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欺骗了我，不听话的孩子。”男人微微附身，迷人的钴蓝在昏暗中闪烁，仿佛要把人溺亡在这双美丽的眼眸中。
“还记得我同你说的么？我想要一个家庭，一个完美的家庭。而你，我的孩子，理查德，你应该听话，听父亲的话。”
他捏起男孩的下巴，将理查德的脸抬向他，语气散漫：“你是我第一个孩子，我会疼爱你。你失去了父母，我失去了弟弟，你和我会是最和恰的组合——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小托马斯让他站起身，迪克就这样站在他膝前，颤抖着强忍寒意。他无视男孩的寒冷，韦恩将脸贴在迪克的额头，热意从接触的地方传达到理查德的脸部，这并不能让男孩暖和起来
他依然在发抖。
“我很抱歉，父亲。”迪克试图抱住他的脖颈，意外地是男人没有拒绝，他依偎着他的父亲，侧脸与其相贴，“我不该用自己的想法来决定这件事情，我得承认这是一个错误，我不会再骗你了，父亲。”
“请您相信我，没有下次。”
小托马斯侧头，亲吻他的脸颊，他说：“去洗个热水澡，理查德……今晚我陪你睡觉，你可以对我畅所欲言。但你唯一要记住的是，你永远要记住的是
——Be a good boy.”
……
夜枭经历多次生命垂危。在枪支，在重伤之下，濒死为他添上无数狰狞的伤疤，他也有很多次倒在他的巢穴，抵着冰凉的地面，思考着如何把伤他的人千刀万剐，如何分配那些权力。
在无数的夜晚，他却未曾想过会与自己孩子共眠。小托马斯把理查德捧在怀中，这是他的儿子，即便是被抢来的。
理查德的身体重新暖和起来，他知道小托马斯消了气，又重新变得活泼乱动。在宽大的被子底下乱窜，在男人身上爬来爬去，最后在韦恩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这个姿势全方位被底下的身躯包裹着，四舍五入——他就趴在小托马斯胸膛上。
“我的父亲也这样抱过我。”
迪克兀然开口，他的耳朵贴在其上，这平缓而有规律的鼓动教他心安：“还有我的妈妈，他们都会这样抱我。然后给我讲故事，当然是在小时候，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听故事了。”
“你仍然有听故事的权力。”
他摇了摇头，思绪跑到天南地北，又重新回来：“父亲，我这些天总是在做噩梦。噩梦中的东西我觉得你应该猜得到，我感到害怕——那个人叫什么？”
“Tony Zuo.”
“我能把他杀死吗？在长大之后？即便我会蹲监狱，我恨他，是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我想报仇雪恨，把他一刀一刀刺死。”
迪克格雷森语气间带着迟疑，“可是杀人，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孩子？我会复仇的，但怎样才是复仇？把他打成残废？还是把他送进GCPD？”
小托马斯告诉他：
“他死有余辜。我不反对你的选择，你所有的选择我都会支持。我们是亲人，理查德。我不会让你坐牢。”
“你不必担忧无意义的东西。”
男人拥着他，把他略微湿润的头发梳理整齐。瘦小的身形无比地嵌合，犹如生长在一起的树与藤蔓，藤蔓需要依附着存活，而树则永远为它提供生存的需要。
如果可以，他想把理查德永远留在身旁。
“不必害怕，我的孩子。不用隐瞒我，我也不会欺骗你，你会知道我是如何爱你。说实话，在看见你的那一天，我便又一种预感，你会与我亲近的预感。”
迪克抬头：“所以你才把我邀请过来？”
“大部分是这样。”
“那小部分呢？”
小托马斯把被角捻好，盖住两人。男孩缩在他怀里，睁着那双与他一样的蓝眼睛，好奇地看着他。黑夜里并不能看见那抹蓝，只有被注视感在告诉他。
“小部分？”
——小部分是因为看见了你的死亡。
23.
迪克起得早，洗漱完后，乖巧得像所有懂事的孩子，帮助管家修剪花园的花枝，以及为他打扫厨房。然后他坐在偌大的餐桌上，望着空荡荡的客厅，他有点茫然：
“阿弗，今天父亲也不吃早餐吗？”
“是的，理查德少爷。”
“那父亲呢？”
“老爷去公司了，最近比较忙碌，抽不出时间。但他已经交代我好好照顾你了，别担心。理查德少爷，今天你会拥有美好的一天的。”
可托马斯连跟打声招呼都没有。
迪克抿唇，虽说托马斯成为了他的父亲，也有几次与他深入沟通过。可他依然觉得，他们之间仿佛有一层隔阂。他更多的是在电视上看见托马斯韦恩，而不是家里。
今天一觉醒来，身旁就没有人了，留下浅浅的凹印代表着曾经的韦恩。
接触过托马斯韦恩的人便知道，这位哥谭富豪并未如他在媒体上表现得那样，绅士，体贴，甚至带着一点放荡不羁。他私底下具体是如何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不清楚。
他说过不会隐瞒他的，迪克想，但托马斯所说的完全跟他的行为不一样。一些瞒着他的事情，阿尔弗雷德一清二楚，却唯独未告知他真相。
迪克不由感到一些沮丧。
托马斯甚至没改口叫他迪克！依然称呼他为冰冷的“理查德”，这教他怀疑，父亲是否真心实意地，把他作为儿子来对待。
他总是说得动听，犹如情人间最美妙的诺言
——别怕，理查德，相信我。
——我们会是最契合的组合。
——我们是最契合的一家人。
可他叫着“理查德”，整日不见人影。迪克想不通，如果托马斯只是想让他听话，他完全会听从他的一切命令。只要是合理的要求，他不会拒绝。
“阿弗，那我们今天要去做什么？”
阿弗回道：
“少爷，你这个年纪最合适在学校学习。你应该要拥有与他人一样的快乐经历，相信它会成为你一生中最难忘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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