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黑山羊

判定:行动轮

SAN值:50(-??)

位置坐标:加德纳农场

目标地点在塞勒姆边缘的加德纳农场附近,也就是湖塘河上游郁郁葱葱的森林里唯一一户有人口居住的地方。

按照卷宗上面的标注和对照片上背景的对比,这件在克里斯他们来到塞勒姆之前就闹得人心惶惶的失踪案所有的指向和源头就围绕着湖塘河展开。而加德纳农场只是恰好在调查范围内。

“这案子还有很多疑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警署那里草草就结案了,甚至连一个重审的机会都没有给它……”安娜忧心忡忡的把卷宗翻来覆去的看,几页薄纸被捏的皱皱巴巴。克里斯转着方向盘也不忘把脑袋转过去瞟一眼,发现安娜丝玛一直捏着印有黑山羊标识的那页纸,却没有出现理智损伤的情况。

他和坐在后排的杰森对视一眼,两双眼睛里写满了无奈。这可能就是灵感大成功后的调查员合该承受的痛苦吧。

“我想,事情的真相一定某些让官方也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吧。”克里斯的手指“哒哒哒”的敲在皮革上,车子缓缓撵过河道旁的土路,从一个刁钻的角度驶入森林。

如果他们不想打草惊蛇的话,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放弃走大路,穿林而过。

“是么。”安娜却还是半懵懂的思考着,双手无意识翻动着档案。

“背后的真相或许是切实触动了上层的利益,或许是让塞勒姆不得不去面对一段残忍的过去,或许是某些不能让大众看到的东西……你听过这么一个说法吗?”克里斯捻起一根烟,颇为遗憾的捻了捻烟嘴,孩子们还在所以他不能在车上抽烟。

于是他剥开纸卷,抽出一丝丝烟草放入口中,用唇齿狠狠的碾磨,“文明社会所宣扬的良善与谦慈是不允许同类相食行为出现的,然而事实上,就近在白年前,因为天灾**,种族的延续不得不承认人吃人的行为合理存在,而当那段历史过去之后,史书的誊写中,这片土地上的人竟把这段历史中被同类吃掉的人类替换成了猪狗、草木。

文明不允许野蛮的存在,于是无数人为了证明他们极力想要达到的文明人效果,用一层层的遮羞布将其掩盖,于是外表自然光鲜亮丽到挑不出分毫失态。”

“这只是历史撰写的一个……一个小技巧罢了,毕竟谁也不想承认自己的污点对吧,”安娜丝玛竭力用自己的理念来理解克里斯口中的那段历史,“更何况因为天灾**,人们不得不那么做……”

“唔,倒不用和我解释什么,”调查员相当无所谓的打断安娜的话,把女孩的话头堵了回去,“我只是向你说明,塞勒姆的政/府可能会在极力隐瞒着什么,这会让整个调查过程难度大增。这么说也只是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没有别的意思。

别担心,我不在乎谁吃没吃过人,他们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安娜被噎回去的话堵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回头去看,发现杰森的脸色也并不算好。这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被人否定了某些美好的品质,或者说,否定者冷漠的注视着她的时候根本不在乎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知道克里斯是个面热心冷的人,据她的观察,这人可以说是除了杰森,对周围所有的人和环境都表现出一副淡漠无视的态度。

偏偏他又在外在表现出来博识幽默,很容易就会让人心升好感……最适合融入人群的外表和最排斥人群的思想,这种反差感约莫是激起了安娜基因中的不适,让她总觉得克里斯不像是一个真人。

——————

车子在湖塘河流经加德纳农场的附近停了下来,他们此行的目的除了在河边寻找线索以外就是到农场中与加德纳一家进行交谈,方便找到当初官方深深隐瞒的真相。

“跟紧我,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这次的调查多少有些超纲,意外因素也有些多,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你们活下去的。”克里斯掏出两把崭新的枪塞进两个崽兜里,一人一大盒子弹发下去,就不管不顾的拎着两个小孩儿的后衣领下了车。

“克里斯先生,我不太会用……”安娜丝玛把枪支放在克里斯眼前晃了晃。

“那就拿着吓唬吓唬来找你麻烦的人,总之收好不许丢掉,子弹也是。”调查员额外塞给安娜一个急救包。“杰森也拿上绷带和酒精,相信我会有用的。”

河边的搜寻先不着急,结案这么久河边的线索肯定被天气变化、人类活动之类的痕迹掩盖了,所以他们齐齐来到了加德纳农场大门前。

“先说好,你们负责掏男主人的话,我会从后面的围墙上翻过去找线索。”调查员叮嘱到,“小心行事,打不过就跑呢。”

杰森点头:“放心吧克里斯,我会看好安娜的。”

“不用你看啦,我自己也没问题!”

两小只成功敲响了农场大门并引出去男主人后,克里斯也终于找到了一处没加高围栏的围墙,轻轻起跳,扒住围墙上的凸起就翻进了院子。不知道算不算幸运,一落地克里斯就发现四下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根据安娜丝玛在塞勒姆西区打听出来的情报,这家人原来也是外来者。加德纳原本应该叫塞拉农场,农场主是以为优雅知性的女士,据说与加德纳夫人交好,于是临终之前将农场托托付给了加德纳一家。

这家人自从来到塞勒姆就没怎么出现在镇子上居民们的视线里。

外来者在塞勒姆人眼里即是异端,但加德纳一家却因其闷不吭声、远离人群、极少露面而被特赦——无他,即使塞勒姆人想要针对他们一家也找不到任何方式,他们几乎不在镇子上活动。

现在看来,这加德纳一家比之可疑其实更应该是神秘的。偏远的小镇、森林里的农场、荒无人烟、离奇的失踪案……以及一个让克里斯尤其感到疑惑的地方:农场的原主人塞拉女士的死亡原因很蹊跷,而死亡时间也正是在塞勒姆近年来第一起失踪案件发生之后的半天里。

调查员敏锐的感知到这其中肯定有天大的猫腻,于是丝毫不敢耽搁的找到掩体,在后院观察起地形和布局,观察不远处正在房子里活动着的加德纳女士和她的女儿儿子。

农场布局很正常,就像其他无数个美利坚土地上的农场布局一样,靠近公路的独栋洋房,花园里有一口水井,就紧挨着菜园,一段荆棘篱笆隔开了散养的羊驼们和菜地。洋房后面垒起一座牲畜棚,克里斯隐约能够看到摇晃的白色脑袋。

也不知道杰森和安娜问出了多少线索。

这里倒不像记忆中被抽干了颜色、寸草不生的那个地方,阿卡姆郊外的那个农场。也是,没有遭逢星之彩的入侵,这里总不会是寸草不生的荒地。万物于此滋养生息……

克里斯翻进了羊驼棚里。对于陌生人突然的闯入,这些毛茸茸的温驯小动物只是不耐的打个喷嚏,大部分家养牲畜被驯化的都比较亲人。

随意溜达了几圈,找了找隐蔽的角落并没有发现什么通道之类的。农具都被安置的很好,草料堆放整齐,羊驼们的毛也被梳的蓬松柔软,单从这方面来看,加德纳一家至少是细心又对生活充满期待。

口袋里的通讯设备震动了两下,看来杰森和安娜丝玛那里已经完成了问话,他也该溜了。在计划里可没有写着第一次进入农场就能找到线索,这次也不过是为了熟悉熟悉地形。直觉告诉他这户人家有问题,但是有什么问题慢慢找也没关系。

从来时的小路翻墙离开后,三个人又在河边相聚了。

“这位加德纳先生一直没有正面回答我们询问的有关案件的问题,他甚至连一个‘不知道’都没说过。”两小只汇报战果的时候情绪明显低落。

“嗯,我这里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常的农场正常的牧场,屋子里还没来得及看。”克里斯把农场的分布图大致位置画了下来。

“一个三面环林的农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至此,线索完全断裂,如果想再深入调查或许只能想办法支开这家人,去室内找找线索了。

“不过你看起来好熟练……”安娜丝玛揶揄道,“克里斯为什么连翻墙爬树、登堂入室都那么熟练,这是干过几次了?”

克·卡:调查员的事情能叫私闯民宅吗。

“我们时间不多,所以下次调查的话就设在今天晚上吧。你们没有经验,所以我自己去一趟加德纳家里就好,如果最终确定了这里没什么异常就专攻河道附近——

最后一次行动,你们在外面接应我,一定要警惕起来。”

克里斯在车子附近支起一个小帐篷,他们这次的调查指不定要熬到什么时候,好好一个侦探活的像个特工。

“明白。”杰森有些别别扭扭的接受了任务。安娜则在一旁偷笑,暖光灯淡淡的光晕打在她的脸颊,平添了几分柔和。

孩子们之间有小秘密了——看着两个崽有些反常的表情和动作,克里斯在脑内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最后,在行动之前依然没能套出杰森和安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克里斯决定连夜下单《青少年的教育方式》。

夜风阵阵,带动林间枝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听起来像某种小型动物的脚步声,又像是有无数窥伺着这一切的眼睛紧紧盯着克里斯的行动。

杰森他们回到了帐篷里,被调查员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出来。黑暗中孕育着无数让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

顺利翻过三米高的栅栏后轻轻落地,克里斯一米八的身高灵活的穿梭在花园中,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顺利站到洋房大门前的那一刻,克里斯一丁点儿的紧张都没有生出来,躲在帐里观察克里斯身上带着的摄像头传回画面的两小只冷汗都下来了。

克里斯从发圈上取下一小截铁丝,戳进钥匙孔里捅咕捅咕门锁就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门开了,调查员蹑手蹑脚的拨开锁芯,将将推开一个小缝隙就突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透过门上玻璃的反光,克里斯发现有一棵树就正正好矗立在他身后大概五六米的位置,它的枝叶还在随着夜风吹拂轻轻摇晃。

咦?那个位置原来有树吗?

确认了某种猜测后,克里斯转过身去直视那棵枝条扭曲的奇怪的树,而树,也刚刚好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走到它面前的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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