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奥莉维亚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在尸体落地那一刹那，她便反应过来，而在人群开始尖叫之时，她便伸手拽住了萝丝的手腕，把她往旁边扯。
“跟我走，这酒店我很熟，我知道有个小道直通花园，不快点走，马上就要被堵上……”
她的语速飞快，声音却被故意压得很低，在这已经被尖叫和喧哗充斥的大厅内，萝丝只能捕捉到她一点掠过耳边的话音。
出于对她的信任——当然，她们才见第一面，这信任自然掺杂着一些水份，但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即便只有百分之三四十的信任，也会变成百分之百。
萝丝没有犹豫地跟在奥莉维亚身后，在宴会的边缘穿行。
她们本就站的很边缘，大厅内的支撑柱和餐台又为她们在这样的混乱场合里打了些掩护，如果不是因为脚下的高跟鞋，她们几乎就要快跑起来。
奥莉维亚的鞋跟很高，约莫有十几厘米，又是细跟，萝丝快步，近乎奔跑着跟在她身后时，视线难免瞥到她的鞋子，看到她穿着这样的高跟鞋还能健步如飞甚至拉着她走，不禁在心底里佩服起奥莉维亚。
然而，跑到一半，萝丝突然犹豫了：“可是佩珀小姐她还在……”
奥莉维亚不为这句话停顿半分，她只执着地拉着萝丝往前，不给一点她反悔的机会。
“佩珀小姐可是钢铁侠的朋友，她肯定有自保的方案，而且我父亲也随身带些自卫的小武器，肯定能保护好她！我们回去只会拖后腿，而且，优柔寡断只会让我们更早死掉！”
她一提‘自保’，萝丝就想起了斯塔克先生给她的手环，但是因为造型师说手环的颜色和设计和她的衣服不相配，又极力推荐她戴另一款手链。
萝丝惯不会拒绝人，所以在化妆的时候就把手环褪下了。
想到这，她后悔的要命。
然而，现在已经顾不上后悔了，也没办法回头了，如果她现在停下脚步要回去，的确什么都做不了，而且还会连累带着她的奥莉维亚。
想到这，她只能祈祷，佩珀小姐和马克塔格特先生真的能在这场危机中安然无恙。
而此时，她们已经绕到了骚乱的人群后方，那里有一扇很隐蔽的小门正开着，到时，她看见有几个很熟悉的背影刚刚进去，顺带关上了门。
在奥莉维亚伸手开门，推着萝丝进入的时候，她终于想起了那几个背影的身份。
都是佩珀向她介绍过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哥谭名流。
门后的小道有些狭窄，但灯光挺充足，除了一开始的十几层台阶外，都是平坦的地面，走起来并不困难，只是改成了萝丝牵着奥莉维亚快步向前罢了。
而一进这道门，奥莉维亚便不再那么紧张，她捏了捏萝丝的手，打趣道：“你手心全是汗，吓到了吗？”
一稍微放松下来，萝丝才觉得四肢发麻，头脑空白且发晕，这是她过分紧张后惯有的状态，她用力吸了两口气，才开口：“吓到了，我只听说哥谭治安不好，没想到连这样的宴会都这么危险。”
“很难得，一般只有小丑会这样做，但是这次并不是小丑干的。”奥莉维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给还处于紧张中的萝丝一点慰藉。
“你怎么知道？”萝丝问。
“我毕竟也是纯种哥谭人，蝙蝠侠在哥谭的日子说不定都没有我长，难道我还不了解小丑？他要是来，绝不会这样粗鲁的入场，非得要带几个炸弹，但是，都没有。”奥莉维亚的声音伴随着二人脚下的高跟鞋声，在这条悠长的小道里回响。
“而且，最主要的是，昨天蝙蝠侠才把小丑打了一顿扔进阿卡姆，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痊愈了。”
奥莉维亚言语中的自信，让萝丝也跟着她松了口气，毕竟她对哥谭并不太了解，所知的名气最大的反派也只有小丑一人，知道他不会出现，便放下了一点心。
而在她们谈话间，小道的尽头便已近在眼前。
萝丝松了口气，快步迈上面前的十几层楼梯，伸手直接推开了那扇门。
外面是花园。
萝丝牵着奥莉维亚快步跑出去，回头的时候，发现酒店已离她们很远，她们出来的地方竟是被花枝树木藤蔓掩藏的小木屋。
还真够隐蔽的。
萝丝这样想着，意识到自己已完全逃出生天，不由得松了口气，牵着奥莉维亚的手也顺带松开了，被夏日带着热意的夜风一吹，掌心一凉，她才意识到自己手心出了多少汗。
所幸天还热着，穿着礼服的她也并不觉冷，只是此处毕竟算不上绝对安全，她偏过头和奥莉维亚对视一眼，正打算继续往前跑时，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响动。
“噗——”
这是很闷的一声，如果不是夜晚这么寂静，甚至容易被忽略掉。
然而奥莉维亚却在这一声之后向前扑去。
亏了还未曾完全松懈的神经，萝丝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了奥莉维亚，但自己也朝前一个踉跄，低头时，她看见奥莉维亚被子弹洞穿，往外冒血的小腿肚。
萝丝暗道不妙。
而在此时，打出这一枪的幕后人出声了：“我劝你们不要做什么小动作，乖乖转过身来，否则下一刻，子弹会同时击穿你们二人。”
值得庆幸，这个人的声音和语气都很正常。
不幸中的万幸，不是小丑。
萝丝松了口气，扶着疼得直抽抽，面色惨白的奥莉维亚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
奥莉维亚低着头，小声地喘=息，棕色的长发垂荡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她的一只手臂搭在萝丝的肩膀上，手握着萝丝的左手，指甲难以克制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了掐痕。
而紧张的萝丝已经无法感知到这一点疼痛了，她抬眸，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面前戴面罩的男人，她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有特殊的图案，但她并不认识。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将死，并且难以逃脱，面对这死局，萝丝竟然不再那么害怕了。
她小口地呼吸着，尽力不让自己做出太失态的举动。
只是那个人，在见到萝丝的脸之后，突然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你！真巧啊，佩珀·波茨的养女！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来晚了，让他们都逃走了，却没想到，能正好碰到你！如果组织拿你威胁他们，托尼·斯塔克又会作何反应呢？”
他的声音与正常男性无异，却带着一点疯狂的阴狠，他的面罩将他的脸完全遮住，却遮不住他的得意。
萝丝从他的话中抓住了一点关键词。
但她不敢确信，只为此轻微的跳动了一下眉梢。
“本来我们不想得罪斯塔克，毕竟他是人类中的佼佼者，领头人，但是……”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萝丝感到自己被长久地凝视着，然后，听见他说，“你该庆幸自己的好运，小姑娘，如果你没被领养，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安全的。”
他这样说，萝丝便知道，她可以活下来了。
然而下一刻，在萝丝还没来得及为劫后余生松一口气时，在她身侧，突然传出一声枪响。
这是没有加消音器的枪。
几乎是同时，萝丝看见之前还在她面前说话的男人的喉咙口炸开一朵血花。
她灰蓝色的眼睛猛地一缩，反应过来之后，她看向了身边一直低垂着脑袋，痛的直抽抽的奥莉维亚。
棕发的女孩缓缓抬起头，绿色的眼睛里尽是痛苦，有冷汗从她的额头滴下来，她的嘴唇惨白，下唇有往外渗血的牙印，她垂着的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把非常袖珍的手-枪。
她显然是痛极了，然而在这样疼痛的情况下，她还不忘勾起嘴角，冲萝丝露出安抚的笑容，她的声音虚弱，却有着难掩的雀跃。
“他是‘肃清者’，反变种人组织的，他们想杀我们家的人很久了，如果看见我的脸，肯定会——”
“噗——”
是很熟悉的一声闷响。
下一刻，在奥莉维亚雀跃的，清脆的声音还没有在这寂静夜色的空气里落下时，她的胸口却炸开同样的血花。
只是这一次，这一切离萝丝更近。
从她胸口炸开的血液甚至喷=射到了她的脸上，带着腥气与温热。
萝丝只感觉自己的眼前全都是红色，而奥莉维亚，这话还没说完的女生，她的身体向前晃了晃，那原本搭着她肩膀的胳膊骤然一松，随即整个人向后坠落，萝丝反应过来，想要抓住她时，却落了个空。
于是奥莉维亚只能重重的落地，头磕到花园小径凹凸不平地石板上，发出一声很重的闷响。
她碧绿色的眼睛还睁着，里面带着的痛苦与安抚还残存着，她涂着口红的嘴唇微张，好像还有话想说，她的脸颊还带着那种粉嫩的，活着的柔嫩，但萝丝知道，她大概已经死了。
她看见奥莉维亚的胸口飞快蔓延出血，染红了她的礼服，漫上了身-下的小径，萝丝感觉万籁俱寂，天地间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和急促的，粗重的呼吸声。
她感觉有点想吐，纽约之战商场里的那么多尸体、血迹，又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这种恐惧和紧张感卷土重来，她四肢发麻，却不得不硬生生逼着自己将灰蓝色的眸子凝在奥莉维亚手边的袖珍手-枪上。
她要——
“如果你动，我就不得不杀死你了，佩珀·波茨的养女。”
在她捡那把枪之前，她听见自己的身后有人这么说。
于是她这才想起来，在一开始，奥莉维亚的小腿肚被击穿时，那个人说的是‘同时击穿你们二人’。
‘同时’
所以，一开始，这里就有两个人，或者三个人。
是她太麻痹大意了。
萝丝这样想着，把目光从那把手=枪移向飞快褪去血色的，奥莉维亚的脸。
她要死了，或者，已经死了，她没有办法救她，一切都来不及了，她——
【想让她活下去吗？】
突然，她的耳边响起了一句话。
“转过身来。”
几乎同时。
*肃清者，宗=教性质的反变种人组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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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窥世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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