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站在警方的封锁线前，斯潘达伯警探负责向他问话。
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同时远比其他男性强悍。她扣扣自己蓬乱的头发，“我就知道遇见你准没好事，说吧，你是怎么发现现场的？”
“嫌疑人的妻子怀疑她的丈夫出轨，委托我来调查。”克里斯说，“嫌疑人和被害人今天凌晨在这间酒店幽会，我是过来拍摄出轨证据的。”
斯潘达伯警探一边在记事本上记下克里斯说的话，一边碎碎念地抱怨，“在外面偷腥的男人就应该被吊在路灯上吹风！啊啾——”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克里斯适时递上一张纸。
“谢谢。”斯潘达伯接过纸巾，碾了碾鼻子，“笔录做完你就走吧，别再掺和进这些糟糕的事情里了。在布鲁德海文，任何超过找猫找狗级别的案件都有可能让人失去一条胳膊。”
克里斯敷衍地点头，心里正在理顺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发现的时间太晚了，当小麻雀瞥见浸染在地毯上的鲜血时，红发的女士已经停止了呼吸，同时原本应该留在酒店房间里的劳伦女士的丈夫汤姆也不见踪影。
警方把汤姆定为案件的第一嫌疑人，同时预备有人上门通知劳伦女士，与这位不幸的女士谈谈。他们暂时把这起案件定义为激情杀人，猜测是汤姆与情人不和导致冲突，情急之下汤姆杀死情人逃走。
克里斯持有不同意见。汤姆逃走到麻雀克里斯发现尸体之间有一段时间，这也是克里斯没能追上汤姆的原因。情人的尸体被发现时她的胸口被刺了好几刀，心脏破裂。
那几道快准狠，作为一个外行杀手来说，命中率相当不错。死者身上甚至没有反抗的痕迹，足以证明是在放松警惕的情况下被一刀毙命。
她的胸口被毛巾缠了好几圈，这是一个包扎的动作，让血迹不那么快渗出来。同时她被翻过去，面朝下趴在地上。
用毛巾堵住伤口这个行为并没有实际意义，正常情况下应该是退房的服务员发现尸体，那时无论这个毛巾的吸附功能是怎样强大，也无法阻止鲜血淌下来。
除非，这是一个表达愧疚的行为。将尸体翻转过去有同样的意义，这样汤姆就看不见死者的脸。
克里斯做完笔录，最后看了一眼封锁在警戒线内德案发现场，准备默默离开。
他这匆匆一瞥有了新的发现，一个体型瘦削的男人混在人群里，正悄悄朝案发现场张望。
克里斯无声地走到男人身后，冷不丁地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和你的发现应该相差不多。”男人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镇定地接上克里斯的话，“谁是你的委托人？”
“嫌疑人的妻子。”克里斯说，他对男人伸出手，“克里斯·斯帕罗，私家侦探。”
男人回过头，平平无奇的脸上有一双灵动有神的蓝眼睛，随便一转一动都显得机敏狡黠，“阿尔文，阿尔文·德雷珀，你的同行。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说是直觉，你信吗？”克莉丝说，“你是为了死者来的，她犯了什么事？”
阿尔文做了一个碾动的手势，克里斯会意。
毒.品。问题出现了，“警方没在死者身上发现不该有的东西，同样，她身上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曾服用过类似产物。”
“后者很好理解，”阿尔文说，“她是组织的中高层，只盈利，不是以吸养吸。前者问题大了，她身上应该有一份新型产品的样品和交易记录。”
“有可能是汤姆拿走了它们，也可能是布鲁德海文警方没发现。”阿尔文说，他虚虚揽住克里斯的肩膀，“我觉得我们很投缘，朋友！”
“是很投缘，”克里斯点点头，“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天。你愿意去我的侦探社坐坐吗？”
阿尔文露出笑容，“期待已久。”
迪克以为自己在克里斯的床上不会睡着，毕竟他满腔少男心思实在难以平息。他真是低估自己了。
空调温度正好，被褥也软和，侦探社二楼弥漫着橘子味沐浴香波的淡淡香气。迪克在胡思乱想中睡死过去，再醒过来已经接近中午。
克里斯还没有回来，迪克穿着克里斯给的T恤和短裤下楼，尽管他们身高一致，但克里斯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还是过于紧绷了。
或许他应该留几件衣服在这里——不，停下别想，太早了。迪克拾起桌上的便利贴，克制不住嘴角向上扬起。
冰箱里塞满了各种半成品食物，迪克在里面找到冷藏便当放进微波炉加热。侦探社的大门吱呀打开。克里斯和一个男人肩并肩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迪克眯起眼睛打量那个小个子男人几眼，矮，瘦，而且还做了伪装，不坦诚。
他看着看着，脸色扭曲起来，嘴唇颤抖，“提姆，你怎么在这里！”
化名“阿尔文·德雷珀”的提姆朝他微微一笑，“我们两个的案子凑到一块儿去了，就顺便一起吃了日料讨论案情。”
日料，布鲁德海文才没有好吃的日料。生鱼和全是油脂的拉面是邪.教！
厨房里传来叮的一声。提姆脸上浮现出该死的了然，“冷藏便当？闻起来不错。”
“它的味道肯定要比沾了醋的米饭要好。”迪克说，克里斯幻视眼前有一只不高兴的小鸟球正在跳来跳去，大声叽叽喳喳。
他从后面拍拍提姆，示意他不要逗得太过。
克里斯拿起手机，屏幕亮起对着迪克晃了晃，让他能看清楚屏幕上的订单，“我们点了外卖送到侦探社来，也点了你的份。你吃不吃拉面和生鱼片？”
迪克：“……吃。”
他迟早会被他弟弟整死，真是万幸杰森此时不在这里。
那份冷藏便当被遗忘在微波炉里，无人问津。迪克快乐地赞叹，“拉面上的豆芽配合背脂就是最棒的！”
提姆相当自然地顺手夹走迪克盘子里的芒果鹅肝寿司，“我吃不来拉面，太油腻了。”
迪克将满满一碗饭盖在只剩汤底的面碗里，主食搭配主食，“它很香，你真应该试试，提姆。”
“明天再说。”提姆从迪克盘子里夹走大虾天妇罗，他对克里斯点餐，“明天我想吃红酒焗牛肉，附近有没有好店？”
“在布鲁德海文另一头，配送费你出。”克里斯说。提姆满足地躺回懒人沙发里。
迪克发现了盲点，“明天？你今晚要在这里住吗？”
“有地方借宿为什么不住？”提姆反问，“侦探社的配置可比你的小公寓要好，我喜欢和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住。”
提姆是不是还在为他假死一事耿耿于怀？再往前一点，是因为他上次带达米安去吃了冰激凌但是没叫他和杰森吗？
莫非是因为他当蝙蝠侠的时候让达米安开了蝙蝠车？苍天可鉴，达米安只是摸了一下方向盘！
“我们决定分享线索，一起调查这起案子。”克里斯说，“实际上明天我们未必在布鲁德海文。”
迪克问，“什么案件？”
提姆窝在懒人沙发里，冲迪克竖起一根手指摇摇，他这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尤其可恶，“秘密。私人案件。”
好吧，可以理解，在对方求助前，蝙蝠家族的义警们是默认不会插手其他人的个人案件的。连蝙蝠侠试图提供帮助都会被不客气地吼回去。
和谐美满大家庭，啊哈。
“有需要找我帮忙。”迪克只能这么说。
提姆这个小机灵鬼只是咧嘴一笑，“当然，不过你要先解决自己的案子才行。我可是看到了，布鲁德海文的旅游招牌。他们把你拍得真不错。”
迪克不意外布鲁德海文当局会把夜翼当做招揽游客的噱头，他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快，这有一个晚上吗？
克里斯诚实地夸赞，“广告牌上你的身材很出众，不用担心。”
迪克把头栽在桌子上，“放过我吧，就今天，好吗？”
提姆恶魔一般在迪克耳边低语，“下次就没这么好机会了。”他恻恻道，“我把录音发给杰森和小芭了。”
迪克眼前一黑，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悲惨且毫无希望的未来，他嗫嚅道，“我做错了什么？”
“谁知道呢？”提姆耸耸肩，“也许我只是想找找乐子。”
他一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得罪了这只记仇的小鸟！
克里斯考虑把二楼的窗户改装一下，方便这些制服义警在窗口来来去去。
迪克下午去了自己工作的地方，天一黑就换上制服离开了侦探社。提姆才刚把自己的万能腰带挂在腰上。克里斯照旧是简单的风衣加上运动鞋。
“你的制服换了，”红绿配，没有他们在圣哈德良见面时那对红色的鸟翅膀了，“我更喜欢以前那套。”
提姆检查自己的装备是否携带齐全，他漫不经心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他把多米诺面具戴好，粘牢在脸上，“我有个问题。”
克里斯把迪克穿过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嗯？”
“你对迪克是怎么想的？”提姆说，“虽然他是一个相当容易动心、然后对他人付出信任的傻瓜，不过像现在这样青涩中学生的样子还是少见。”
“是吗？我觉得他这样子很可爱。”克里斯说，他的嘴角慢慢翘起来。
一直以来在迪克面前表现得人畜无害的小麻雀对提姆笑了笑，“请不要把我的小鸟吓跑，了。”
提姆心情有点复杂，对自家大哥高高兴兴一脚踩坑的同情中混杂了一丝推理正确、果然如此的感慨，“我知道我们这类人都有点捕猎心态，不过你能控制住自己吗？”
“这很奇怪吗？”克里斯真情实感地皱眉，哇噻，他是真心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对，“我又不会对他做出格的事情。”
“嗯，你一定不会对他做出格的事情。”提姆客气道，“假设有那一天，记得喊我录像。”
提：我真是一个好弟弟
提：……
提：也是一个好朋友
桶（暂未出场）：我T.M信了你的邪
球：温水煮夜翼带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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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只史莱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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