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孩子成为蝙蝠侠的父亲，一定是不合格的。】阿尔弗雷德面带微笑的自嘲：【我有时会后悔，当然，大多数时候不会这样想……但是你也知道，人的年龄大了，总是会情不自禁回忆往事。】
【我想是我当初太严苛，我对你的教导不那么好……这世上有蝙蝠侠当然是好事，我也总以你为荣，但你本不必这样辛苦的。】他沉吟片刻，还是说道：【不必走在如此艰辛的道路上。】
【如果我真正为你好，你应当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轻松快意的度过此生，在上流聚会里和女模共舞，豪值千金的拍下古董名画然后将它挂在浴室，拥有不计其数的前女友，然后遇到自己毕生所爱，再结婚生子……】
【你设想里的事情除了后面两条，我确实都有做到。】布鲁斯姿态轻松地耸肩，表示他不在意。
【平庸妄为却幸福的一生。】阿尔弗雷德琢磨了会这句话，他思考的模样像学者在研究一项难题，典型的英国绅士将彬彬有礼刻在骨子里：【可我后来一想，我简直过分的自大。】
【是我成就了蝙蝠侠吗？】他挑眉反问自己：【不，这是你的意愿。】
【我不过是十字路口的点灯人罢了，我不值一提，我跟在你身后支持你的一切，布鲁斯少爷，当你转身时，我永远都站在你身后。】
老管家顺利的将话题引到他真正想和布鲁斯谈的事上来，也许在这个日子，难得幸福温情的时光下说这个实在败坏气氛，但布鲁斯为此困扰多时，阿尔弗雷德找不到更好的时机：【而小丑的高谈阔论在我看来简直可笑至极。】
布鲁斯讶异地挑挑眉。
【你们是不同的，他拼命想将你变为他的‘同类’，但他没有明白，在你们共同经历了改变人生的磨难后，他成为了小丑，而你成为了蝙蝠侠。】
【这一条岔路口的选择已经将你们彻底区分了，你们只会背对而驰，越走越远。他想让你成为他，这是小丑低劣的私欲。】
【你成为了非常了不起的人，布鲁斯，你的成长出乎我的意料，你本性是善的，所以你走上正确的道路，我愿意为您扫清障碍。】
【所以不必担忧，布鲁斯少爷，不要畏惧选择，不必恐惧自己是否走上歧途，不必害怕迷失……】他笑着给予蝙蝠侠承诺：【我向您许诺－－永远注视您的背影，如果有一天蝙蝠侠堕落成‘小丑’，我手里的枪不会颤抖半分。】
阿尔弗雷德说完这些话后，便在斯里奥视野中淡化消失，他的视线长久的停留在沙发边老管家站立的位置。
他意识到这是属于布鲁斯的记忆，是一处回忆的再度呈现。
【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他背对着斯里奥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的布鲁斯订做的西装外套，在空中抖了抖，窸窸窣窣的布料声响后，将它搭在手臂上，他关切的问：【你当时是怎样应对的呢？布鲁斯少爷？】
又是一段回忆，这次出现的布鲁斯更加年幼，斯里奥打量了一番眉眼间有些阴郁的自己，小布鲁斯正假装在看走廊上的名贵字画，去躲避老管家看透一切的视线。
【我……回避了他。】布鲁斯恼怒地皱着眉头，这份负面情绪不是冲着阿福去的，而是对于他自己。
【我可以得知理由吗？】阿尔弗雷德耐心的问，他停下了跟随在布鲁斯身后的步伐，让本来头也不回往主卧走的男孩不知不觉也停了下来。
【他比我壮……比我高，而且还学习过拳击，我认为我没有胜算。】还是个男孩的布鲁斯说话已经开始有了条理，斯里奥漫无目的的想，虽然他拿不准对方这样说是出于理性的分析还是胆怯，但他对这个场景有些印象。
既视感让他心中所想的话和两人的谈话完全一致。
阿尔弗雷德沉默了几秒，他定定看了看眼前的男孩：【布鲁斯，我想我们得先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布鲁斯疑惑的问。
老管家半蹲下来，与始终躲避他视线的小少爷目光平齐，他微微抬起头，温和又不容拒绝地说：【去找那混小子，敲开他的门，然后给他一拳。】
布鲁斯抿住嘴角：【可我觉得我赢不了。】
【你在害怕什么呢？布鲁斯少爷，输有什么可怕呢？最多得到一顿揍而已，但你不能胆怯，不能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阿尔弗雷德语气和缓，不如他平时雷厉风行的姿态：【不能任何事情你认为它不可能完成，就不去触碰它了，你得有尝试的勇气。】
布鲁斯迷惘地眨了眨眼。
阿尔弗雷德宽厚的掌心紧贴男孩的右肩，肩背处的温度无形中给予了布鲁斯力量，他不解地抬起脑袋，那双与现在如出一辙的钢蓝眼眸里困惑与烦恼交织。
布鲁斯这时候还是个小男孩呢，斯里奥想。
【告诉我，如果这次回击失败了，你会继续忍耐他如此侮辱死者，然后选择放弃吗？】阿尔弗雷德问。
布鲁斯犹豫半晌，吐出一个词来：【……不。】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老管家继续问道。
布鲁斯不是个愚蠢的男孩，阿福知道他只是需要有人在他不知所措时点醒他，而男孩能弄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
他答复得很快，那份与生俱来的自信再次回到布鲁斯身上：【我也去学拳击，或者别的技能……我会比他更强，我不会永远都被他打倒在地。】
【是的，布鲁斯。】阿尔弗雷德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赞赏道：【困难和挫折是需要被打倒的，只有你面对它们，你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当然，我不是为了教育您，我的意思是……你还有长辈在呢，这种事情您应该告诉我。虽然我不再年轻，但是如果那小子打算将孩子们的问题发展成大人们的，您的老管家放倒一队保安还是没有压力的。】
英国人的冷幽默。
小布鲁斯再也绷不住脸，斯里奥也有些忍俊不禁，嘴角上扬的弧度随着他发散的思维淡去，他对这段回忆有印象，在小巷的那晚过后，韦恩家的巨变让不少上流家族对待布鲁斯·韦恩的态度骤变。
一个失去父母的年幼少爷，怎么有能力掌握哥谭中流砥柱的韦恩集团？
除了这栋古老的庄园，韦恩集团被迅速瓜分干净，布鲁斯·韦恩只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牌匾，人们需要在他身上展现自己的宽容大方，怜悯同情这场悲剧会降临在男孩身上。
他们在人前做得非常得体，却不会费心思在背后演得天衣无缝，人们没必要顾及一个无依无靠的男孩，于是他们的子女将真实的一面投射给了布鲁斯。
度过恢复期后，他在阿福的鼓励下重新回到学院。
隐晦的打量，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布鲁斯默不作声地深呼吸，转身时碰见了一个之前与他有过矛盾的高年级学长。
斯里奥不记得他的名字，但他清楚记得那名比他高过一个头的男孩笑盈盈的问他的话。
“听说你父母死了？为什么会死？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因为他们保护了我。
“那个劫匪为什么不杀了你呢？”
－－我不知道。
“我觉得是你们出门的日子没选好吧？”
“你有尖叫吗？布鲁斯？像个柔弱的小姑娘一样大声尖叫？还是痛哭流涕？”
“你知道，消息封得很严实，我们搞不到具体的情况，我想你可以为大家解惑，毕竟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啊哈，我听说现场很血腥，你父母的肠子有掉出来吗？”
“它是血肉模糊、红白交错的吗？哇，那可真恶心，我觉－－”
斯里奥没让对方将话说完，他扑过去和口出恶言的人打成了一团……并且没有打赢。
他从未想过自己记得这么清楚……
斯里奥猛地怔住。
－－这是他的记忆？
“布鲁斯老爷？”
这声呼喊让斯里奥从混乱中挣脱出来，他抬眼望去，这段记忆已经“演绎”结束，本该消失的人物依旧站在原地，身着那身笔挺的西装，那双眼里所蕴含的感情斯里奥并不陌生，阿尔弗雷德一直是如此注视布鲁斯的。
那视线几乎融入空气中，所以斯里奥没有第一瞬间察觉到，他怔忡的凝视那张面容，看向老管家的目光与还是个男孩的布鲁斯几乎没有区别。
“您站在门前做什么？”
阿尔弗雷德轻声叹息：“为什么不推开它呢？”
感觉草稿被掏空……
马上给大家出王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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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 手里的枪不会颤抖半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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