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湖畔别墅360°无死角的玻璃墙，霸道的占领了屋内的每一寸地方。把这栋范斯沃式的住宅照的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展览盒。
展览品布鲁斯正穿着深蓝色的丝绸睡衣坐在靠窗的茶几边处理工作。他腰间的系带系的松散，襟口半敞着，露出大半个胸膛。
这会儿他的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耳机里播放的是阿尔弗雷德从蝙蝠洞发到他电脑上的，关于琳赛·奈特早上通过酒店座机的通话记录。
他在昨晚离开前顺手将一个一次性窃听设备黏在了房间的座机上。
耳机里传来女孩时而忐忑，时而卑微，但越来越失望的声音，直到通话结束，女孩也没有立即挂断电话。对面持续静默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才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接着就是走动声和浴室放水的声音。
布鲁斯将耳机取掉，身体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阳光在他英俊的五官上描摹出一层浅金色的柔光。他的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黑，那双在夜晚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也带着些疲惫和慵懒。
“听上去像是个标准答案。”布鲁斯评价道。他的语气没有情绪，只有冷静的分析，“失望，但不敢纠缠，努力维持体面，符合一个试图攀附权贵，却意外失手、又生怕惹恼金主的女孩该有的反应。”
“的确如此，老爷。”阿尔弗雷德将一杯刚泡好的，香气醇厚的红茶放在布鲁斯手边，“她的应对无可指摘，甚至堪称模版。至少从这段对话来看，奈特小姐似乎非常不甘心地接受了您……嗯，‘突然抛弃’的举动。”
布鲁斯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暂时柔和了他的面部线条。他想起昨晚女孩那时而懵懂，时而亮的惊人的绿眼睛，想起她谈及饥饿时，流露出的短暂的冷漠和麻木，以及最后在房间里那个近乎豁出一切的大胆的举动。
一种极其细微的异样感再次浮上心头，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轻轻搔刮着他的神经。
这感觉在昨晚交谈时就出现过。
女孩有些时候的直白和透彻，和她努力维持的“美丽废物”人设之间，存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割裂感。尤其是她那句“不是你的错，不需要抱歉”，让他忍不住想起……
他甚至想问阿弗，有没有觉得琳赛·奈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的管家现在总是抓紧一切机会，给他安排“相亲”，一旦他对某个女孩展现出一些真心的兴趣。那绝对会不遗余力的为他创造机会的。他还是不要给自找麻烦了吧。
“她暂时没什么危险性。”布鲁斯放下茶杯，做出自己的判断。
昨天在近距离接触女孩的时候，他摸过对方的手，通过拥抱估算过她的肌肉含量，甚至还不动声色的试探过她的遇到突发状况时的反应，结论就是，她就是个普通女孩。
“一个真正别有所图的人，在独自一人、以为绝对安全时，多少会流露一些真实情绪。但她……表现的很好。所以，也许她确实只是一个运气不太好，但又有点小聪明，极度想要摆脱现状的普通女孩。”
如果她真的和那个神秘的“K.L”或者法尔科内家族有什么更深的联系，昨晚之后，她应该有更多动作，而不是只关心布鲁斯·韦恩的去向。
“那么，关于奈特小姐的后续安排？”阿尔弗雷德询问，“科纳影视娱乐公司的风评相当糟糕，相当于一个合法的皮条客组织。韦恩娱乐旗下有更多正规渠道，我可以为她联系一位更有经验，也更注重艺人长远发展的经纪人。”
布鲁斯沉吟片刻，点头道：“可以，但是别让她知道是我在背后插手。只需要确保她不会因为和科纳公司解约而陷入更大的麻烦。如果她有能力，韦恩娱乐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如果她没有，那笔钱也足够她安稳一段时间，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她不是护理专业的吗？帮我咨询一下莱斯利吧，她在这个领域更有发言权。”
“您不打算再亲自接触她了？”阿尔弗雷德随意地问道，眼神里带着了然。
“没必要。”布鲁斯回答得很快，语气自然而然的带了些布鲁西宝贝式的轻浮，不过眼底全是冷静和淡然，“昨晚的‘兴趣’展示得够多了。”
近年来，他甚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基本处于半隐居状态。但一旦他出现在社交场合，任何一个和他稍微亲密点的异性都会牵动大众的神经，桃色新闻的传播速度比蝙蝠车跑的都快。
“只要你把她的工作安排好，所有人自然会知道，她是最新一任的韦恩女郎。只要她不傻，就绝对不会否认这一点。至于我会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根本无关紧要。”
布鲁斯深知自己早已不是什么20多30岁的年纪，就算现在依旧被戏称为“哥谭甜心”，但大多都是虚假的吹捧。他不觉得一个年华正好的小姑娘，会莫名其妙迷恋他这个年纪都快是她两倍的老男人。
而且，“花花公子”么，兴趣自然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要给对方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好事。
“我明白了。”阿尔弗雷德微微颔首，“那么，我这就……”
他话还没说完，书桌上另一个屏幕亮起，发出极轻微的提示音。阿尔弗雷德的目光扫过去，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老爷，”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妙，“我们恐怕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技术性失误。”
布鲁斯抬眼看他。
“关于您留给奈特小姐的银行卡。”管家将银行刚发来的短信息打开递给他，“五分钟前，这张卡在市政区凯撒酒店附近的哥谭第一银行ATM机上，因联系三次输入错误密码，已经被吞了。”
书房里安静了一瞬。
布鲁斯的表情也空白了一刹那。
“您不会只给了她银行卡，没告诉她密码吧？”
阿尔弗雷德不赞同地看着自家老爷。
布鲁斯差点跳起来：“怎么可能！我留了纸条，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密码是6个1！”
“那就是奈特小姐没看到纸条？”
“便签就放在银行卡上面！她拿了银行卡，就不可能看不见便签纸！”
布鲁斯继续否认。
“那……”阿尔弗雷德顿了顿，选择了一个相对委婉的说法，“可能这位小姐对数字的敏感程度低于平均水平。”
布鲁斯抬手捏了捏眉心，一种混合着荒谬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他给了她一张能解决大部分麻烦的银行卡，结果因为输错密码而失去了作用？这简直比发现她是个隐藏的犯罪大师还让他感到生气。
“她是不是……”布鲁斯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性，他的下意识反应就是有阴谋，因为没有人连这种事都做不好。一句“是不是故意的”就要脱口而出，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咬牙切齿：“阿弗，追踪她的位置，看看她接下来要去哪儿？总不至于站在ATM机前发呆吧。”
按照正常的逻辑，她应该去银行，说明银行卡的问题，让银行柜员帮忙处理，这样，才能‘再次’和韦恩产生联系。
想到她用这种方式引起自己的注意，布鲁斯没由来的有些厌烦，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他看得出来，这个女孩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他给了她钱，也会让她借势，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她为什么要选这种和赌徒没有区别的方式来吸引他的注意？
她对人性到底有什么误解？以为有钱人会吃这套苦肉计吗？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自幼失怙的命运和蝙蝠侠有关，他根本不会这么上心。
“根据哥谭的道路监控，奈特小姐并没有去任何一家银行的柜台。”阿尔弗雷德操作着电脑，调出蝙蝠侠的监控路线去追踪琳赛·奈特。
“她现在的行进方向是……科纳影视娱乐公司所在的大楼。”
布鲁斯原本因为生气而变得有些狰狞的表情又顿了一下。
“去公司？这种时候？”
“她想干什么？”布鲁斯问。
阿尔弗雷德一本正经地猜测：“也许是去上班打卡。”
布鲁斯：……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
在这之前，布鲁斯已经得到了琳赛·奈特已经退房的消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让阿尔弗雷德尽快把酒店座机的监控音频发过来的。
这姑娘的每一步好像都和正常人的思路不太一样，总是出乎布鲁斯的预料。
“或许您可以监听她的手机，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您昨晚没这样做吗？”阿尔弗雷德挑眉。
布鲁斯听的出自己的管家是在调侃自己在地下拳击场两句闲聊的功夫就拷贝了调查对象手机记录的事，于是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什么变态，只要和我说过话的都要监控？”
琳赛·奈特在他这儿还没达到那种需要被监控的程度。
“哦——那是我错怪您了。”阿尔弗雷德拉长语调，颇有些阴阳怪气。
布鲁斯没理他，他站起来，打算直接出门。
“老爷，您去哪儿？需要我送您么？”
阿尔弗雷德在他身后问。
布鲁斯一边将身上的丝绸睡衣随意褪下来扔到地上，一边往外走，一边回他：“用不着。我自己去看看这个……麻烦。”
虽然女孩的许多举动都出乎他的意料，但莫尔斯却是个非常好预测的人。这个“经纪人”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联系琳赛·奈特，打听对方和布鲁斯·韦恩的进展。
本来布鲁斯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但奈特真的太邪性了，一会儿聪明一会儿傻的。他真的很担心对方傻乎乎地告诉莫尔斯，他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这样的话，她现在回公司，简直都能预见到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布鲁斯换了一身在街头行走不会被人认出的装扮，又从车库里将阿尔弗雷德平时用来买菜的福特低调地开了出去。
如果这就是琳赛·奈特的打的算盘，那确实是成功了。
布鲁斯开车冲出林荫道的主路时还在不停磨牙。对方哪里是傻，简直就是个钓凯子的高手。
他确实不会眼睁睁看着她陷入险境，即便知道她很有可能是故意以身犯险。
这是阳谋，可他却不得不跳进去。
他甚至阴暗地猜测，琳赛·奈特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高人指点？这整件事难道就是针对布鲁斯·韦恩的陷阱？
不过有一点这姑娘算错了。他确实会出现，也不会以琳赛·奈特希望的形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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