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里向来比较凉快，啊开玩笑的，可以去图书馆看看。”娜茨卡反应过来后补充道。
那里可以找人？娜茨卡从对方几乎一成不变的表情中读出了反问。
“当然不，”她说，“那里有空调。”
道格拉斯胸口起伏了几下，随即沉默得转身离开，被对方这么一打岔，那只蛾留下的踪迹已经彻底消散，他不可能再找到。
至于那个女人，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敢推断，对方一定有问题。
她或许是敬拜者，或者因为其他什么而掺和入这件事当中，但自己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抓捕她。
先不说世俗的法律是否允许他这么做，就算允许，自己还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再加上上头那边...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加快脚步离去。
娜茨卡站在那一动不动，她直到道格拉斯完全从视线中消失，这才转身往回走。
还是个新人啊，她漫不经心地想着，或许有足够的能力，但判断上似乎仍然不够老练。
街道上起先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渐渐的，另外的脚步声交交替替的响起，又逐渐归于一致的频率。
她顺手从拟态手里接过那本《撒该福音》翻了翻，基督教早期的文献，以希腊语著就，理论上早该已经失传，不知道拍卖行的那帮人又从何处把它给挖出来。
与防缴局相似的是，奥里弗拉姆拍卖行中同样存在研习无形之术的人，他们四处搜集那些隐秘世界的玩意，再将它们拍卖出去或与人做人情交易，从而获得自己想要的财富、权力或者其他欲求之物。
娜茨卡低低笑了一声，听不出任何特殊的意味。
萝丝他们在不远处的拐角后等她。
“那就是防缴局新派来的警探？”莱德劳笑眯眯道，“要不要想个办法将他从哥谭驱逐？”
“暂时没有这个必要，道格拉斯被驱逐，防缴局再派来的人是谁就不好说了。”拟态率先钻入车内，娜茨卡却没有跟着进来，她合上车门，“注意安全。”
再说，她也想看看这个新的警探能够走多远。
咦？这算不算自己在养虎为患？不过管他呢。
娜茨卡接起那通已经在兜里震动许久的电话，贝谢小姐轻快却带点诡异的声音就从听筒穿了过来，“一个消息换一篇详尽的调查报告，保证你会觉得划算，如何？”
她很适合去午夜电台读些惊悚小说，娜茨卡莫名想着。
“什么消息？”
......
萝丝沉默地看向那个拟态，少女安静地坐在车上，它是娜茨卡.希尔的一部分，但在她看来，这具拟态塑成的壳子几乎没有存在感。
自家教主表面上做事极为谨慎，但她好像从没有意识到自己爱在危险边缘走钢丝的本质。
她真的没察觉吗？
还是察觉了却根本不在意？
萝丝有一搭没一搭胡乱地想着，她没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已经落在对方身上许久，久到娜茨卡重新在拟态的壳子中上线，看向她。
“怎么了，萝丝？”
萝丝回神，只觉得那具壳子有了意识后，又变得夺目起来。
“没什么。”那个狡黠的姑娘笑起来，“只是认为您会是位不同寻常的角色罢了。”就像最初见到时所认为的那样。
娜茨卡笑了一声，转而提及今晚最重要的话题，“阿卡姆疯人院，原本叫做阿卡姆综合医院，有传闻说在建造期间，建造师毫无征兆的发疯，砍死了建造工人...”
“不过这和我们本次的目的没有多大关联，在韦恩集团的赞助下阿卡姆大部分都不是原本的样子，我们直接找到最破的那栋楼就好。”
“那栋楼为什么会被留下来？”芮妮拉疑惑道。
“听说之前是一并列入重建范围来着，但是刚开工就发生了施工事故，有建筑工人突然毫无缘由地尖叫着跳下楼。”莱德劳补充道，“当时在场看见的有不少人，再加上舆论就暂时搁置了。”
说话间，阿卡姆的轮廓已经渐渐出现在视线中，像是蛰伏在夜色中形态崎岖的怪物。
“总之，它被留下都是机缘巧合。”
一行人并未开车靠近阿卡姆，而是将其留在较远的地方，剩下的路全靠他们自行前进。
“提起精神。”娜茨卡回忆了一下，提醒他们，“这附近设置的监控和警报可能比防缴局办公室密度还高。”
“教主去过防缴局吗？”
“之前被调查时候有幸进去过一次。”娜茨卡似笑非笑地望向莱德劳，看得对方一个激灵，迅速转移话题。
“郊区装这么多监控做什么？”莱德劳四下张望，意识到整片地上除了阿卡姆几乎再没有其他建筑。
“防缴局的监控主要是为了保护和留存证据，以便送我们上法庭，至于这里...”娜茨卡沉吟片刻，“大概是单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跑出来？”
莱德劳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一柄匕首以极快的速度贴着他的颈侧而过，极深地没入土地中。
“啊...差点。”萝丝走过他身边，弯腰略将匕首重新拔出来，她伸手略一用力，又扯出几根已经断掉的电线，“被啮齿类动物损坏几根也是正常的吧？”
“嘿，萝丝！”
“还真有。”芮妮拉跟着凑过来看看，“韦恩集团挺舍得掏钱啊。”
萝丝和莱德劳并不常在哥谭停留，所以不太关注，但她却清楚阿卡姆疯人院的损坏频率有多高，每次修缮都是一笔巨额支出。
几个人一边尽快朝阿卡姆靠近，一边小声争论着，娜茨卡跟在他们身后。
“我们从哪个门进？”
“侧边应该有门，只是不常开放，这次就不让你...”
“交给我吧。”还没等娜茨卡说完，莱德劳打断了她。
虽然开门这件事最好还是由启性相的门徒来完成，但锁归根结底还是和铸性相有所关联，所以让他来做也不算太难。
正当莱德劳打算上手研究时，“吱嘎——”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
门，自己开了。
“不，我的意思是说，今天有人能开门。”娜茨卡慢悠悠补充完自己刚刚被打断的话，随即冲门内金发绿眼的医生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希尔。”洛伦点了下头，他看上去心情不错。
“那栋楼在最靠南的位置，很容易辨认。”
“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吗？”芮妮拉突然问，她对莫名出现的医生抱有显而易见的警惕。
“不了，”洛伦看向娜茨卡，“我晚上还有个手术要做。”金发医生此刻看起来莫名有些骄傲。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下，“创新性的。”
娜茨卡知道他要做什么，点点头带着剩下几个人离开了。
那栋医院大楼与阿卡姆其他部分相比，显得极为破败和格格不入。
推开门，大量的灰尘从门框上倾泻而下。他们安静地往里面走去，力图不制造任何一点声音。
厅堂内几乎找不到更多东西，瓷砖铺就的地面上，灰尘与颗粒状的碎石随处可见，墙角堆叠着数把桌椅，它们以纠缠扭曲的形态摆在那，顶端被一块防水布覆盖着，在黑暗中静默着。
墙角的深色由什么造成已经不可考，年景的消磨使它们变成了单纯的污渍。
空荡的大厅中，一行人隐隐约约听见了不可知悉的余音，像是诅咒又像是忏悔，它们在这里徘徊不散。
窗下散落破碎的玻璃制品，等待着那些莽撞的不速之客，它们将以自己献礼。
“哗——”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不知是谁踢到了地上的碎片，那固执而低微的声音顿时间消失。
像是有被惊动般，那不可说明之物睁开眼沉默地审视着来者，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浓重的恶意，皮肤与空气相触，带起不自知的颤栗。
“分开来搜索，加快速度。”娜茨卡意识到不对劲，几个人分散往不同的方向，他们不能错过任何一处的搜查。
但珍贵之物往往藏于最深的地方，俗套的思路。
一行人在最后的房间前团聚，那是一个蓝紫色的厅堂，房门上没有任何标识。没有窗户，墙壁刷成浓重的蓝紫色——被由天花板破洞漏下的雨水蹂躏后浓重依旧。一把木料腐烂的椅子，扶手处装着皮制捆绳。地面上的瓷砖带着古怪的花纹，看久了便使人头疼，开有下水渠。
“这不像是外科医生会用的东西。”莱德劳几下打开了那个被封锁的橱柜，镶嵌着燧石和玻璃的器具由为明显。
“这里是精神病院。”萝丝叹了口气，“不如你在这住几天？”
“难道不是大家都该住几天吗？”
娜茨卡拉开随身携带的背包拉链，直接看都不看将东西通通扫进去，赶紧离开这里要紧。
“走了。”
她往前走几步，察觉到不对劲，又回过头，见芮妮拉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
“......”芮妮拉张张口，没能发出声音。
擅闯这样的地方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轻微的余音再次回响在楼内，不像是任何人的声音，它们无喜无悲地诅咒着每一个闯入者，直至诅咒真正降下。
房门上没有任何标识。没有窗户，墙壁刷成浓重的蓝紫色——被由天花板破洞漏下的雨水蹂躏后浓重依旧。一把木料腐烂的椅子，扶手处装着皮制捆绳。地面是瓷砖铺成的，开有下水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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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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