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回家吗？”
那句带着孩童般天真与期盼的问话，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着娜塔莎的心尖。她看着罗泽那双清澈见底的冰蓝色眼眸，里面倒映着全然的信赖，仿佛只要自己点头，这里就是全世界最温暖的港湾。
“家”这个词，对娜塔莎而言，曾经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概念。它不是红房子里冰冷的床铺，也不是神盾局里功能齐全的宿舍。直到此刻，当她看着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人，她才忽然明白，家不是一个地点，而是一种感觉。
娜塔莎的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那弧度柔和了她脸上惯有的冷硬线条。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我来帮你。”
她转身从旁边一个刚刚由后勤人员送来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衣物。不是神盾局制式的作训服，也不是冷冰冰的病号袍，而是一件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衫和一条宽松的深灰色休闲裤。这是她刚才利用权限，在最短时间内为罗泽准备的。她了解罗泽的喜好，那只白虎总是偏爱那些触感柔软、毫无束缚感的衣物。
“能自己坐起来吗？”娜塔莎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询问，又带着不容置喙的温柔。
罗泽顺从地点了点头，用手臂支撑着自己，有些吃力地坐起身。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动作稍大一些，肌肉就会传来酸软的抗议。娜塔莎立刻上前，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拿起那件羊绒衫，熟练地帮她脱下身上那件宽大的病号服。
当罗泽那白得过分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时，娜塔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那些已经愈合、却依然留下浅淡疤痕的地方停留了一瞬。那些纵横交错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她在地狱里所经历的一切。娜塔莎的眼神暗了暗，但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
羊绒衫柔软的布料滑过肌肤，带来一阵温暖舒适的触感，驱散了病房里的些许凉意。罗泽贪恋地蹭了蹭领口，像一只终于找到舒适毛毯的猫咪。
“好了。”娜塔莎为她整理好衣领，又拿起裤子。她没有丝毫犹豫，自然地掀开被子，握住罗泽纤细的脚踝，帮她把裤子穿好。整个过程，她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仿佛在进行一项无比重要的任务。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玛利亚·希尔领着两名医疗人员走了进来，他们推着一张移动病床。
“罗曼诺夫，转移程序已经准备好，我们需要将她固定在病床上。”希尔的语气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感情。
罗泽的身体明显一僵，下意识地朝娜塔莎的身后缩了缩。
娜塔莎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将罗泽往自己怀里揽了揽，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希尔等人的视线。
“不需要。”她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她可以自己走。”
“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希尔皱起了眉头，“报告显示她的肌肉严重萎缩，贸然行走可能会……”
“我说，不需要。”娜塔莎打断了她，缓缓转过身，棕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我会扶着她。如果你们担心，可以在旁边跟着。”
她说完，不再理会脸色有些难看的希尔，重新低下头，用只有罗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相信我吗？我们可以自己走过去。”
罗泽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娜塔莎扶着罗泽的腰，让她将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罗泽的双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时，传来一阵无力的酸软，腿肚子不受控制地打着颤。但娜塔莎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稳固，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慢一点，对，就这样。”娜塔莎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引导着她的步伐。
一步，两步……
从病房到电梯，不过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她们却走得异常缓慢。希尔和那两名医疗人员推着空病床，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整个走廊里只回荡着罗泽有些虚浮的脚步声。
电梯平稳地升至十七层。门打开的瞬间，温暖的灯光倾泻而出，与医疗区冰冷的白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完全不像神盾局内部的设施，更像一个装修精致的豪华公寓。柔软的地毯，舒适的沙发，开放式的厨房里厨具一应俱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纽约繁华的夜景，但娜塔莎知道，那玻璃是最高级别的防弹材料。
“喜欢这里吗？”娜塔莎扶着罗泽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罗泽没有回答，只是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全新的环境。这里没有消毒水的味道，没有仪器的滴答声，没有冰冷的金属和玻璃。这里有家的感觉。
希尔将一张数据卡递给娜塔莎：“这是套房的全部权限，包括安保系统、物资申请和通讯频道。二十四小时内，会有专人将你们需要的日常用品送过来。另外，弗瑞局长让我转告你，他需要一份关于她能力和精神状态的初步报告，最迟明天早上。”
“知道了。”娜塔莎接过数据卡，语气疏离。
希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沙发上那个像受惊小动物一样紧紧挨着娜塔莎的银发女孩，最终什么也没说，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随着大门在身后合上，整个空间终于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娜塔莎感觉到身边的罗泽明显放松了下来，紧绷的肩膀也垮了下去。
“累了吗？”娜塔莎柔声问道。
罗泽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身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新奇感哪一个更占上风。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片巨大的落地窗上，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如同散落了一地的星辰。
娜塔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按下一个按钮。厚重的隔音窗帘缓缓合上，将外界的喧嚣与繁华彻底隔绝。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了。”娜塔莎走回沙发边，在罗泽身旁坐下，然后伸出手臂，将她轻轻地揽进自己怀里。
罗泽顺从地靠在她的肩上，鼻尖萦绕着娜塔莎身上熟悉的、淡淡的皮革与火药混合的气息，这味道让她感到无比安心。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从娜塔莎身体传来的温度，长久以来盘踞在心头的寒冷与恐惧，似乎在这一刻被悄然融化。
“娜塔，”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像小猫的呜咽，“我饿了。”
这是她苏醒以来，第一次主动提出生理需求。
娜塔莎的心头一暖，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中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想吃什么？这里什么都有。”
罗泽想了想，似乎在搜索着贫瘠的记忆库里关于食物的词条。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草莓蛋糕？”
在红房子里，那是只有在极少数表现优异时才能得到的奖励。甜美的，柔软的，带着幸福的味道。
娜-塔莎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当然知道这个套房的厨房里不可能凭空出现草莓蛋糕。
但她只是用手指轻轻梳理着罗泽银白色的长发，语气笃定得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好，你在这里等我。”娜塔莎扶着她躺下，为她盖上沙发上的薄毯，“我去给你拿。”
[垂耳兔头]老读者有没有发现剧情跟不上，是的文章我直接推翻重写啦，该重新看啦，以后估计固定三五天更新一章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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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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