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艺师在即将闭合剪刃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个穿着碎花西装的金发女人持着那把巨大而锋利的剪，在看向毒藤女时，却满心满眼都是失望，“怕得在发抖吗？无趣，真无趣，你根本不是我想修剪养育的那朵花，你不愿意成为同胞的养分。”
“你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园艺师失望地停下动作，“真可笑，一个人类，却称自己为植物，一株植物，却不愿意为同胞献身。”
“呃呜……”毒藤女一动也不敢动，连咽口水都不敢，园艺师锋利的剪刃正架在她的脖颈上，只要简单地闭合，毒藤女毫不怀疑，那一定会夺走她的性命。
“我上次把你打包丢进阿卡姆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园艺师摇头，“无趣，无趣，只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人类，我还以为你至少能欣赏我的艺术呢，我原本想为你剪去顶芽，让你盛开更多美丽的花苞，我要让你扎根在合适的土壤中，接受阳光和雨露的润泽，我想让你灿烂而热烈地装点我的花园，结果到头来，你根本就不是我所爱的那朵花。”
园艺师面上毫不掩饰的失望刺痛了她。
她……她还没有，成为同胞养分的觉悟吗？毒藤女颤抖着，她使用植物，操纵植物，植物给她力量，给她养分，她却连一点血肉都不愿意分出去。
她……真的算植物吗？
上一次、上一次在哥谭的中央公园，园艺师抓住了她。
她对她说了一些话。
“你连自己生存的意义都找不到，可怜的艾薇。”园艺师怜悯地说，“仅仅因为你意外获得了能操纵什么的能力，就把自己视为它们的一员，以此为自己正名，进而为自己加冕，将自己划分到常人难以理解的部分中去，你到底是对这个世界多没有归属感啊？难怪你进的是疯人院而不是监狱呢。”
她是这么说的。
多没有归属感啊？
多没有……归属感啊……
因为她的人生一直都是那么烂！烂透了啊！她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任何选择！是这命运扼杀了当初那个天真的帕米拉·莉莲·艾斯利！她再也无法拥有正常人的人生，也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哪怕她只是避世隐居在小岛上，也会天降导弹将她所爱的植物炸毁！
她只是不断地因为这份在意外幸存中获得的力量而被命运的浪潮推着前进，任凭人们以不同的目光定义她、掂量她、利用她，她有选择吗？！她该死的原本只是在哥谭大学上学而已！她当初一直憧憬着，毕业后想成为一个植物学家，生养一个可爱的女儿陪伴……
而她的憧憬就那么破碎了。那个人渣将她当做实验品，毁掉了所有她曾憧憬过的未来。
人类不再愿意接纳她，那她认为自己是植物有什么不对？
可是，从来不是人类驱逐了她。此时此刻，毒藤女真切地意识到这一点——一直以来，是她自己驱逐了自己，把自己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带走，带到孤寂的海岸，盐分侵蚀着她的身体，她自己放逐了自己。
因为没有人在等她。
也没有人需要她。
只有植物们愿意倾听她。
“你可以选择去伤害他人，或是救助他人，即便你变得不那么像人类，你也仍然保有权利，去审视你旧日的同胞和血亲，然后决定自己的道路。”园艺师说，“或者说，决定你要怎样对待人类，小丑女不也是人类吗？你一直在逃跑，现在，是正视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毒藤女怔怔地看着她。
“而只有当你过完一生，回归泥土，以残躯滋养新芽的时候，植物才会把你看作它们的同类，那才是你真正的价值所在。”园艺师说，“我从不会因为我能操纵植物，就自封为它们的女王，我修剪它们，定义它们，为它们赐名，赋予它们意义，比你对自己的认知要神圣和崇高得多的意义。”
园艺师的剪刀从她颈上移开了。
“既然你不是植物，那我也没法修剪你，我不喜欢杀人，会弄脏我的剪刀，你在阿卡姆里想明白自己是什么了之后再来找我吧，我是雪颂剧团的园艺师，记住我的名号。”园艺师提着剪刀转身就走，她手里还捏着那株被连根拔起的花，只在毒藤女眼中留下一个摇曳的背影。
“在你身上花时间真不值当，我要去陪我照料得最好的那朵金盏花，就这样吧，愿雪鸟祝福你，帕米拉。”
这是第一次，毒藤女在被捕的时候，没有因他们切开缠在她身上的藤蔓而发出任何愤怒的叫声。
————————
“你……园艺师她对毒藤女都说了什么？”达米安压低嗓音，“毒藤女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
“呃，一些说教？”伊尼娅耸耸肩，“至少她不会再认为自己是植物了吧。”
“园艺师小姐说的那些话……确实对她打击不小。”乔弱弱地举手，他刚被两个魔力超强的老爷爷给保护了，那群带着氪石的匪徒冲上来的时候，盖勒特一个昏昏倒地解决了他们，而阿不思使用了一个速速禁锢，又补充了个统统石化，并制止了盖勒特即将发出的粉身碎骨，乔被氪石影响着，根本没有出场机会。
但他的超级听力还是有作用的。
“呃，园艺师……我是说，雪颂剧团的园艺师……”乔低声问，“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好人可不会想要剪掉毒藤女的脑袋。
“雪颂剧团的，当然是好人。”伊尼娅将圈住人群的鸟蛇召了回来，“你放心，我们都不喜欢杀戮，我们可是很爱好和平的，让我看看，人都抓住了，看来他们的目标是托尼带来的东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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