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林区的午后，阳光被高耸的建筑切割成碎片，洒在略显陈旧的街道上。与曼哈顿的光鲜相比，这里更富有生活气息，但也更容易藏匿阴影。一辆低调但内部经过彻底改装的黑色SUV停在目标街区几个路口外，托尼和林舟就在车内。
托尼换上了一套便于活动的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看似普通的墨镜，镜片上正流淌着贾维斯提供的实时数据流——街区热力图、建筑结构扫描、以及标记出的几个可疑能量信号源。
“看，九头蛇的这些老鼠，就喜欢在这种地方打洞。”托尼指着全息地图上几个闪烁的红点，“根据线报，他们在这个废弃的印刷厂里有点小动作，似乎是在试图重启某个老旧的信号中继站，可能是想恢复部分通讯网络。”
林舟坐在副驾驶，没有像托尼那样酷炫的装备。他闭着眼睛，身体微微放松，精神感知却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以他为中心，谨慎地向四周扩散。他刻意放慢了呼吸，努力将那些日常的、杂乱的情绪背景音——路人的匆忙、孩童的嬉笑、家庭的温馨——过滤掉，专注于寻找那些不和谐的、带有九头蛇标志性的偏执、冷酷和隐藏暴戾的能量信号。
“感觉到什么了吗？”托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有很多人，情绪很杂。”林舟轻声回答，眉头微蹙，“但有几个点……不太一样。印刷厂东南角，大概三层的位置，有一种……高度紧张和戒备的情绪，很集中。还有……地下，似乎有微弱的、被压抑的恐惧感，不止一个来源。”
托尼墨镜后的眉毛挑了一下。贾维斯的扫描显示印刷厂三层确实有异常热源聚集，而关于地下空间的探测则因为老旧建筑的复杂结构和干扰，图像有些模糊。林舟的感知，与高科技侦察结果形成了有趣的互补和印证。
“地下？”托尼沉吟道，“贾维斯，重新扫描印刷厂地下结构，重点排查是否有隐藏空间或近期挖掘痕迹。线报可没提到地下部分。”
“正在执行，先生。需要更高功率扫描，可能触发对方的反侦测警报。”
“那就小心点。”托尼说完，又看向林舟，“恐惧感？人质？”
“不确定，”林舟摇头，努力分辨着那些模糊的情绪信号，“感觉很微弱，像是被隔绝了，或者……处于昏迷状态。”
这个信息让情况变得复杂起来。如果九头蛇不仅是在修复设备，还涉及绑架囚禁，那么行动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就在这时，林舟猛地睁开眼，看向印刷厂侧面的一条小巷：“有变化！刚才三层那个点的紧张情绪突然加剧，变成了……警觉！他们好像发现什么了！”
几乎同时，贾维斯发出警示：“先生，检测到短频加密通讯激增，对方可能已察觉扫描。建议更改行动计划。”
“该死！”托尼低骂一声，显然对方的反侦察能力超出了预期，“不能再等了。林，你留在车里，锁好车门，贾维斯会保护你。我去把他们挖出来看看。”
“斯塔克先生！”林舟下意识喊道，“他们人不少，而且……我感觉地下那个压抑的恐惧感，刚才也波动了一下，好像……更强烈了。” 这是一种基于情感共鸣的直觉，他无法解释清楚，但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地下有情况，而且可能很危急。
托尼动作一顿，深深看了林舟一眼。透过墨镜，林舟似乎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快速权衡的光芒。
“贾维斯，标记林说的地下恐惧感来源的大致区域。启动‘快速部署’协议。”托尼做出了决定，他打开车门，又回头对林舟快速说道，“保持通讯畅通，如果有任何……‘感觉’，立刻告诉我。”
说完，他快步融入街角的人流，几个拐弯后消失不见。
车内只剩下林舟一人，以及贾维斯平静的英伦腔：“林先生，车辆防御系统已激活。我会持续为您提供战场信息。”
林舟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将感知全力聚焦于远处的印刷厂。他“听”到托尼如同一条滑溜的鱼，迅速而无声地接近目标建筑，金红色的马克战甲部件正从几个隐蔽的投放点飞速向他集结。
突然，印刷厂三层爆发出激烈的交火声和能量武器特有的嗡鸣！托尼显然已经强攻进去！
林舟的心提了起来，他的感知大部分被那边激烈的战斗情绪——愤怒、攻击欲、疼痛、恐慌——所充斥。但与此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死死锁定着地下那片区域。
那里的恐惧感，在交火开始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剧烈地荡漾起来！不再是压抑，而是变成了清晰的、绝望的惊惧！而且，他感觉到另外几股冰冷的、带着杀意的能量正在快速向那个地下区域移动！
“贾维斯！地下！有人带着恶意正在接近那些被困者！”林舟立刻对着通讯器喊道，“斯塔克先生，地下可能有人质，有敌人下去了！”
通讯器里传来托尼夹杂着能量炮呼啸和金属撞击声的回答：“收到！我被几个硬骨头缠住了！贾维斯，派‘维和者’（一款小型战斗机器人）从下水道系统切入那个区域！林，继续监控！”
林舟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同时感知多个激烈变化的情绪场，对他的精神力是巨大的负担。他感觉自己像一根被绷紧的弦，一边是托尼那边炽热混乱的战斗风暴，一边是地下冰冷逼近的杀机和绝望的恐惧。
他“看”到代表托尼的那团炽热、坚定的能量在印刷厂三层左冲右突，迅速瓦解着敌人的抵抗。同时，他也“感觉”到几股较小的、冰冷的能量（很可能是贾维斯控制的“维和者”机器人）正通过地下管网快速接近目标。
然而，地下那些带着杀意的能量，移动得更快！他们已经非常接近恐惧的源头了！
“来不及了！”林舟猛地喊道，“他们已经到了！要灭口！”
他几乎能“听”到那举起武器的冰冷意图，感受到那即将爆发的、终结生命的恶意！
千钧一发之际，林舟来不及多想，他将高度集中的精神力量，如同无形的触手，强行穿透层层建筑阻隔，并非针对物理实体，而是精准地刺向地下区域那几个即将行凶的九头蛇成员的情感核心！
他没有能力直接阻止他们扣动扳机，但他可以，在一瞬间，将一股强烈的、源自他自身高度紧张和对被困者处境共情而产生的 “惊惧”与“迟疑” 情绪，如同高压电流般，反向注入那几个杀手的心中！
这不是控制，更像是一种强效的精神干扰或情绪感染。
“呃啊！”
地下深处，几名正准备向被绑在椅子上的几名神盾局技术人员射击的九头蛇士兵，动作同时一滞！一股没来由的、强烈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他们，心脏像是被冰冷的手攥住，扣动扳机的手指莫名地僵硬了半秒！
就是这半秒！
“砰！砰！砰！”
天花板轰然破裂，数台圆盘状的“维和者”机器人如同金属蜂群般降下，红色的扫描激光瞬间锁定目标，非致命的电击子弹精准地射向那些僵直的九头蛇士兵！
战斗在几秒钟内结束。地下室的灯光闪烁了几下，重新稳定下来，照亮了几名惊魂未定、目瞪口呆的神盾局技术人员，以及倒在地上抽搐的九头蛇士兵。
印刷厂三层的战斗也接近尾声。托尼最后一记掌心炮将负隅顽抗的小头目轰进墙壁，面甲升起，他微微喘息着，听着贾维斯的汇报。
“……地下威胁已清除，四名神盾局失踪技术人员获救，生命体征平稳。林先生提供了关键预警。”
托尼走到破碎的窗边，看向远处街角那辆黑色的SUV，目光复杂。他回忆起刚才通讯器里林舟那声焦急的“要灭口！”，以及随后地下敌人那诡异的、恰到好处的迟疑。
又一次“巧合”？还是他那“敏锐直觉”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这次行动，不仅挫败了九头蛇重启通讯的企图，救回了重要人员，更让托尼·斯塔克对身边这位神秘的东方研究员，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和……好奇。
林舟坐在车里，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和眩晕袭来。刚才那一下远程情绪干扰，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他靠在椅背上，缓缓呼吸，知道自己可能又一次在托尼面前展露了超出常理的能力。
但，救下了人，这就够了。至于后果……他只能面对。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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