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敬业的布鲁德海文义警并没有因为私事而耽误今晚的夜巡，布鲁德海文市的罪犯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夜翼的好心情，从他比往常更加干脆利落的攻击中。
拜托，之前他们要被打个半死才会被丢到警局门口，今天夜翼可是直接把他们打晕了绑起来！
不管怎么说，愿上帝保佑夜翼的好心情。
迪克的同事们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他的下巴每天都保持着光洁，没有工作的时候会对着手机傻笑，下班前会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搭理他的碎发。
最重要的是——
“你换香水了？”洗手池旁，一名从迪克身边路过的警员问道。
“不错吧？”迪克满意地闻了闻自己的领口，他发现斯卡蒂拉特别喜欢这种苦涩与冷冽并存的杜松香气。
这位嗅觉灵敏的警员看着镜子里脸上带着一点傻笑，正用沾了水的手试图把一撮翘起来的头发抚平的迪克，一种了然于胸的神秘微笑顿时爬上了他的嘴角：“啊哈，和女朋友约会？”
“是的，”那撮桀骜不驯的头发终于在迪克的坚持下屈服了，他拿起搭在一旁的夹克步履轻盈地离开了，“噢，准确地说，是我正在追求的女孩。”他突然从门口又探了个脑袋进来。
或许是被迪克的喜悦所感染，这位警员在下班的途中去花店买了一束妻子最爱的风铃花。
“久等了，”迪克侧头看着坐进车里正低头扣着安全带的斯卡蒂拉，“高峰期的路有些不太好走。”等斯卡蒂拉扣好了安全带，迪克将导致他没有及时赶到的罪魁祸首递了过去。
冰块随着移动发生碰撞叮咚悦耳，细小的水珠被指尖碾碎坠落，在一张及时出现的纸巾上绽开深色的花。
“你怎么知道我突然想喝柠檬茶！”斯卡蒂拉插上吸管猛吸一口，柠檬的甘冽微酸带着红茶的香醇沁入心底，“这次是谁？芭芭拉？斯蒂芬妮？还是卡珊德拉？”
“就不能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吗？”迪克大喊冤枉，“找她们帮忙的价格哪是我这个小警员付得起的？”再找她们帮忙的话他只能被迫接受布鲁斯的零花钱了。
斯卡蒂拉没有接茬，不过尾巴尖偷偷翘起的动作出卖了她的好心情。
“那么我们今天去做什么？格雷森警官？”
就像迪克发现斯卡蒂拉喜欢清新干净的杜松香味一样，她也发现，当她叫迪克“格雷森警官”时，迪克的耳垂会悄悄泛红。
不出所料，迪克像是呛到了似的猛咳了几声，好半天才说道：“我订了一家餐厅，虽然比不上阿福，但是也有些独到之处。”
悠扬的音乐回荡在车里，夕阳将天空染上了橘红，黑色的轿车行驶在平整黑亮的柏油车道上。
道路两旁家家户户的窗台被或清雅或浓烈的色彩装点，清风拂过带来的清香和叶子摇曳的摩擦声为布鲁德海文的傍晚赋予了一抹难得的温馨惬意。
迪克说的这家餐厅介于需要穿着正式、客人需要轻声交谈的高档餐厅和杂乱无章的苍蝇小馆之间。
他们可以放心地穿着休闲裤和夹克、碎花长裙和编织凉鞋，不用担心异样的打量或是被油污弄脏衣服。
正如迪克介绍的那样，这家餐厅的口味虽然比不上阿福——说真的，又有谁能比得上全能的管家先生？但确实能称得上是美味可口。
想也知道，迪克这段时间为了向斯卡蒂拉展现布鲁德海文的城市魅力付出了多少努力。
不过，斯卡蒂拉托着下巴，看着迪克眼睛底下淡淡的青黑，她说：“其实你不用每天晚上都约我，我又不会跑，完全可以周末再见面。”
她真担心迪克会因为睡眠不够而猝死。
迪克只是用他那双下垂的狗狗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斯卡蒂拉。
“……三天。”斯卡蒂拉说，“不能再少了，你需要一些睡眠时间。”从下班后到夜巡也有几个小时，聊胜于无。
而且斯卡蒂拉也不太喜欢每天吃东西，这些食物的摄入对她一点用处也没有。
看出来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迪克也只好同意了。
这导致迪克在送斯卡蒂拉回到酒店后，一直用一种依依不舍的目光看着她，毕竟下次再见就是三天之后了。
“后天见。”斯卡蒂拉走近迪克，尾巴轻柔地拂过迪克的脚踝，留下冰凉的触感。
“……后天见。”迪克看着斯卡蒂拉远去的背影轻盛呢喃，他的手里拿着一朵剔透晶莹如明镜的冰玫瑰。
斯卡蒂拉本来计划好了要如何度过这两个属于自己的晚上，但当清闲真的骤然降临时，她竟然感到了些许不习惯。
明明可以躺在床上心无旁骛地玩着新出的手机游戏，也可以选择看看人类的无聊电视剧，但是不知怎么，她觉得不管是游戏的背景音还是电视剧的对话声都显得那么嘈杂，让人无端地感到烦躁。
她的不对劲连视频对面的卡尔德都能看出来。
“发生什么了，蒂拉？”画面里的老人看着比上一次似乎消瘦了一点，但好在说话声依旧洪亮，甚至还更大声了，“你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嗯……有点烦躁，不知道怎么回事。”斯卡蒂拉抱着枕头趴在床上，尾巴翘在半空中来回摆动，她简单地和卡尔德说了说近期的事情。
不过关于迪克和他的家人们的夜间身份她隐瞒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你看上了韦恩家的孩子？”卡尔德说话一点也不像个在英国显赫两百多年的家族后裔，“怎么，布鲁斯·韦恩那个家伙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倒也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犹豫什么。”哪怕见证了无数次婚礼，她还是个没亲身体验过异性之间的喜欢的小龙呢。
“你现在在哪儿？”卡尔德有点儿浑浊的双眼打量着斯卡蒂拉身后的背景。
“你怎么住在酒店里？住到他的公寓里去，蒂拉，不然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不会把臭袜子藏在沙发底下。”卡尔德的妻子走了过来。
“艾丽！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藏过臭袜子！”卡尔德生气地喊道。
“随你怎么说吧，卡尔德。”
这对夫妻又开始了几十年如一日的斗嘴，斯卡蒂拉下巴抵在手背上安静地等着他们结束。
“萨菲拉说她明天带着一大家子回来看看我们，”艾丽接过卡尔德的手机走到窗边，萨菲拉是他们的小女儿，一年前为了照顾新出生的孙女搬到了孩子们的家里，“我们可有半年多没见面了。”
“太好了！萨菲拉的孙女已经在学走路了吗？”斯卡蒂拉上次见到他们还是萨菲拉的孙女刚出生的时候，看起来红红皱皱的，和她的祖母还有爸爸出生时一模一样。
“已经能走几步路了，不过长得不太像她爸爸，我真庆幸。”
“听起来多让人伤心……”
不过也真奇怪，萨菲拉和她的丈夫长得都不错，不知道为什么生出来的儿子和英俊根本挂不上边。
说完了格里斯沃尔德的后代们，话题又回到了斯卡蒂拉和迪克的身上。
“他要是敢对不起你，你一口龙息都能让他化得渣都不剩，你还在犹豫什么？”卡尔德似乎很希望斯卡蒂拉的生活中能出现除了格里斯沃尔德以外的人。
斯卡蒂拉也说不准，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感觉什么都顾虑一点，但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喜欢的人的心情。
她现在就处于，很主动，但又总会突然退缩的状态。
“看来我们的蒂拉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玩弄感情。”卡尔德调侃道。
“我才没有！”
“那就别想那么多。”
*
迪克的公寓里一片漆黑，只有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发着幽幽的蓝光。屏幕停留在一条短信的界面，时间是一个星期前，扎塔娜检查完契约的那天。
短信的发件人是未知号码。
内容是——
既然你搞不明白她顾虑什么，为什么不直接问她？
看来迪克也感受到了斯卡蒂拉这段时间的犹豫不决。
卡尔德不知道自己的劝说有没有效果，毕竟斯卡蒂拉有的时候倔得不像只龙，反而像头牛。总之这样见一天休两天的日子也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减少见面次数或许是一个增进感情的好方法，起码在斯卡蒂拉身上是这样。
她终于有一天在不是见面的日子里等在了布鲁德海文的警局门口。
迪克觉得今天斯卡蒂拉少了点儿之前的顾虑和退怯，所以他在分别前顺其自然地提出了希望有个正式的身份的请求。
正式的身份，在斯卡蒂拉看来就和自己和格里斯沃尔德那样的关系差不多了。
是一段长久的关系。
但是自己真的能经营好这段关系吗？或者是，短生种的感情从来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能接受除了死亡以外的离别吗？
拜托，她连这个生命中必然的离别都得花上十几年才能调理好。
这一瞬间斯卡蒂拉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到底在纠结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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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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