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左一句钢铁侠右一句斯塔克让拜罗恩觉得自己像个不能还手的沙包，但拒绝孩子们的签名总比和不知底细的特工厮杀来的强。
他赶小鸡似的撵着这群钢铁侠的粉丝，试图用冷漠的肢体语言浇灭他们的热情。在此过程中，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绕过了那具倒在地上血流成河的尸体。
然而事与愿违。撤离行动刚进行到一半，时间走过不足两分钟，货梯那边就传来了机器运作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正朝这里赶来，拜罗恩只希望自己不要看到挤满货梯间的持枪杀手。
“快跑！”拜罗恩大吼起来。
他当机立断，冲到另一个防火卷帘门前，金属包裹的手指毫不费力地将卷帘门几乎整个撕下来。接着拜罗恩像挥舞着一把巨大的铲勺，而余下几个还没能来得及离开的市民则是锅里的饭菜，被他一溜利落铲起，甩到出口的另一边去。
最后，他把撕下来的大片卷帘门拍在被脉冲炮轰出一个大口的另一道门上，掌心中发射出高热激光，将两片金属板简单粗暴地焊在一起。
等拜罗恩做完这一切，货梯刚好发出了到达楼层的“叮”声。
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了放在最前排的一列防爆盾牌。拜罗恩试探性质的脉冲炮撞了上去，只是让队列露出了些许的破绽，然后缝隙又重新合拢。
密集的子弹从盾牌后探出头来，他们一边向前推进，一边发起了第一轮进攻。
薯片们不幸罹难，膨化食品撒了拜罗恩满头都是。他闪身躲在摆放商品的推车后面，从肩膀下捡起一块塞进嘴里，同时静心等待时机。
拜罗恩在敌人攻势稍作喘息的间隙立刻冲出，掌心脉冲的功率已凝至最大，发射出去的冲击光束看上去似有撕裂空间之势。一阵刺目的光芒之后，瞬间将对方的前排防御炸得人仰马翻。
随后他便不再客气。拜罗恩的双手比成两把手枪的形状，食指指尖的装甲重新组合成小口径的发射器，细小许多但威力仍然不可小觑的光束瞄准了剩余的敌人，一道道散发着莹蓝色的光束极有效率地收割着生命。
整个过程中，拜罗恩的表情都无比冰冷。他沉着而冷静，猩红的双眼中没有怜悯，但也没有愉悦，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没有。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炮火纷飞的战场上。
他告诉自己要尽快习惯。一群极恶之徒，只不过是会流血的机械造物而已。他只是还没习惯。
等攻击平息，他才忽然急促地大口呼吸。冷汗从额角滴落下来，神盾局航母上的诡异一幕在他的身上再次显现，他如同一盘被人随意搅弄的颜料，身躯摇晃了两下，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贾维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拉雷尔先生，信号屏蔽仍未解除，建议您从身后的出口尽快离开，等待复仇者的支援！”
拜罗恩稳住了身形，说话时声音还残留着余痛的颤抖：“不行，他们会追上来，楼上还有很多普通人。但如果是他们来路的地下车库，为了这次行动应该已经将平民清空了……”
贾维斯沉默了一瞬：“我们可以想办法暂且将通道堵住，疏散平民。基于第一批敌人的数量计算，这个行动方案的成功率为68%。但您的选择不亚于飞蛾扑火。”
拜罗恩随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抽出一条还算完好的毛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薄汗：“拜托，小眼镜，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超级英雄。”
情况并不乐观，但拜罗恩还有力气笑着说：“看来还是超级英雄难当啊，至少我在战场上累死累活的时候不用顾及身后有没有需要我帮忙挡枪的平民百姓。”
他将毛巾丢掉，没有选择再用脉冲辅助飞行，而是一步步自己走向货梯。
就算是炸掉货梯，坚守在这一层，通往下一层的正常出口也已经门户洞开，拜罗恩现在的状况没办法一边守在这里打持久战，一边猜测自己的生命尽头和复仇者的帮助究竟哪一个先来。
他只能选择铤而走险，趁自己没有力气飞之前冲出重围。
金属的战靴踩在百货超市的瓷砖地板上噔噔作响。拜罗恩来到货梯前，他踢开堆在门口的尸体，大部分伤口表面都已经烧焦了，但仍有血液汩汩流出染上脚尖，在一片光滑的银白色之间实在有些刺目。
拜罗恩面不改色地走进货梯，按下下行键。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闭，他的脸色也只是有些苍白。
*
与此同时，比起横下心准备大不了就杀个鱼死网破的拜罗恩，已经沦为九头蛇临时作战基地的地下车库氛围倒好上许多。
听完属下汇报的男人对第一批士兵全军覆没的结果不怎么意外，脸上的兴奋之意反而更加明显。身为指挥官的他明白目标的价值正在迅速攀升，并且对此感到势在必得。
指挥官下达命令：“把武器准备好。”
手下领命而去，而他则面向发出运作噪音的货梯，唇角的弧度愈发疯狂，仿佛已经预见生命金属落入他手的未来。
楼层显示器的屏幕上面变成B2，缓缓做着重复动画的向下箭头随之消失了。
货梯门在到站提示音播送完毕后向两边打开，九头蛇特工们全神戒备，然而里面空无一人。
片刻的迟疑后，有什么东西被人从轿厢顶部的方向丢了出来。小巧的装置反射着金属的冷光，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接着咕噜噜滚到特工脚边。
等有人认出来那是什么时候，高压电流已经释放了出来，装置们彼此应和，结成一张巨大的电网，如同一记在人群中间无声炸开的惊雷。
“散开！”指挥官吼道。
于是站在较远位置得以幸免的九头蛇们立刻四散开来，逃脱于心脏骤停的下场。
拜罗恩倾听着外面的骚乱，这才从电梯厢顶上翻了下来，现出身形。他对电击装置的效果倍感意外，吹了声口哨，然后抬手几炮摧毁地上产自九头蛇最终也作用于九头蛇的小玩意儿，结束掉它们罪恶的一生。
此时电梯前的空地上已经躺下一片，剩余的九头蛇分散开来，还没来得及重新组织起新的进攻，比料想中的状况还要好，给拜罗恩提供了一个逐个击破的好机会。
估摸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拜罗恩没有选择用脉冲炮或者什么打击范围广杀伤力度大的招式，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猜自己要是再开上几回炮，九头蛇就可以准备直接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捕捉野生的拜罗恩尸体一具了。
索性重火力压制从来不说他最擅长的部分。
生命金属仅做飞行推进和防护用途，拜罗恩凭借极快的速度和灵活的位移在停车场内穿梭，迅猛地逼近九头蛇们，再用有力的拳头和矫健的身手把敌人全部放倒，嚣张得像一只横冲直撞的金色飞贼。
凭借着装甲的加成和他本身超出常人的体质，对付大部分敌人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搏斗技巧。而对方显然也没预料到他走的是这个路数，一时间满地都是被一拳头捶上太阳穴之后昏昏倒地的特工。
终于只剩下面色铁青的指挥官和他身边的两只小喽啰，拜罗恩这才缓下进攻的脚步。
他趾高气扬地漂浮在空中，俯视着对方，从指挥官的角度就只能仰着脖子瞻仰他的鼻孔。
拜罗恩双手抱胸，一副胜利者等候加冕的姿态说：“看来你的派对结束了。”
指挥官眯起眼睛冷笑，不知道哪来的底气：“不，远远没有。我依然站在这儿。”
“是啊，因为我准备给你的小命再续一分钟，”拜罗恩送给他一个白眼，“谢恩吧。”
然而指挥官却用那种势在必得的冰冷目光盯住他——虽然不想承认，拜罗恩那一刻的确感到脊背发凉——然后他掀起嘴唇，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
尽管拜罗恩想要从指挥官的嘴里翘出点儿情报，他却油然而生一种焦虑的情绪。他想，他必须立刻动手。但指挥官右手边的特工更快一步，那家伙摁下了什么按钮。
一辆小型载货车的后厢门突然打开，然后露出了好几台类似于信号发射器的东西。
拜罗恩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就像是他第一次被电击装置偷袭时那样。这两样东西他以前从没见过，但哪怕不知道具体作用，拜罗恩也明白它们绝对是造来让他吃瘪的。
而他料想的没错。
尖锐刺耳的声音爆发出来，犹如巨浪兜头砸在拜罗恩的脸上，他感到晕头转向，大脑发出一阵具有回响的嗡鸣，就好像他被关在一口大钟里，外面正有人不断敲打着这座钟。
而更痛苦的是令他恨不得砸碎脑袋的头痛，如同数千根针同时在他的大脑里进进出出。拜罗恩连自己什么时候从天上摔下来的都不知道，他捂着耳朵，痛苦地从嗓子里发出嘶吼声，控制着自己不在地上滚作一团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直到耳朵和上嘴唇感到一股温热，拜罗恩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流血。
然后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拜罗恩看到自己的装甲正在溶解，皮肤上银色的生命金属沸腾一般狂躁地鼓动着。他感受到了共生体的暴动，它们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像一层皮肤一样被从他身上剥落。
他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拜罗恩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听到自己大吼一声：“不！！”
生命金属挣扎起来，一部分想要回归，一部分想要脱离，仿佛正被两股势均力敌的力量争夺着。幸运的是这场角力没有持续太久，生命金属终究意识到谁才是跟他相伴了一生的人。在拜罗恩强烈的精神操纵下，它们又逐渐趋于平静。
然而，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后脑勺传来了强烈的钝痛。
拜罗恩的意识沉入了黑暗。
拜拜：等会儿，我跟不上版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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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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