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夜色如水。风裹挟着海上的寒意，穿过九号码头上的集装箱迷宫。手合会显然在此布下了天罗地网——高处隐约可见望远镜镜片的反光，关键通道上有规律地交错着巡逻队的身影，更深处甚至还布置了红外感应器，形成了一张精密的警戒网络。
然而，这张网的每一个缝隙，都暴露在马特的感知和哈利的高空电子眼之下。
“前方岔口，三名守卫，心跳频率平稳，视线交叉间隔1.7秒。”马特悄声报出信息。
“收到。无人机已就位，3秒后制造东南方向声响吸引注意。”哈利的声音冷静地从耳机传来，“就是现在，穿过去！”
几道身影如同真正的幽灵，利用这转瞬即逝的干扰，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深处的阴影。他们紧贴着冰冷的集装箱壁缓慢移动，在马特的指引下找到监控死角并快速通过。哈利则不断在终端上快速操作，让几个关键摄像头短暂地停留在前一秒的空画面。他们精准地渗透过一层又一层严密的防御圈，不断逼近那片守卫最为森严的核心区域，隐藏在那个被独立隔离出来、散发着异常寒气的临时冷库区旁边。
当那辆标记着“米德兰金融”的冷藏集装箱卡车缓缓驶入这最后的核心区域，稳稳倒车对准冷库对接闸门时，三支箭矢撕裂空气，从棍叟手中转瞬即至，三个站在门边警戒的守卫应声而倒。利用这一瞬间的混乱，丹尼和卢克冲向了严阵以待的信及其麾下的精锐忍者部队。丹尼的双拳在黑暗中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如同最醒目的灯塔，卢克的每一击都带着狂暴的呼啸和巨力，棍叟出没在不同的集装箱顶，射出的箭矢又如鬼魅，三人成功地将大部分守卫力量牢牢吸引了过去。
马特和杰西卡此时无声的从侧翼阴影中潜行至冷库门口，马特超乎常人的感官精准地穿透集装箱壁，看到了内部那个蜷缩着的、心跳有些微弱的小小身影。杰西卡则干脆利落地撬开了集装箱后方的扣锁。
“找到了，是个孩子。”杰西卡低声确认，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昏迷不醒的男孩抱了出来。
“走！”马特低喝，比利棍挥出一圈，放倒了所有从侧面扑来的忍者。
他们的撤离立刻引发了警报。更多的车辆和追兵从四面八方向他们两人涌来。而卢克如同移动堡垒般的身影从猛地冲出，低吼一声，不闪不避，直接撞向一辆试图拦截的武装越野车，“哐当”一声巨响，那辆越野车被他硬生生撞得侧翻过去，挡住了狭窄的通路，阻碍了后续追兵的步伐。
在他们头顶的夜空之中，无人机无声地盘旋，提供着全局视野：“两点钟方向有缺口…杰西卡，左转，进那个红色集装箱后面…丹尼，卢克，可以走了，他们被堵住了…好，接应车辆就在下一个路口，黑色厢车，快！”
伴随着哈利的信息更新，他们轻巧地穿过了手合会的包围网，成功甩掉了追兵，最终安然无恙地抵达了奥斯本工业顶层的实验室。
将那个依旧昏迷的孩子小心翼翼安置进早已准备好的特制抑制舱后，紧张的气氛才稍稍缓解。众人虽然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疲惫和伤痕，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振奋感在空气中流动。
“说真的，”杰西卡靠在控制台上，喘着气，却难得地没有抱怨，“虽然还是很扯淡，但有人指路、有人扛子弹、还有人能掀翻汽车…感觉确实不坏。”
卢克沉稳地点点头：“高效的团队协作。”
丹尼也露出一个赞同的表情：“我们的力量结合在一起，确实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夜魔侠看着实验室另一边，在全息监控屏幕上戳戳点点、不时向棍叟询问着什么的哈利，嘴角微扬：“这次是临时应急，下一次我们会更熟练。”
没有人出声反对这个说法。
奥斯本工业的实验室里，全息屏幕上流淌着复杂的基因序列、能量波动谱和神经映射图，周围是嗡嗡作响的精密仪器和自动机械臂，以及各自紧张忙碌的哈利·奥斯本、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班纳。
他们的初步研究卓有成效。在丹尼的配合下，一种高度特异性的神经阻断剂被成功合成并测试，它类似铁拳的力量，能够检测黑空一类的能量对宿主神经系统的侵蚀，切断能量对身体的控制，确保载体处于绝对安全的沉眠状态。
然而在一次数据复核的间隙，哈利凝视着抑制舱中那个孩子苍白却平静的面容，忽然开口：“这个阻断剂的效力…还能更精细一些吗？我的意思是，不是彻底剥夺他的意识，而是构建一种…过滤网？只屏蔽掉‘黑空’的意志，但保留他自身的基础神经活动可能性。”
托尼从一堆数据中抬起头，挑眉道：“理论上可以，但没必要。我们的目标是确保绝对安全。”
“绝对安全不意味着绝对剥夺。”哈利思索着，“如果最终的解决方案，是这个孩子必须在昆仑某个地方被长期隔离看守，我希望…他至少还能拥有一些日常的、属于他自己的感知和生活。”
实验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哈利放轻的声音：“我们都有过被命运摆布，几乎失去所有选择的时候。如果有人愿意多花一点心思，为我们争取一点点自主的可能…”
实验室里的每个人都若有所思。托尼想起了那个山洞，布鲁斯想到了体内咆哮的浩克，而丹尼则想到了长期的颠沛流离。沉默笼罩了实验室。
片刻后，丹尼率先打破了寂静。“反正，‘黑空’的威胁彻底解决之前，我也不会返回昆仑。”他看向哈利，“至少时间上，我们是充足的。”
布鲁斯推了推眼镜，温和地点头：“从技术层面看，实现选择性神经抑制确实更具挑战，但也并非不可能。这值得尝试。”
“好吧，好吧。人道主义会带来科技升级，”托尼耸了耸肩，但手上已经开始了各种操作。“希望你对我们的奥创也能这么在意，你翘掉了他的第一个生日，孩子已经快不认识你了。贾维斯，重新规划一下，我需要从奥创解决一部分计算资源…”
在专注于“黑空”载体解决方案的同时，哈利还另开了一个高度加密的研究项目，屏幕上不断模拟着针对手合会忍者死而复生的能量频率干扰方案。“总不能每次交锋都指望卢克把他们撞散架，或者等丹尼一拳把他们烧成灰，”他皱着眉头对马特说，“我们需要一种更有效的压制方式。” 这段时间的频繁冲突让每个人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实验室的医疗单元使用频率显著上升。
然而，无论战斗多么激烈，研究压力多么巨大，所有人在经过中央那间透明的抑制舱时，都会不自觉地放轻脚步，压低声音，即便那个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药物诱导的沉眠中。一种无声的默契在团队中形成——他们都尽量避免让那些关于杀戮、毁灭和永生实验的冰冷讨论，侵入那孩子难得的清醒时间。马特这段时间白天几乎被庭审和监察委员会——事实证明这对于遏制手合会目的不纯的地产项目有奇效——的工作给占满了，虽然不常参与核心科技讨论，但他偶尔过来更新忍者能量参数的时候，他超乎常人的感知还是让他清晰意识到了这种细微的、本能的温柔。
某一次，丹尼、卢克和杰西卡在一次针对手合会运输线的破坏行动后，因为惊扰民众、破坏公物——主要是丹尼一拳轰塌了在某个居民楼的半面围墙，而随后冲来的卢克撞翻了另外半面，而被闻讯赶来的NYPD当场扣下。押送他们的警察刚刚把他们送进来，马特就带着财产损失担保文件到了警局。他坐在审讯室，从容冷静的指出当事人的行动虽造成了一定财产损失，但其初衷是为了阻止一桩正在进行的、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非法交易，“你们的接警记录就可以作为佐证，警官”。接着他摆出了非常富有同理心的姿态：“警官，我完全理解您和您的同事维护秩序的压力。我的当事人同样渴望社区的安全，他们的方式或许稍显激烈，但其目标与NYPD并无二致” ，并表示愿意立即支付保释金并全额赔偿所有公共设施维修费用。他给出的方案如此迅速、专业且周全，几乎堵死了警方所有拒绝的理由，使得继续扣留当事人显得毫无必要。三个人甚至连椅子都还没有坐热就被放了出来。
走出警局时，三人还在低声哀叹。
“又要支付赔偿，克莱尔可能会杀了我。”
“要不是那些打不死的忍者实在太难缠，我们怎么可能被警察堵住！”
“没错，砍倒一个站起来两个，没完没了…”
杰西卡猛地用手肘捅了一下卢克，又对丹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在“普通”的盲人律师面前讨论这些超自然打打杀杀的细节，以免吓到对方。
一直安静走在前面的马特没有停下或者回头，只是忽然平静地开口：“就我的个人经验，其实那些忍者有几个相当固定的行动模式。比如他们偏好通过阴影移动，习惯三人一组，刀法比较固定，并且对受特定频率的声波影响产生短暂的紊乱。只要想办法预判并破坏掉他们的节奏，他们组织起来的威胁性…可能还不如一队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部队。”
空气瞬间凝固。
丹尼、卢克和杰西卡猛地僵在原地，三个人脸上同时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齐刷刷地瞪着马特·默多克西装笔挺的背影。
杰西卡最先反应过来，她眯起眼睛，声音里充满了警惕：“你他妈的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究竟是谁？”
马特缓缓转过身，墨镜掩盖了他的目光，但他嘴角却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算是微笑的弧度。他用他那一本正经的律师腔调，清晰地回答道：
“现在来看…我大概是‘阻止这个伟大同盟成立的唯一一个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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