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被福尔摩斯老夫人赶去门口散步的麦考夫本想习惯性的掏出一只低焦油香烟，却在艾达的眼神下又放下了。
他勾起唇角，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女人，缓缓开口：
“Hiden Soder的二把手，帕克维尔女士一如既往的谦虚。”
“你也不逞多让，福尔摩斯先生。”艾达站在一个距麦考夫相对较远的位置，身后是绵延的草场，“尽管我并不了解你的职位，但我可不信你只是简单的公务员。”
“感谢你的信任，小姐。”麦考夫笑了笑，“鄙人确实在大英政府身居末职。”
艾达无意拆穿他。
他们的距离太远，交浅言深并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初恋？谁在青春时没有个愚蠢的恋爱呢？
回去的路上，艾达摇下车窗，淡淡的望着昏黄的路灯一个个路过她。影子拉长又缩小，来回交替往复。
滴滴小雨砸在她脸上，她抬头望天，隐隐有下大的趋势，只好摇上车窗，将视线放回车内。
她望着临别时麦考夫给她的雨伞。笑着摇了摇头。
那时尚且是个胖子的麦考夫在班中算不得受欢迎，但也不至于被排斥。对于这个除了体育技能值全部点满的学霸，尚且处于愚蠢的青春期的同学们其实还是处于个讨好的态度。
成绩优异，老师宠爱，同学敬仰。平日傲气十足的学生会也不敢惹他。
但这对于艾达并无太大关系。她只是个爱在上课时吃些零嘴的普通同学罢了。谁能想到平日温和善意的艾达·帕克维尔最大的爱好是上课吃零食呢？
因为优秀的手艺又热衷于分享，她的人缘一贯不错。谁会拒绝小甜饼呢？
直到一次，她浅笑着趁着老师书写板书将铁质午餐盒从桌下递给后座。后座笑着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大口咀嚼时还会有些饼干渣喷出。
这么明显的咀嚼可躲不过老师的视线。
“哈里特先生，请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艾达并不担心，只是默默地将午餐盒收入抽屉。哈里特不曾出声，全班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寂静。
一直埋头看书的麦考夫忽的拉了她一下，她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栽倒在地，好在被麦考夫宽厚的手掌托住。她这才发现哈里特喷了出来许多饼干渣，险些喷到她的头顶。
班级爆发出了一阵爆笑。哈利特却只是瞪大了眼睛不曾出声。
“哈里特先生！”老师有些生气了。
麦考夫皱起眉站起身，他绕到哈里特身后。
“福尔摩斯！”
眼见着哈里特的脖子以上已经涨红，就快进一步变得青紫。
麦考夫在哈里特身后，环抱哈里特，左拳虎口贴在他上腹部中央，然后突然用力收紧双臂，向他上腹部内上方猛烈施压。哈里特忽的吐出了一大块饼干，并开始大口喘息着。
“卡特先生，哈里特刚刚被卡住了。”麦考夫向老师点头示意，随后回到座位上坐好。
艾达只记得他蹙起的眉头在哈里特无事后忽的松开，他的眼神淡淡的飘过自己，却并未停留片刻。
自那以后，艾达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留意他。
他大约五英尺十英寸。他的眼睛是冰冷的铁灰色。头发是深棕色近乎黑，微卷。
他爱吃甜食，不喜运动。常看一些深奥晦涩的书籍，涉及物理、化学、地理、天文，时而还有文学，不过次数较少。
终于，有天。
“麦考夫，”艾达这次用修长手指推过去的不再是午餐盒，而是错题本。她茶棕色的狭长眸子温和的注视着面前的人。
“你可以帮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窗外大雨滂沱。麦考夫返回了自己位于蓓尔美尔街上的私人宅邸。厚重的深棕色木质办公桌上摆着艾达·帕克维尔的全部资料。
但他没有打开，只是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另一份文件。
Hiden Soder，执行总裁杰斯帕·卡兰。近些年兴起的一个高新技术企业，伦敦总公司负责经营无人机，伯明翰分公司负责经营医疗器械。
至于到了麦考夫·福尔摩斯这种级别的权限，他自然能了解到更多。
伦敦总公司的无人机业已经拓展到军工，伯明翰分公司则涉及军方的生化武器实验。
他必须开始警惕这个初恋的出现，哪怕到现在为止她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她的资料也万无一失，哪怕Hiden Soder背后的政府高官坎贝尔伯爵也并非他的政敌。
他站起身，站在窗台边，望着烟雨中的伦敦。
“你可以帮我讲一下这道题吗？”
她的眼神温和而明亮。麦考夫出于对同学的帮助之心，还是从她手中接过了那支笔尾是酒红色的钢笔。
才不是因为小甜饼真的很好吃……
好在艾达·帕克维尔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金鱼，但并不是个蠢人。麦考夫倒不介意在空闲时给予她一两句的点拨。
瞧瞧她明亮的眸子，明明是冷淡的眸色，却绽放出奇异的光芒。她的拇指尖轻摁食指，留下一个浅淡的痕迹。她有些紧张，本就薄的薄唇被抿的很紧，膝盖内扣。堪称漏洞百出。
麦考夫旋转笔尖，用笔帽轻敲桌面。
“专心。”冷淡低沉的声音在艾达耳旁响起，终于唤回了艾达发散在他身上的灵魂。
开完例行公事的例会，几位大英政府的重要人物也都留了下来。
Hiden Soder与政府的器材对接也包括了MI5。事实上作为MI5与MI6的实际掌控者的麦考夫需要跟随前去签署相关文件，这类文件也属于他的管辖范围。
于是他见到穿着一身灰色女士吸烟装的艾达，像个乖巧的鹌鹑跟随着张扬的坎贝尔伯爵进入了国会大厦。
内阁秘书坐在主位，他坐在内阁办公室右手一位，斜对面是斯茅伍德夫人。
坎贝尔伯爵收敛了那如同沙发狗的脸庞，但还是难掩激动的在内阁秘书的示意下入座了。只余下艾达手抱文件站在一旁。
“帕克维尔小姐，请向我们展示你司的研究成果。”内阁秘书将面前的文件夹摊开，公式化的开口。
艾达微笑点头，她本打算调暗室内灯光，打开PPT展开讲解。却被打断。
“帕克维尔小姐，我想在场的各位都已经看过你司的资料，请尽量长话短说。”斯茅伍德夫人淡淡的望着艾达。
艾达神色不变，她甚至并未分给麦考夫一个眼神。尽管眼前的人都注视着她，但她并未漏出怯色。
“Hiden Soder本次正式与政府签订合同不仅包含以前合作的Bilime及Unik系列产品，后续本司将继续研发并为政府提供相关技术支持。”
“Bcosk是我司最新研制的无人机，在夜视与隐身方面使用了国际最新技术，体积小，但可承载500kg的货物。可用于军用空投。”
这本就是场注定成功的合作，只是走个必备的过程罢了。
麦考夫端详着眼前的资料，确信这将让手下效率提高不止两倍后放下了文件。
眼前的女人对此游刃有余，显然不只是第一次和政府打交道了。只有轻掐食指的拇指暴露了她的心绪。她在紧张。她的眼神并未为他停留片刻，脚尖却始终朝向他，这是她最大的破绽。艾达·帕克维尔因他的存在而紧张。
而麦考夫·福尔摩斯显然是个极富恶趣味的人。在他以极高的智商隔着玻璃俯视金鱼，也包括他的弟弟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戏剧性时，却选择性忽略了自己也是个极爱看戏的人。
合同签订完成，并交由他的秘书入库进行封闭式管理。内阁秘书领着斯茅伍德夫人等人先行离场，临别时还不忘邀请艾达参加半个月后首相举办的宴会。
坎贝尔伯爵将艾达送出内阁大厦时热络的拍了拍艾达的肩，差点把瘦削的她拍出一个踉跄。
“艾达，首相的宴会你也不能缺席，”他笑呵呵的说，“以你的魅力自然可以吸引许多青年才俊的。”
“当然，伯爵。”艾达礼貌的笑着回应，让人挑不出错处，“届时我将和杰斯帕一并出席。”
当坎贝尔伯爵让自己的司机将艾达送回家时，一辆黑色捷豹停在了他们面前，一个身着女士西装的秘书下车拦住了他们。
“抱歉，坎贝尔伯爵，帕克维尔小姐，”她公式化的微笑，“福尔摩斯长官有些公务需要与帕克维尔小姐详谈。”
坎贝尔伯爵的脸上变换了一个奇异的神色。
“帕克维尔小姐，请吧。”她的语气不容置喙，也并未留给艾达拒绝的余地。艾达之后朝坎贝尔伯爵点头示意后跟随面前的秘书小姐进入了车内。
车内并无很浓重的汽油味，反而充斥着雪松味与淡淡的……甜甜圈味？艾达确信这是麦考夫的惯用车。
“小姐，请问福尔摩斯先生呢？”
“福尔摩斯长官先一步到达了。”秘书小姐并没有抬头，反而一直在打字。
“我们将去哪儿呢？”
“福尔摩斯长官的办公场所。”
得，白问。
艾达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停止了无意义的询问。
这实在是一个太奇怪的地方了。没有人可以说话，甚至会拒绝对视。艾达在秘书小姐的带领下进入了这里，她不通手语，只能紧紧跟随。
进入了里处的会客室时，她终于呼出了自从进入第欧根尼俱乐部的一直憋住的气。
麦考夫早已等候在此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摆弄着蔷薇花骨瓷茶具。随着水流声，红茶的香味满溢整个室内。
“请坐，帕克维尔小姐。”
艾达应声坐在了黑色真皮沙发上，指尖在茶几上轻点。麦考夫将托盘端在茶几上，双手托住茶壶，在靠近艾达的茶杯中缓缓倒入醇香的红茶。
麦哥：克制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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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绝对理性的长官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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