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这里是琳赛·奈特。”琳赛特意等手机铃声响到快要挂断的时候，才接起来。
她的声音平稳，像是完全不知道这通陌生来电的由来。
对方当初在车内聊天时沙哑低沉的声线这会儿带着恰到好处的不耐烦：“是我，今天载你的Uber司机。听说你投诉我？”
“啊！是马龙先生！”琳赛的语气立刻“恍然大悟”，并且带了些胆怯，“真是不好意思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下车后我想了想，觉得您好像确实多绕了点路，我刚和公司解约，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所以就……”
她觉得自己的表演滴水不漏，把一个有点胆小又斤斤计较的年轻女孩形象塑造的很真实。
阿尔弗雷德朝布鲁斯耸了耸肩。
布鲁斯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今天在车上为了从女孩口中获得更多信息，他确实稍微绕了一小段路。
“行了，直说吧，你想怎么样？退钱？”他的语气粗鲁，也将一个在底层讨生活的出租车司机的状态演绎的很好。
“哎呀，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琳赛立即拒绝，口吻变得殷切起来，“其实吧，我就是想请你帮个小忙，只要您答应了，我立刻撤销投诉，还给您的服务打五星好评怎么样？”
来了。
布鲁斯的眼睛稍微眯起一些：“你先说。”
他很想知道这女孩到底有什么需要一个Uber司机帮忙。
“我听说……您路子挺广的。”琳赛的声音压低了些，神秘兮兮地说，“能不能帮我搞一张三天后大都会图书馆落成仪式的入场凭证？什么身份都行，工作人员、志愿者、甚至清洁工都可以！我不挑剔！”
大都会图书馆？
布鲁斯的目光猛地锐利起来。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又为什么要去？
他的声音立即带上了警惕和探究：“你去那儿干什么？还有，是谁告诉你我能搞定入场问题的？”
“我就是想去见识见识嘛！”琳赛早就想好了理由，立即答道，“听说哪里有很多珍贵的藏本，虽然我不太擅长学习，但其实我特别喜欢看书，只是以前没什么机会……”
相信她这蹩脚的借口，还不如相信蝙蝠侠会穿粉色芭蕾舞裙。
布鲁斯不想听她编造谎言，直接打断她道：“你还没回答我，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琳赛立即说：“今天你送我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的邻居看到你了，他认出你是有名的情报掮客火柴·马龙，所以我才想到你的。”
布鲁斯依旧不相信会有那么巧的事，但他从琳赛的语气就听的出来，女孩绝对不会轻易透露信息来源的。
如果她是罪犯，布鲁斯不介意今天晚上就去她家，用蝙蝠侠的审讯方式逼迫她吐露幕后之人，但她不是。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才说：“既然你想去，为什么不找布鲁斯·韦恩？”
他故意试探道，将“布鲁斯·韦恩”这个名字咬得重了些，“你不是说，昨晚还跟他在同一个酒会上‘相谈甚欢’吗？让他带你去，岂不是更方便？据我了解，布鲁斯·韦恩不会拒绝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布鲁斯几乎能想象出琳赛正飞快转动脑筋编造借口的样子。
琳赛倒是确实没想到，火柴·马龙竟然会直接建议她去找布鲁斯·韦恩解决“问题”。
“这个嘛……”她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自信，“那种大人物很忙的，这种小事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他？而且……当他的女伴还要时刻注意仪态，我不自在，就想悄悄进去看看里面的藏书。”
“姑娘，你最好诚实些，我可不是布鲁斯·韦恩那样好骗的傻大款。”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在旁边默不作声地挑了挑眉。
布鲁斯转了个身，背对着管家继续自己的表演。
“据我所知，布鲁斯·韦恩也受到了邀请，如果你是因为得罪了他而不敢开口的话，恕我不能帮你这个忙，你想投诉就投诉吧，我也不是只有Uber这一份工作。”
琳赛听着对面破罐子破摔的口气，心里暗道不愧是搞情报的，就是难糊弄啊。
她不希望以布鲁斯·韦恩女伴的身份去的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这个身份在这种场合有太多局限性。她很难在不惊动韦恩的情况下自由观察其他几个可攻略目标。万一卢瑟或者那个记者肯特看上去更容易攻略，她在韦恩的注视下该怎么发挥，难道要当场NTR吗？她还不想被直接拉进韦恩的黑名单。
琳赛想了想，决定还是利用自己比较熟悉的技巧，也就是真假参半的谎话。
她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充满了尴尬和无奈：“好啦好啦！告诉你吧！其实是昨晚韦恩都已经跟我开房了，结果他突然半路变卦，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把我一个人晾了一晚上。这种情况下，我还怎么好意思再去主动找他啊！”
说着说着，她甚至还带上了一些哭腔。
布鲁斯心虚了一瞬，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阿尔弗雷德，他善解人意的管家已经适时地转身朝着武器区走去了。
这个理由听上去还像那么回事儿，但布鲁斯绝不认为这就是真话。根据他对女孩的了解，她可不是那种因为被抛下独自过夜，就会觉得丢人的性格。
她就是不想和布鲁斯·韦恩一起出现。
为什么，她或者她背后的人，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布鲁斯快速权衡了一下。拒绝她，她可能会通过其他途径混进去，那样更不可控。只有答应她，才能把她的行动在一定程度上纳入自己的监视范围。
“一个男人而已，又什么好哭的！”
正当琳赛酝酿情绪，回忆自己看过的最悲伤的电影的时候，对面传来一声暴躁的呵斥。
琳赛半真的抽噎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
“行！”对面狠狠地应了声，听上去非常不情愿，“我想办法给你弄个临时工作证。明天下午，在上午你下车的那个街角的中餐馆，我把东西给你！”
“太感谢您了！马龙先生您可真是个大好人！”琳赛当场给他发一张好人卡，“您放心，投诉我马上撤，五星好评也立刻安排！”
不过没等她说完，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
琳赛根本不介意对面毫不绅士的行为，挂掉电话后兴奋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搞定。系统，看到没，这就叫做人类的智慧！”
【策略执行成功。用户对人性及平台规则的利用堪称高效，值得记录在册作为“诡计多端的人类”学习样本。】
系统虽然没有情绪模块，但它非常能提供情绪价值，这让琳赛非常满意。
而在琳赛的构想里，本应该生气却无可奈何的“火柴·马龙”此刻情绪还算稳定。
他看向阿尔弗雷德：“你都听到了，她也要去卢瑟的图书馆落成仪式，并且明确拒绝了通过‘布鲁斯·韦恩’的渠道获得邀请。”
“这的确令人意外，”阿尔弗雷德点头道，“考虑到奈特小姐给出的理由，倒也在情理之中，女士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确实很难再向您开口要求些什么。”
布鲁斯充满怀疑的看着自己的管家：“我觉得你好像对琳赛·奈特有种不一样的偏袒。”
“有吗？可能是您昨晚对奈特小姐的所作所为，确实有违骑士精神。”阿尔弗雷德淡定地说。
布鲁斯在阿尔弗雷德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翻了个白眼。
“卢瑟最近不太安分，我不相信他在这个宴会上聚集蝙蝠侠和超人只是巧合。”布鲁斯像是在对阿弗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琳赛·奈特到底为什么非要参加这个开幕式？”
说话间，他不自觉的用手指敲击着控制台的桌面。
“您认为她可能和卢瑟有所关联？”阿尔弗雷德推测。
“不确定，但她想去那儿绝对不是什么为了参观藏书。”布鲁斯已经重新坐在看主控台前，他眼神锐利地看着不久前从那个叫安纳托利·肯纳泽夫的俄国雇佣兵手机里拷贝出的资料和通讯信息——它们全都指向莱克斯·卢瑟。
“她大胆，狡猾，善于利用规则和人性，而且……她总会想尽办法达成自己的目标。她让我有种熟悉感……我总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他试图将女孩的行为拼凑起来：接近布鲁斯·韦恩，但又适时地和他保持了距离，急切的与过去割裂（和科纳公司解约），现在又试图潜入一个很可能暗藏危机的场合……这一切好像都指向一个模糊的轮廓，但他却抓不住重点。
“她不会真的就是看布鲁斯·韦恩钓不到，想去这个宴会上钓其他凯子吧？”想到她当时在酒会上对自己说她不想饿肚子的表情，布鲁斯忍不住低声嘟囔。
“老爷，这样无端恶意揣测一位年轻女士是非常失礼的行为。”阿尔弗雷德在一旁不赞同地看着他。
布鲁斯啧了一声：“我开玩笑的。”
“既然这个宴会有危险，那你还要帮助她达成目的吗？”管家没有继续说教。
“嗯。”布鲁斯点头，“阻止他，只会让她另想办法。给她身份，让她进去，会让这一切更加可控。”
他会盯着她的。
琳赛·奈特，Batman is Watching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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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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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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