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被史蒂芬牵住手脚的灭霸终于对不知死活的法师心升不耐，佩戴无限手套的手扬了扬，金圈与法术如泡沫般轻易破开，史蒂芬倒飞出去，再度淹没在一望无际的玉米地。
“是的，孩子，公平随机的一半，每个人都拥有二分之一的机会。”他迈向布鲁斯的脚步没有停下：“但他不一样。”灭霸说这话时离布鲁斯仅有两三米的距离，他毫不在乎眼前人的生命，平静的说：“他必须……”
他的话微顿，灭霸微微俯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隔在他与一个地球的凡人之间，他沉默凝视这副通体漆黑的盔甲、以及盔甲下的人，没能顺利说完的话与蝙蝠头盔破碎的碎片一同落下：“……死。”
振金十分难得，不比N金属多到哪去，向来有价无市的玩意，托尼费尽心思收集也无法在短期内为这套足以组装为蝙蝠战甲的太阳能轮椅配备上完整的振金格挡，它往往被设置在头部和心脏等致命的要害处。
贾维斯在充足阳光的照耀下竭尽全力的修复盔甲损伤，斯里奥却在灭霸注意到布鲁斯、陡然转变攻势的那一刻解除了这项功能。
——他发现了什么？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斯里奥又有了什么新计划？
贾维斯一概不知。
他突然理解托尼制作轮椅过程里时不时发出的叹息是出自什么了——钢铁侠显然也在愁苦他的新朋友在战局中时常不顾己身的高危行动。
不比托尼抱着核弹冲出地球好到哪里去。
程序与代码构成的智能管家感到了久违的头痛。
斯里奥不知道还有一位管家为他操心不已，他挡在灭霸面前，完全笼罩于外星人的庞大阴影里，勉强修复的盔甲持续碎裂开，龟裂的轨迹漫延至目部的白色眼罩，血液从发间渗出，紧贴着覆了一层薄汗的面庞，展露出斯里奥三分之一的面部。
灭霸看了看两张几乎找不到太多区别的面孔：“你很大胆，凭借什么认为我会停手，而不是将你也杀了。”
“你会改变主意。”斯里奥毫无畏惧地迎上空气里漂浮的磅礴的杀意，身后破损的暗色披风在微风里轻轻摇晃：“凭借你目的本不在此，只是误入此地。”
“那又如何。”灭霸说：“取了时间宝石，也不算白走一趟。”
“况且你在赶时间。”斯里奥的余光望见终于从麦田里爬起的史蒂芬，继续道：“顺手的事你当然不介意一做，可你还有未完成的事。”
破碎盔甲下血肉之躯组成的碳基生命说：“我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是指你、还是时间宝石的拥有者？”灭霸没嘲笑这不自量力的话，他只是说：“这宇宙能与我一敌的只有那外星男孩，更何况我拥有无限宝石。”
回应灭霸的是岩浆般灼烧的视线，锋利的高温能切开外星人坚硬的肌肤，能融化世上大部分存在的事物。
他吃痛着后退一步，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他说的是我。”
身披红披风的来者拥有克拉克同样的天赋，他们来自同一个灭亡的星球，与克拉克生疏的攻击方式相比，他更为成熟、更稳定、更强大，他是成年的氪星人，早已熟练掌握自己的能力，应对过的外星入侵者数不胜数，攻击对他而言是比拯救更轻松简单的事。
他没挡在斯里奥身前，而是轻巧降落在对方右侧，如他们过往无数次并肩合作一般：“我没来晚吧？”
“恰到好处。”斯里奥言简意赅。
史蒂芬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面前是两个不知来路的氪星人，以及一个难以处理的人类，灭霸微微眯眼，视线越过几人，再度望向场间被重重护住的对象，又在成年氪星人警觉的神色下多看了一眼破碎头盔下如出一辙的脸。
他妥协地叹了口气，放弃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事，灭霸有一股与他外表截然相反的气质，款款而谈时甚至显得有几分哲学家的斯文：“好吧，如果你们真要保他的命。”
意外来到的宇宙霸主突然要取一个从未与外星有任何联系的富豪公子的命，没人觉得是对方一时兴起或是享受滥杀无辜带来的快感——虽然灭霸的理想充满蔑视生命的偏执和难以辩驳的表面道义，被视为目标的布鲁斯也不认为他是个毫无理智热爱杀戮的疯子。
不算高个的农场男孩执着挡在布鲁斯面前，依旧满怀警惕对灭霸虎视眈眈，恐怕他才是场间唯一没察觉异样的人。
入侵者的退走不出布鲁斯意料之外，当卡尔赶到时，胜算的天秤已往他们的方向倾斜，正如他暗自分析得出的结论：灭霸对自己目标以外的事往往不打算多耗费心神。
“所以、他这就离开了？”克拉克颧骨上的血痕肉眼可见的恢复，他穿了一身破烂且染了血污的衣衫呆呆望着灭霸离开的方向，茫然地回首问几个成年人：“我想不明白。”
“他走错路了，克拉克，就像那位法师说的，恐怕最终的战场不在这里。”微风徐徐，才脱离险境的布鲁斯感到一阵难忍的寒冷，他端着架子若无其事的道谢：“危机解决，你救了我的命，我得问问：布鲁斯·韦恩是否会成为某个在天际穿梭来去的未来救世主救的第一个人呢？”
“我不是救世主……”克拉克自以为隐蔽地瞅了眼卡尔，对方正在检查斯里奥的伤势，假装没瞧见克拉克的忐忑——斯里奥不赞同的眼神都要刺穿卡尔了，迟来了许多年的蝙蝠侠显然对于他的一些教育方针满是质疑（虽然他自己教导养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例如说教导一个年幼的氪星人了解自己的能力却禁止他使用之类的，纸上练兵往往缺乏临场应变能力，是致命的纰漏，而卡尔却将自己的胆怯投射在克拉克身上。
布鲁斯懒得搭理不远处腻歪的两人，虽然对斯里奥充满好奇，但卡尔亲近的对象和自己长了一副几乎没有差异的脸，还是叫布鲁斯感觉到了错位导致的莫名尴尬。
于是他继续转移话题：“你有考虑过自己的制服吗？不如让韦恩集团资助你如何？就当做我的报答。”
“我不需要你报答。”克拉克连忙说，随后回想起偶然调到哥谭电视台报道的画面，好奇道：“韦恩集团有相关的部门吗？”
“今天开始就有了。”布鲁斯答完才发现枪还虚虚握在掌心，冷汗令发软的手心变得湿滑极了，他将坚硬的金属武器塞回怀里，忍下硬物隔着衣料的不适触感，望向从漂浮状态缓慢降落的史蒂芬。
法师明显是由身后的斗篷引领着飞行的，是与卡尔完全不同的类型……但这也不是重点。
“您好，斯特兰奇先生，我听斯里奥先生这样称呼您。”布鲁斯彬彬有礼地询问：“我实在不解，对方为什么会想要我的命？韦恩的名讳在哥谭确实名气不小，至多也是全球福布斯榜的长期驻守成员……这些名声放在地球也许还有几分名气，但我想不通我有任何吸引到一个宇宙称霸者必须杀了我的地方。对他而言，地球上的物种恐怕除了克拉克外都是脚边的蝼蚁罢了。”
史蒂芬正拍打着衣服上沾染的杂草稻叶，这话令不住为他清洁添乱的悬浮斗篷都停在半路，至尊法师稍显意外：“你竟然会选择问我？”他瞟了卡尔·艾尔一眼，超人没有过多反应。
“不值一提的直觉。”布鲁斯说：“只是下意识认为您远比我们要知晓一些内情。”
在短短时间内被不属于同一宇宙蝙蝠家的不同成员用言语刺了好几回的史蒂芬：“……”
“他找错了地方，同样认错了人。”史蒂芬短暂思考几秒，不打算隐瞒一个没成为蝙蝠侠的布鲁斯·韦恩：“放心，他不会再来你们的宇宙，这里——”
“——没有他想要的。”布鲁斯索然无味地接上他的下半句话，法师说来说去只是这几句，口风比他用巨额打款封嘴的私家侦探还要紧。斯里奥又从中读懂了什么呢？布鲁斯想，他甚至利用几句没头没脑的话真正拦住了灭霸，拖到了卡尔到场。
史蒂芬有所预感的望向几人正上方呈现螺旋状的厚实云层，灭霸撕裂时空的裂痕没能因他的离去而恢复，天空隐隐破了一个硕大的切口，隐约渗透出一些类似时空乱流的缤纷色彩。
金属与其他坚硬物品相撞，猛兽剧烈的喘/息和怪叫，还有人隐约哼唱的曲调，若有若无到让人怀疑是自己的幻听，曲目不是耳熟能详的圣诞歌谣就是生日歌。
鞭子凌空抽打的声响越来越近，史蒂芬定定听了片刻，突兀道：“走！”
场间众人不明所以地望向他，斯里奥停下准备解除战备状态的动作，卡尔眉间一跳，下意识漂浮得离斯里奥更近了几分。
“发生什么了？”布鲁斯惊讶得瞪着想将他抗起来的克拉克。
“那里有剧烈的时空波动！”克拉克十分着急：“也许会与其他外星人碰面！”
斯里奥第一时间去看不置一言的史蒂芬，至尊法师回以他一个坚定不移的赌徒眼神，冷静又了然的将全部的筹码推上命运牌桌。斯里奥下意识去抓身侧的超人，与卡尔·艾尔伸来的手指相碰，温热的暖意让斯里奥心跳缓了一刻，于是当天地颠倒、余光只能捕捉到最后一丝金光之际，耳畔依旧留有他人清浅的呼吸。
斯里奥望进卡尔·艾尔透亮的蓝眸，从中窥见到这双眼的拥有者看到的情景：天际之处裂开的时空缝隙里，遥远到人目难以企及的距离，有人乘了一辆骷髅堆叠的死亡车骑，头顶桂冠一样的东西扬鞭驱车，载车的动物打扮得像圣诞老人的驯鹿般红红绿绿。
他迫不及待想看的更仔细点，卡尔却望向了斯里奥，传送门的金光与夕日的微光共同映在斯里奥眼底。
天旋地转里，卡尔微微前倾，两人的额头紧紧贴在一起。
这几章，有些浅显（我认为）的伏笔，能看出来吗？【试探】【犹豫的爬行】【欲言又止】【蠕动】
又想起之前翻评论，看见有一个读者，几千的评论里只有她一个擦边的猜到了一点我的剧本，是猜到了大纲及设定啊！我当时瞳孔地震，都不知道回啥好，还是很欣喜被人猜中的，但我不告诉大家是谁（嚣张.jpg
Ps:一位社畜作者真是想保持现在的更新幅度啊，可是工作它在疯狂背刺我，生活也在毒打我，连我的猫都咬我，苦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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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他想杀的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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