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道听途说,有些事还是亲眼见证来得更为震撼。
作为礼貌的小孩,艾德拉一直在努力收束自己的灵魂,尽力不去碰到蹂躏者的灵魂。但她毕竟是第一次当魂,业务不太熟练,所以还是或多或少地碰到了一点。
但只是这么一点点,就让她感觉她的灵魂像被万千把巨锤齐齐凿下——曾经被意志力压抑在冰川之下的情感一朝得到解放,喷薄而出,澎湃如海啸。
艾德拉的灵魂中直接涌入了另一个人的部分记忆,附带着无比激烈的情感。
她只觉得她的大脑几乎要被这强烈到极致的绝望所撕裂。痛楚与哀戚,还有藏在心底,说出口的一瞬即为其判处死刑的那点浓烈的爱意……
艾德拉在蹂躏者的掌心里缓缓地跪坐了下去。女孩抱着脑袋,无声尖叫。
过于强烈的情感甚至让她的灵魂投影都有些虚幻与波动,像一闪一闪的雪花屏。
蹂躏者安静地看着艾德拉在他的掌心中颤抖,女孩的灵魂瞧起来甚至有了点掉帧的效果。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傅月明的方向——在两只狂笑蝙蝠和一位罗宾王的围观下,那个女孩对他们从其他世界新抓回来的猎物进行剖析。
以耳目观其形貌,以言语剖其灵魂。
这些猎物也许是普通人,也许是罪犯,也许是那些超级英雄。
这是她的家庭作业。
就像成年的猛兽将猎物叼回巢穴,扔给幼崽,作为捕猎的教材。虽然黑暗骑士团的教材与教学内容都略有些硬核,但逻辑是相通的。
这里的很多人都曾经是“世界第一侦探”。哪怕傅月明在这里只有一个灵魂,没有配套的身体,但若是她能够抵御那些精神污染,她能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在布鲁茜·韦恩跟狂笑蝙蝠离开她的世界时,她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可以将傅月明托付出去,所以她把傅月明带在身边,护在披风之下。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布鲁茜一日比一日沉默。她身上属于人类的部分逐渐消退,留下来的只是“死水”的主人,深渊中的溺亡怨魂。
原本与她绑定出现的幼崽也不再只能出现她的身边。黑色的披风逐渐变得僵冷,最后将那只幼崽推了出去。
随着傅月明的活动范围逐渐扩张,黑暗骑士团的其他人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事:溺亡怨魂带来的这个灵魂,是一副降噪耳机。
自他们选择堕入黑暗,喧嚣便在他们的耳边时常响起。深渊中的无数双眼睛们注视着他们,呓语无止无休。世界的恶意压垮了曾经的英雄们,悲伤与绝望将他们被扭曲成了他们自己都不再认得的模样。而这样的日子循环往复,仿佛永不安宁。
但……
蹂躏者看了看傅月明,也看了看艾德拉。
这两个女孩的灵魂中像是带着某种温暖的波长。这让已经将自己改造成蹂躏者的布鲁斯偶尔能回忆起一段温馨的时光。
那时他还在韦恩庄园。壁炉里的木柴劈啪作响,客厅里孩子们正在叽叽喳喳地斗嘴。阿尔弗雷德……他的老管家,他的亲人,他还在。呼吸平稳,面色红润。所有的小鸟见到他都会变得乖顺起来。他们服从阿尔弗雷德甚至多过于服从蝙蝠侠。
那是一个很温柔的片段,不过已然泛黄褪色,再寻不见。
蹂躏者将这段记忆珍重地收藏了起来。
在黑暗骑士团成员们的观察与实验中,他们发现傅月明的灵魂似乎具有一定的安抚作用。不管是布鲁斯,还是布鲁茜,还是凯西……蝙蝠侠也许疑心常存,但他们从不是白嫖之辈。
他们都清楚,傅月明总会离开。于一个灵魂而言,财富和权利都无法被她携带。于是最好的回报,便是知识和技能。
曾经的蝙蝠侠们在短暂的安宁时光中对她倾囊相授,而不同的蝙蝠又会教导她不同的独门秘籍。
蹂躏者会教她如何精准地杀死一个氪星人。他确实擅长这个。在一次次成功的实践中,在《杀死那只氪星人》这方面,蹂躏者自有一套心得。
而哪怕在黑暗骑士团中也是最疯狂的那几只狂笑蝙蝠……他们是人性这门学问的专家。他们会教她如何对付小丑。
“让我们来教你如何把小丑当成狗来玩。而事实上,他也确实不足为惧。”
当靠在傅月明的灵魂旁边时,罗宾王难得没有发出那种仿佛被写在他的底层逻辑中的尖利笑声。苍白的少年半合上眼,染血的天光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点阴影。那点阴影与他眼下的青黑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他的一生本就是一个荒诞的笑话。”
“认识他,成为他,掌握他。然后……超越他。”
男人摘下了他的铁棘护目,露出了那双渗人的绿眼睛。而那双眼睛中疯狂的绿色似乎平静了些许。
“别急着拒绝,女孩。我的直觉告诉我……”狂笑女蝠凯西·凯恩,用黑色的长指甲轻轻滑过傅月明灵魂上脸颊部分的位置。
“你总有一天会用上这个的。”
当傅月明在狂笑系列蝙蝠的指导下,对地上那几个人进行精神解剖的时候,艾德拉正捂着脑袋,试图对抗脑中闯入的来自蹂躏者的情绪。
或者叫精神污染。
乱七八糟的尖叫声塞了她满脑袋,那些绝望的哭泣与尖叫与她的意识共鸣,连她现实中的身体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艾德拉晕过去后,白猞猁接住了她的身体,在傅月明的培养皿旁边给她加了一张小床。
本来小姑娘的脸色还很平静。躺在床上不言不语,像只漂亮的金发洋娃娃。
白猞猁暂时放下心来,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开始算公式。
以傅月明为代表的这批实验体,是白猞猁第一次将艾德拉的血液当作稳定剂所得出的成果。这批实验体成型极快,但受到了未知的魔法影响。
艾德拉的表现佐证了这一点。
白猞猁信奉唯物论,对魔法向来没什么好感。当然,其中也少不了以约翰·康斯坦丁为代表的部分魔法师的努力。
在发现艾德拉的血液会带来未知的魔法影响后,白猞猁就决定了:后续的试验中不得再使用这种捷径。
这个品种的超人周边小莱又不急着要。与其造一个不定时炸弹出来,不如求稳为上,将安全性和稳定性都拉得高一些。
在上一批实验中,白猞猁已经观测到了人类基因与氪星人基因融合的过程,剩下的就是大量的运算,推测出那个关键的节点……
突然,在白猞猁的余光中,艾德拉的眉头慢慢地拧了起来。小姑娘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像是忍受着剧烈的痛苦。
见状,白猞猁立刻放下了手中算到一半的公式。
出事了。
“该死,你要是在我这里受了委屈,回头阿晚那个家伙从战区出来了肯定会给我的脸上来一拳……她们华国人最护短了。”
白猞猁一边调动实验室里的仪器监测艾德拉的身体状况,一边喃喃地念叨着:“而且有我和队长两个高级雇佣兵的看护,我们还没死你们就出事了,回头兵团记录时绝对会给我们俩狠狠地记一笔。”
但物理方面的手段并未起效,艾德拉的脸色仍然非常痛苦。女孩的身体在床单上微微抽搐了起来,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甚至浸湿了衣物。
若不是白猞猁提前用束缚带把她捆在了床上,以现在的艾德拉的力气,没人能按得住她。
该死的魔法!
白猞猁的面色难看得像刚一口吃下了一整盘仰望星空派。
而这时,每天固定来瞧瞧自己理论上的后裔的傅琅晃悠了过来。
“咋了这是?”
黑发黑眼的女人揣着手,从门口探出头来。她的身上覆盖着流畅的肌肉线条,肤色小麦,近似古铜。瞧上去仿佛一头慵懒的黑豹。
在大都会的这段时间,傅琅过得很舒心。
她从小到大都是同龄人中最倒霉的那一个。
幼年时,傅琅的父母卧底时死在了毒贩手里,而她的爷爷奶奶死得比她父母还早不少。她最后的亲属,她母亲的妹妹,她的小姨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回了她的家里。
为了安全,她们从柔婉的水乡搬到了北地,在白山黑水中扎下根来。
小姨是很好的人,傅琅在她家里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虽然小倒霉仍然充斥着她的生活,但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倒霉事。小姨一直精心照顾着她,两人相依为命,倒也不觉得日子有多么难过。
她们本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也许傅琅以后会成为一个医生、一个律师、一位工程师……或者像她的父母那样选择成为一名警察。但她相信,她总会成为一个好人,一个对得起她的父母、对得起抚养她长大的小姨、对得起给予过她善意的每一个人的存在。
但一切止步于那个夏天。
傅琅在高考中拿到了从小梦想着的京大医学系的录取通知书,她的小姨为她举办了盛大的升学宴。那位一向温婉的女士向每一个朋友自豪地介绍她的孩子,她的小琳琅。
而同时,傅琅父母那些仍然在警务系统内的朋友告诉她们,曾杀掉她的父母的那些毒贩已经伏法。
她们可以放松一些了。
这个夏天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小姨喜极而泣。她大方地拿出一笔钱,批准了傅琅和同学们去毕业旅行。
“去江南看看吧,你的母亲,我的姐姐,她就来自江南。”
那个夏夜,傅琅坐在地板上,翻看着金勋章,听小姨一点点讲述着她父母的故事。
傅琅一直没出门远行过,这是她在被小姨领回家后,第一次离开她所处的城市。
而哪怕只有这一次,也出了意外。
(托腮)傅琅傅郎,傅家琳琅。
这十三个雇佣兵我都做了背景设定,进行了一些符合dc世界观的修改。当然,还有其他人。女孩蛮多的,跟女性超级英雄的互动也不会少。目前能透露的是,野草(对那个词是拉丁文中野草的意思)佣兵团已经存在八十多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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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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