了一个叫比尤拉·霍利斯的人，朱利恩·黑斯在上东区的房产是从这个人手上过户过来的，但很有意思的点是，霍利斯这个人在九年前就失踪了，而房产是在八年前过户的。”
“比尤拉·霍利斯，她是一名经常在贫民窟进行义诊的医生，而她失踪前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地狱厨房。”
彼得看了眼时间，马上要上课了，他快速道：“她有可能就是突破口，你也猜到了吧。”
“在安德鲁·凯拉和那名卧底之外的第三人，至少有一名医生。”
渡边由里的双眸暗了暗：“没错，还得是一名能做整形手术的医生。”
＊这里的跨性别者就是他外表是男的，但内心认为自己是女性emmmm，其实我一直想不通这种究竟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
＊梅姨的这家慈善机构我找好久才找到好像是叫F.E.A.S.T.慈善机构，之前一直没写名字就是因为不知道叫啥哈哈哈哈哈。
＊另外关于房产的描述是我在电影《美国精神病人》里看到的，如果不准确就当私设了，勿考究。
还有还有，谢谢宝贝的火箭炮mua！！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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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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