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定：行动轮
SAN值：60（-？？）
位置坐标：塞勒姆小镇
经过一夜的蹲守之后即使曾被专门训练过的前罗宾，杰森年幼的身体也无法承受住极端紧张和兴奋的情绪，在早餐端上桌前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的打起瞌睡来。
半年多的相处让小杰森一改当初夜巡时天天熬夜也不困的精神劲头，小朋友被按着脑袋改变了作息，每天十点钟就要上床睡觉，克里斯也致力于把小崽子养的白白壮壮。十三四岁的孩子正在长身体，突然熬一个通宵也是太难为他了。
端着盛着蜂蜜奶酪三明治餐盘的克里斯从厨房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流浪者在克里斯醒来之后就回到哥谭统筹[圣火]的大局去了，现下屋里最吵闹的小朋友也睡着了，克里斯无奈的放下早餐，把还在打瞌睡的小朋友抱回床上。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反倒凸显出此刻的街道上喧哗异常。仔细听街上发生的混乱不难得知，他们发现了食尸鬼的尸体。
果然如同流浪者所说，其实塞勒姆的人大概都知道湖塘公墓出现了一个怪物，大概也都知道和西南角的画廊有关，所以家家户户都遵循着夜晚不出门、尽量不靠近画廊、拒绝外乡人等规则。而克里斯知道如果现在表现出认同塞勒姆居民之间默认的规则的话，那么他至少能被这群排外的小镇居民所接受。
可爱的小朋友拥有困了就睡的美好权利，但是卑鄙的大人可没有。
克里斯忍着混乱的大脑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三两口把三明治吞下肚，用了厚厚一层遮瑕膏才把黑眼圈和疲惫的神态掩盖。接下来就到了他发挥演技的时候了。
留下一张纸条告诉杰森自己的去向，克里斯装作被吵醒后不耐烦的神态打卡了旅馆的方面。然后不出所料的，在楼道和旅馆周围看到了围满的本地人。
“你们干什么，一大早就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克里斯出声呵斥到，但是显然对于塞勒姆本地的地痞流氓们没有什么作用。
这时，一个纹着鹿头纹身、穿着嘻哈风皮夹克、扎着脏辫的黑发男人走上来朝着克里斯怒吼：“我说外乡人，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去了湖塘河那里？”
克里斯微微勾起嘴角，上钩了。
“什么湖塘河？”调查员摆出一副“你是白痴吗，怎么大白天就开始说胡话了”的表情，旅旅店老板为自己的生意考虑也急急忙忙向的向带头几人解释克里斯昨天晚上就没有出门。
当然了，因为他们在夜里走的是窗户。
“是真的，几位，昨天晚上这位先生还打了电话要求订夜宵，我想，我还留着通话记录……”老板着急忙慌的把手机调到收音软件里，里面的的确确穿出了克里斯的声音。
众人这才颇有怀疑的离开了，离开之前还大声叫嚷着让外地人滚出塞勒姆——倒是和哥谭那群人叫嚣着让外地人滚出哥谭莫名其妙的无缝衔接住了。
录音当然是当初提前录下来的，如果真要细说，克里斯根本不会放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在一个陌生人手上，更何况他昨晚是真的去了湖塘公墓，完全违反了中心广场上贴着的“外地人来塞勒姆旅游需要的注意事项”。
能张贴出这种明显带有歧/视外地人色彩的规则，塞勒姆的官方/政/府是真的不害怕让当地的旅游局难做啊。
但这些现下都不是克里斯需要考虑的问题。
他塞吧塞吧把自己塞进了正装里，做足了尊重大名鼎鼎艺术家的姿态——即使那位真正的施瓦那女士已经死在他手上了，但是剩余那位用来当噱头被推出来挡刀的“施瓦那先生”还在不是吗？
当初看中这家画廊的时候克里斯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因此牵扯到最近频发的失踪案，更没有猜到画廊真正的主人就是幕后凶手……这不是直接给了他一个开办出版社的好地方嘛。
这次独自一人走进画廊时果不其然看到了在画室里急得团团转的、被推出来挡枪的假施瓦那。年轻人装的镇定，实际上在面对克里斯时紧张的手不停在发抖。
“你是昨天来这里说要买画的客人是吗？”年轻人手足无措的抠着礼服上的扣子，细密的针脚线都被他抠断几根。
看到这一幕克里斯就完全放松下来了，对面不是一个能掌大局的，调查员直接了断的说：“我要最后面那幅画和这个工作室。”
年轻人看起来更紧张了，他磕磕巴巴的想要反驳，还没开口就又被克里斯堵住了话：“真正的施瓦那先生已经死了不是吗，你做主把剩下的画拿走卖还能挣回本钱，但如果你死守着画室只会血本无归吧，我猜猜……”克里斯拉长了语调搞对方心态。
“那个女人只给了你定金却没有付尾款对吧？”
或许是因为克里斯的目光极具侵略性，或许是调查员在信心倍增的时候所展露出来的混乱精神被对面吓破了胆的年轻人捕获，挡箭牌先生吓得瘫在了地上。
要不说调查员这种生物真的很神奇，当真相和猎物就这么明明白白的放到他眼前时，克里斯倒不再释放威压了，异象也好疯狂也好，突然就没有了什么捉弄人玩儿的兴趣，反倒是熬夜蹲守食尸鬼的时候让他感觉更兴奋些。于是他说：
“给你一个小时，收拾好东西然后滚蛋吧。”
年轻人毫不犹豫跑出了画室。
“你怎么又变得以前一样凶了？”
埃尔维斯从最近的画布里钻出来，或许是因为那幅画的主题是普通人类大战蜘蛛之女，他的身上还挂满了蜘蛛网，看上去像是刚刚从盘丝洞里钻出来不久。
“哎呀，不是说让你温柔一点嘛，这么久没见我，好不容易见面了不应该给人家一个爱的抱抱吗？”
克里斯眯起眼睛看着不停拍打着身上的蜘蛛网的埃尔维斯，旋即一个箭步冲上去，挥出的拳头带着拳风打向毫无准备的人——
然后不出所料的，拳头穿过了埃尔维斯·阿德曼的身体打在了墙上。
墙壁裂开了一条不窄的缝隙，露出里面的红墙砖。
血迹顺着墙面滴落在地的时候，埃尔维斯才回过神，他跳起来掐住克里斯的脸颊：“好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千辛万苦回到你身边你就这么对我！”
“回来？”克里斯冷笑一声看向和埃尔维斯一起回来，现在蹲在埃尔维斯脚边装普通猫咪的乌萨，“我以为你们招呼也不打一声是不准备回来了呢。”
两个人都沉默了。
克里斯的大脑太过于混乱，直到现在为止调查员也无法完全理解老友到底是作为什么而存在——
偶尔一两次埃尔维斯能够影响到现实世界之后似乎很快又重新退化成了飘荡在这世界上的幽灵。
而埃尔维斯时断时续的出现、消失就像有人在克里斯的脑袋里安装了一台接收信号不好的老旧收音机，时断时续的才能接收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号。
克里斯有些胸闷气短，虽然没有埃尔维斯他依然可以带着杰森好好的生活，但是被抛弃的感觉就像不停的重复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那场噩梦一样绝望。
如若那样，生命里还剩下什么东西值得他去期待？他又为什么坚持到现在还没有同他的老友们一同死去？
乌萨只是发出两声短促且无意义的“喵喵”，跳到克里斯的怀抱里面安慰般的舔了舔他的脸颊。
调查员摸摸黑猫柔顺的毛皮又回想起当初乌萨出现在他身边的那天：
在哥谭，那时候他还没从阿卡姆里搬出来，某天一只黑色的猫咪从窗棂处钻进他的病房，任他把手掌覆上她的脖颈也不害怕。黑喵似乎笃定了眼前的人类不会害他，悠哉悠哉的梳理毛发。
克里斯高兴的把黑猫拎起来跑到霍华德身边大声宣布他以后就是有猫的人了，还把小黑猫展示给他看，然后就被霍华德同情里带些怜悯的眼神浇了个透心凉。
“我没有看见这里有任何猫，”当初，霍华德这么说，“你的病情加重了，你应该好好吃药配合治疗的。”
气的克里斯当场把利培酮、奥氮平和富马酸喹硫等等那些药片，红的白的一口气全丢海里了。
吃**的药，不吃！
如果我的世界里充满扭曲的怪物、混乱的情绪以及痛苦阵阵，但同时也拥有你的话，那么那些痛苦倒也值得我去忍受。
先天性精神疾病患者不用去学着感受稳定的、正常的情绪反应，在他们的世界里呆久了反而更能适应狂躁的主旋律。
而克里斯通常对此不以为意，反正他总是装成正常的样子，然后骗过所有人。
实在处理不了就不处理，抱着大不了就嘎的决心冷处理绝对不会有问题。
“既然回来了就滚去看看杰森吧，我这边处理事情实在走不开，他现在自己在旅店里睡觉。”
克里斯盯着指缝的破口，伤口已经不出血了，即使细胞们正在慢慢愈合，也能从裂开的皮肤下看到细小的、滚动的眼球和接近于灰黑色、不断涌动着吞噬周围细胞的粘稠物质。
实话实说，确实有些恶心。
而流到地板和沾在墙壁上的血液已经消失不见了。
调查员摸了摸风衣口袋里，那两支他特意从卢瑟的实验室里偷来的、装着可以短暂抑制住身体里那些物质的强效药剂的安剖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口袋的角落里，让克里斯安心了不少。
挡箭牌拿走了全部的现金、银行卡和值钱的电子产品，留给了克里斯房产证和满满一书架的书和满满一墙的画。
他打通了画廊和两边的房间，加了隔断和玻璃，靠着大门的区域做待客区，里面的位置就当工作间，到时候可以招一些本地人做员工，然后慢慢融进塞勒姆。
调查员还找到了被封住的地下室，地下室的通道直通湖塘公墓的一处坟墓里。而大量的人骨堆积在通道和地下室，克里斯有幸在里面找到了近期失踪人口的衣服和随身物品。
不过他并不准备让那些骨头重见天日，而是封掉整个通道，把它们连着门口那个由人骨堆成的柱子（他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根柱子碍眼）一起烧成了渣，砌进墙里。
最后，地下室被改装成了克里斯的秘密书房，那些图书和画像都被丢进了地下室，用剩余的绘画材料在埋葬着死亡与不甘灵魂们的墙壁上画上了巨大的旧印，旧印的眼睛代替世界粉碎者纳西·卡姆波尔注视着地下室的一切，封锁住不可名状的力量。
就这样忙碌了一周左右，混沌元素出版社就正式成立了。
tbc.
ps:
纳西·卡姆波尔，创造了旧印和远古之印的古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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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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