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踏进警察局的大门,混杂血液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放眼望去行色匆匆的疲惫警员,你立即明白这件事不会简单结束。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你们被盘问至午夜才得以自由,其中不得不感谢杰克,他一定没有如实交代,否则你们被拘留都是小事情。
你没见到谜语人,却从上次叫你讲故事的警员们嘴里听闻他的本次事迹——说是哈维?丹特托住了谜语人,事实是后者的电车问题难住了前者。直到戈登在监控室抓捕了谜语人,哈维?丹特也没有解出答案。
不过电车问题本来就是无解之题,不会有人真正去责怪他。况且,哈维?丹特可是“哥谭市的正义之光”,怎么可能从他的嘴里得出让谁死谁活的结论,情有可原,不是吗?
明摆着有答案的问题,谜语人为什么还要去逼问呢?
在不熟悉双方的情况下,你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当然,谜语人有怎样的阴谋,你也不感兴趣,除非他把你计算在内。
谜语人特意给你创造了一个能和黑面具谈话的封闭空间,并用“炸弹”把房间变成斗兽笼,你们必有一个是赢家。他像是的驯兽师,挑选着能上场表演的优质动物,哥谭就是舞台,普通人是观众,那谁是雇佣者?
“马丁先生。”
警员的声音唤回你的思绪,一份详细的笔录打印件随之进入视线,“确认没有问题就在下方横线签名。”
你翻看笔录,确认自己的说辞没有违和的地方,拿起笔在横线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旋转方向推给警员,他见你态度良好,神色自然而然温和下来:“您可以离开了,非常抱歉留您到这个时间。”
“没事。”
警务繁忙,他无暇再管你,把你从审讯室带到警厅就继续自己的工作,你不断躲闪因为连续熬夜而神智不清的警员们,即将走到大门,发现约翰正坐在长椅发呆,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
你很快想明白了。“高桌”能让杀手遍地跑,一定有洗档案服务,说不定约翰的档案比你还要正常。
约翰察觉到有人在靠近,却没有如往常一样立马回头,在你走到身边时,他才抬头看过来,你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滑过,落在手腕的表盘上。
“一点了。”他说出你的内心想法。
你收回视线,向前走去,约翰迟疑了几秒才起身跟上来,警卫厅的大门在身后关上,你呼出一口气,拍了拍昏沉的脑袋,他站在你的旁边,平静地注视你的一举一动。
“事情告一段落了,你要往哪走?”
约翰不明白你的意思似的歪着头,你竖起食指,指向你回旅店的方向:“一起吗?”
你觉得有点不妥,停顿一下,指头又转移到反方向:“还是分开?”
这回约翰听懂了,沉默片刻,给出第三种答案:“可以去我的住所吗?”
你呆愣了几秒才明白对方没有真的理解你的意思,嘴唇张了张又闭上,心情却轻松了不少,最后你露出浅笑,对他说:“谢谢。”
突然的道谢让他疑惑和不知所措,他的眼睛闪避地看向别处,一时不知道比什么手势,手指纠结了一会才指向路边的公交车牌:“我的车停在电车附近停车场,现在只能先坐公交。”
“哦。”你配合对方转移话题,从外套内袋里拿出两枚杀手硬币,“还好我带了零钱。”
你们进入一辆没有乘客的公交车,司机收走金币,偏离原本的路线,先送你们所说的地点,下车步行两百米才看到公寓楼,约翰走在前面刷卡开门,门卫抬头看了一眼又趴下去休息,走上三楼穿过长走廊,终于到他的房间门前。
在钥匙旋转两圈后推门而入,你跟在约翰后面进入房间,顺手关上门,灯光亮起,室内氛围意外的颇有生活气息,你走到圆形茶几边上俯身拿起体育杂志随意翻动几页,扭动门锁的声响随之响起,紧接是轻微的脚步声,打开冰箱的声音,你回过头,只见他从中拿出保鲜盒,里面装有一些青提。
他先给自己嘴里塞了几枚,很快注意到你的视线,随手把保鲜盒递过来,顺便给你喂定心丸:“这里是安全屋。”
话罢,他把你晾在原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你一手拿着杂志一手端着保鲜盒,直到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才回过神来,把手上的物品都放在茶几,脱下没派上用场的西装外套扔到一边,任自己陷进沙发里,双眼目视虚空许久,又坐直身子,手指伸进保鲜盒抓起一把青提,一颗一颗含到嘴里,牙齿机械地咀嚼,人类的味觉在扭曲,让品尝美食的行为变得索然无味。
艰难咽下食物后你叹了口气,摩挲一会戒指表面,站起身在室内踱步,像孩子一样在屋里自娱自乐地探险,不过你绕了一圈没看到特别的物件。想来也是,枪械不可能放在显眼的地方。
走近卧室,你倒也明白约翰总跑来旅店蹭床位了。公寓的床占了三分之一的卧室空间,躺两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床垫也太软,睡在上面没安全感又不舒服。
浴室门打开一条缝,你转过头看去,约翰已经换上休闲服,一条毛巾挂在脖子上,短寸的头发湿漉漉,几颗水珠从鬓角滑落,在锁骨的布料晕开深色的花。
约翰和你对视的时候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睁大眼睛:“啊,忘记和你说游戏机在哪了……”
你们大眼瞪小眼,最后是你先打破沉默:“没事,我刚才在看杂志。”
他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否真的相信你的话,随即他越过你进入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和自己相似的睡衣,递给你的同时问:“你要吃夜宵吗?”
见你摇头,他留了一句“新的洗漱用品在浴室底下柜子里”,就再次离开你的视野。
你走进浴室锁好门,脱下西装站在花洒下,冷水把你的身体不适冲走,你把散落的头发抓到脑后,试探性把水龙头调到常温,可惜没有忍耐多久,你关闭了它。
手臂的鱼鳞略微翘起和泛红的皮肤无声对你的行为诉说不满,你扶着墙壁缓了很久才平稳呼吸,其他身体部位没来得及变化又被你压制回去,你伸手勾住把手打开柜门,用新毛巾快速擦干身体换上睡衣,双手撑在洗手台注视镜中的自己,直到不属于自己的器官消失不见才松口气。
小丑的话没错,生物都违抗不了本能,即便你保持着“人类”的心,但阻止不了身体无限趋近“伪人”。
你让戒指吐出伪监部门的药剂,拿出一根装有蓝色液体的针管,并把药盒塞回戒指里,做好心理准备,把针头刺进肘窝血管,缓慢推完,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在它离开皮肤的那刻,你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吞噬了。
没有机会后悔,针管掉落在地面的声音也无法传到你的耳朵里,不知道是震惊还是耳鸣,你听得最清晰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从未如此快速过,你甚至怀疑它下一秒就要从喉咙蹦出来。
胃袋在翻涌,强烈的恶心感促使你四肢并用爬到马桶边上,你呕出今晚进肚的甜点,它们难以被你的身体消化,粘稠物浮在清水上,表面附着一层诡异的油光,你无端想到了死鱼,呼应你的想法一样,喉咙深处痒意愈来愈明显,然后是痛彻心扉的撕裂感,你双手扒住马桶边缘,鱼群从你的嘴里涌出来,数不清的鱼鳞在灯光下银亮无比,晃得你发晕,眨眼间它们消失不见,只有无穷无尽腥臭逗留在你的鼻腔。
呕吐物还是呕吐物,没有鱼。你在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不想被药的副作用牵着鼻子走,可你看到了手心的血液,玻璃扎破皮肤,晶莹的碎片是血海中冰山,是映照出自己模样的剑背,是划过□□的冷光。
指缝间的黑暗有眼睛在盯着你,湿润的眼眶,充满血丝的眼白,涣散的瞳孔,它们来自你过去的同伴,他们死不瞑目,堆积成山,残肢在血水中沉浮,离你只有一步之遥。
啊,真是死鱼潮。
你听见有人在你的耳边说,尸体就变成鱼,翻过白肚,一阵一阵被海浪推上岸,它们瞪着眼睛,看着已经无法看见的风景,把腐臭在空气散播,传递死亡的绝望,无人幸免。
你又想吐了,可你不敢再吐。所有人都在看你,指尖止不住颤抖,你想要喊叫,声音却堵在喉咙,溺水般只能发出气音,再长大嘴呼吸也无法感受到吸入空气,你在窒息中沉沦。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你勉强抬起头看向前方,浴室门原封不动在那儿,发出声音的是镜子——塞壬拼命拍打着镜面却纹丝不动,火灼烧它的尾巴,美丽的海妖面容扭曲,你感同身受,火烧一样的热度从脚底往上蔓延,它发出震撼心灵的尖叫,你捂住耳朵只是徒劳——你们是一体,你关住了塞壬,它也困住了你。
你害怕自己会像灰烬一样散开,所以没有去碰水,而是把自己缩在角落,用后背抵住一块冰冷的瓷砖求得一点心理安慰,意识在无止境的疼痛中模糊,最后坠入虚无,不断向下,向下,向下……
你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理大纲和画图,停几天再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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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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