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男孩还是喜欢吃这些热量爆炸的食物的，正巧这也是目前他需要的——一顿饱腹感十足的午餐。
特效药的效果真的很好，但布鲁斯依然忧心忡忡，男孩对回家的抗拒是肉眼可见的，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他和本土的蝙蝠侠长得并不一样，缅因幼猫的爪子一样要挠到他身上。
杰森：“你真的不像蝙蝠侠。”
他的表情很是恍惚：“蝙蝠侠不会这么早起床。”
现在是 AM6:00.
“因为我睡够了。”布鲁斯双手相握放在胸下的位置，他坐在离窗户最近的位置，早晨的微光打在那张漂亮的面孔上闪闪发光。
“他昨晚来过了。“接着他说。
“什么？”
布鲁斯闭上眼睛：“That's Batman。我也没想过一直躲着他，他知道你在我这了。”
“……”
“那为什么我还在这里。”杰森问他。
“Because I'm Batman。”布鲁斯懒洋洋地将头转过来，天蓝色的眼睛在背光下显得色泽更深，“我没有理由向自己妥协，所以自然是各凭本事。”
“你赢了……”杰森更加恍惚了。
布鲁斯扬眉，将头侧到靠窗那侧。太阳每天都照常升起，阿福还在的时候，哥谭的晨光总能按时打在他的脸上，后来阿福不在了，他也已经习惯这个点起了。
这个世界是异常的，哥谭就像一个牢笼，一个将与蝙蝠侠有关的人放在一个舞台上表演的玻璃罩子。而我们的主角已有所察觉，只是他没能找到打破的方法，又将自己笼在蝙蝠的壳子里决绝外来的帮助。
“我要去大都会了，你打算如何。”
他很平静地说，全然不顾一个蝙蝠侠说出这种话其实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
然而昨晚上蝙蝠侠问了一个和杰森一样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杰森的蝙蝠侠来的很准时，甚至比他预料的还要早一点。
于是他告诉蝙蝠说：“你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他从来没说过听到的求救声来自杰森，也从来没说听到的求救声所呼唤的是蝙蝠侠。从始至终，呼唤的都是超人，来自眼前这位伤痕累累的蝙蝠侠。
这只黑漆漆的大蝙蝠用那双钢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随后又闭上睁开，他从喉咙之间发出低沉的气音，短短三个音节却包含了很多情绪。
“Superman。”
“yes，I'm。”
布鲁斯又或者说卡尔·艾尔已然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中，三原色的制服刹那包裹了躯体，鲜艳的标志率先占据视线，其后才是那张被称为“天神”的面容、线条利索漂亮的身体、那双哪怕在夜晚也如晴天般蔚蓝的眼眸。
这种时候就没必要用白色的制服刺激蝙蝠岌岌可危的精神了。
他叹息着承认了对方的指认。
“你同时也是蝙蝠侠……”另一边的世界比这里还要魔幻，蝙蝠侠的困惑和难以置信隔着面罩都要涌出来了。
卡尔停顿了一下，说：“我是布鲁斯·韦恩。”
蝙蝠侠不闪不避地看着他，他与他所想像的超人并不相同，来到这个世界的超人，回应了他痛苦时喃喃自语的超人，他并非从天而降的天神，而是从地面冲破了经久不散的迷障。也许是因为他在狭小的室内，而不是悬挂在空中，完美地融入了哥谭的夜晚。
有些事情就没有必要去探究了，因为这是蝙蝠侠。
黑漆漆的蝙蝠还蹲在窗台上，显然是极其不痛快的，他知道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是谁，就如在看到需要躺进 ICU 的小丑以及占据了半面墙壁的此前只存在只言片语中的“S”时的明悟。哪怕他的手已经放在了腰带上，哪怕超人从不曾在过去的时间中出现，但那枚发光的绿色石头却一直在那里。
卡尔瞥了一眼，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的万能腰带里有氪石，但是我不能让你把杰森带走，抱歉，B，我来的有点迟了。”
超人好像有些自来熟，蝙蝠侠皱着眉想，但是他没有反驳卡尔的称呼，那种熟稔地仿佛在一起共事了数年的称呼。
卡尔在夜晚的静谧中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我听到了你的声音，然后我降落在大都会，但是那里……”
“是静止的。”蝙蝠侠接上了他的话，“我的世界并不存在超人。”
“但是从现在开始那座城市开始动起来了，我觉得我被你坑了 B。”卡尔努了下嘴，每一个词都咬得非常清晰。
蝙蝠侠沉默了有一个呼吸的时间，从那抿紧的嘴唇之间最后仍是吐出了冷静的言辞：“……我会帮助你回到原本的世界，超人。”
卡尔看着他，用那种温和又透彻的眼神，良久，他撇开头往杰森的房间看了一眼，说：“谢谢你，蝙蝠侠。但是我自己就能回去。”
“……”
他拒绝了。
*
他再度转向杰森，布鲁斯知道这个男孩不会跟随自己离开，就像他不想将蝙蝠侠的那一面在这个伤痕累累的男孩面前展露一样。
果不其然。
“哦，哦，好的，我……不想去大都会。”
男孩有过犹豫，但更多的是紧紧缠绕在灵魂上的荆棘，那些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血肉中，他们闭口不谈那些苦痛，只是因为谁都清楚杰森想要的从来不是眼前的蝙蝠侠，又或者说超人。
“嗯……刺客联盟？斯莱德？大种姓？又或者你想把蝙蝠侠的‘朝圣之路’走一遍？”
“……”
“你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布鲁斯叹息道，“那就去刺客联盟吧，虽然奥古们都偏执的过分，但确实能学到东西。”
杰森垂着头，双手不自然地颤抖着，药剂抚平的□□上的伤痛，但对心理上的无能为力。这两个晚上都是布鲁斯直接来了一下物理催眠解决如附骨之疽的梦魇。
说真的，这个世界的刺客联盟是活着的么，不会也是静止的吧。
都是铅看不清啊。
布鲁斯有些凝重地盯着那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翻出手机给某人发了条简讯。
没有回复，看样子还在睡觉，总不能要求昨晚四点才睡的夜行生物只睡两个小时就醒。
杰森：“你在给谁发信息。”
“嗯……你想的那个人。”布鲁斯也不隐瞒。
杰森狠狠地皱眉，张着嘴呼吸了几下：“有什么好说的！”
“你知道的，让蝙蝠侠用嘴说是在为难他。” 布鲁斯悠悠道，蝙蝠侠就是那样，那身外壳就是有这种魔力，即便是他穿上蝙蝠战衣以后也是一个德行。 “所以，我选择和布鲁西宝贝说。”
杰森头皮发麻，杰森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你什么时候走。”
“很快，在你daddy睡醒前就走。”
“别那么恶心的叫老蝙蝠。你们在一个晚上就商讨完了怎么瓜分大都会吗？超人怎么说。”杰森磨着后槽牙，他昨晚不知道为什么睡的格外安稳。
布鲁斯眨了下眼睛，抬起手在自己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S”，又在自己头上比出一对尖尖的耳朵，他清了清嗓用超人的声线说：
“超人说，‘谢谢你，蝙蝠侠’。”
“谢谢你，蝙蝠侠。”杰森压着嗓子模仿了一遍，然后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你是认真的？不，你就是超人？！异世界的超人和蝙蝠侠好到可以互用身份了吗？”见鬼，他们这的甚至没有见过面蝙蝠洞里就已经堆满了针对超人的武器。
那确实好到互用身份，好到最佳拍档合成了一个人。
“蝙蝠侠只是一个阴影符号，里面套着谁的灵魂并不重要，可有的人活成了面具。”布鲁斯努嘴，他从窗边站起来，高大的身形在男孩面前投下阴影，“你想杀死的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韦恩呢？杰森·韦恩。”
“我不是韦恩！”杰森厉声叫道。
“我的是。”布鲁斯挑眉，他当然知道除了极个别世界，蝙蝠侠的小鸟都不曾冠上韦恩姓氏。
近四十岁的蝙蝠侠没有考虑过披风继承人的事情，他还在为达米安迫近的终点焦头烂额。刺客联盟的暴君即便愿意在哥谭收敛起自己的尖锐，但也不愿意靠近蝙蝠。
他甚至只在布鲁斯不在的时候踏进庄园。
“我不会去干涉你的选择，杰森。”布鲁斯慢条斯理地捏着袖扣，“这仅仅只是，经验之谈。”
他尚摸不清这个世界重启的节点，但蝙蝠侠总是非常核心的问题。领主世界的重启开始于灰蝙蝠的老去，地球三的重启开始于夜枭的孤注一掷……更多的，更多的，总是与蝙蝠有关。
但蝙蝠很容易死，这些布鲁斯·韦恩只是普通人，会受伤会老死，有着严重的心理创伤，偏执孤独。
蝙蝠真的很容易死。
卡尔·艾尔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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