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艾莲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她说不上来。一种若有若无的不安萦绕在她心头，可每当她打算细究，就会被各种事情打断。
“艾莲娜。”莱克斯的呼唤声将她扯回现实。
艾莲娜回过神，大脑下意识接收眼前的信息。依旧是熟悉的办公室，她正坐在莱克斯桌前。高楼的光线很好，晴朗的天气使人身上泛起暖意。
莱克斯正奇怪地看着她，眼中带有明显的关怀。
“怎么走神这么久？”
“抱歉……”艾莲娜下意识地回答，可能是坐久了，她的四肢有点酸麻。艾莲娜揉了揉眉心，呼出一口气：“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对此毫不意外，毕竟跟着那些半夜游荡的家伙浪费时间是你的爱好。”莱克斯先是冷哼一声，习惯性对艾莲娜的同伴发表刻薄言论，接着他顿了一下，续上了先前的话题，“你对歌剧感兴趣吗？”
“我没有看过歌剧，”艾莲娜从来都不是歌剧或者说其他高雅活动的爱好者，但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她也不会拒绝这一种消遣方式。话音刚落，对上莱克斯平静的双眼，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等等，你是在邀请我和你一起看歌剧吗？”她上扬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惊讶，这一点让莱克斯略微不快地蹙起眉头。
“鉴于你以极其粗暴的方式夺走了我唯一的乐趣，我想你应该足够愧疚愿意陪我消磨无趣的时光。”尽管莱克斯的话中依旧充满对艾莲娜所作所为的指控，但也透露出非常重要的信息——他正在向艾莲娜发送和好的信号。
艾莲娜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让她看起来过于惊讶。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顺利可以形容，甚至让她感到一丝荒谬。即使如此，莱克斯愿意放下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担心他反悔，艾莲娜一口应下：“当然，如果那能让你好受一点。”
莱克斯对她露出一个轻微的笑容，艾莲娜不由得对现状感到满意，也不再纠结心底的异常。
他们约定好了时间，艾莲娜暂时还隶属莱克斯集团，莱克斯直接为那天空出了两人所有的行程。
离开了公司，艾莲娜突然为自己还留在莱克斯集团感到奇怪。
为什么会奇怪，莱克斯是她的哥哥，她不在莱克斯集团工作应该去哪工作？依旧是一个想不出答案的问题。
正是午休的时间，大概是因为天气不错，附近办公楼的白领没有选择在公司休息，而是结伴到咖啡店聊天。
没有危险、没有阴谋，简单而美好的一天。
艾莲娜抬头看向天空，没有蓝色的身影掠过，就连云也不怎么移动。
明明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耳边的话语声从未停息。但艾莲娜却不知为何，很想感叹一声。
——好安静啊。
困意像一双无形的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艾莲娜，艾莲娜！】*
艾莲娜被叫醒了，她紧张地抬起头，为自己会在外面睡着感到惊诧。
可当她再次睁开眼，眼前的不再是阳光明媚的街道，而是迪克在布鲁德海文的公寓。
公寓的主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双臂温柔地环抱住她的脖颈，将她圈入怀中。
“宝贝，我向阿福请教了苹果派的做法，你想尝尝吗？”迪克亲密地用脸蹭了蹭艾莲娜的脸，他身上穿着粉色的围裙，甚至还打有蕾丝花边。艾莲娜对这件围裙有印象，是他们上次一起逛商场时商家送的赠品。
艾莲娜不会做饭，迪克也不常做饭，艾莲娜认为没有必要收下。
迪克却认为这件围裙会派上用场。
现在看上去，意外的合身。
苹果派香甜的气味从厨房飘出，味道竟然和老管家做的大差不差。
艾莲娜像是心里被灌了蜂蜜，甜滋滋的。“当然，我怎么会拒绝？”
“哈，我可是很有自信的。”
迪克钻进厨房，他戴上厚布手套，将苹果派从烤箱端出。随后又抽开抽屉，挑出双人份的刀叉。
艾莲娜看着迪克忙活，想起那一声呼唤，“刚才是你在喊我吗？”她问。
“刚才吗？”迪克回忆了下，回过头对她抱歉一笑，“我不记得了，可能是我吧。”
迪克端起热腾腾的苹果派，催促艾莲娜在餐桌前坐好。他将苹果派放在她面前，蒸腾的热气让艾莲娜不由得分泌出一丝口水。
“看起来简直是完美。”艾莲娜由衷地称赞，“你以后不要再每天用麦片对付了，那是在浪费你的天赋。”
“它可不只是看起来完美。”迪克切了一小块，用叉子叉好后递给艾莲娜，“快尝尝，然后告诉我你的评价。”他脸上满是期待。
迪克身上一直都带有暖阳的特质，大部分的时间，只要艾莲娜看向他，他就会露出阳光的笑容。今天更是如此，因为他为做出成功的料理并和女友分享而高兴。
受迪克的笑容感染，艾莲娜的心情也直线上升，忍不住分享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莱克斯约她看歌剧的事情。
说完，艾莲娜正要把手中的美食送入口中，但迪克的表情让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意外、受伤、郁闷，以及愤怒出现在他的脸上。
“我们不是约好那天一起去旅游吗？”
她先一步和迪克做了约定？艾莲娜感到诧异，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抵是她脸上的茫然过于明显，迪克放下了餐具。
察觉到迪克的情绪，艾莲娜立刻从餐桌前站起。“对不起，迪克……我确实不记得了，我们重新再约一个时间好吗？”她试探性地问。
迪克没有回答她，而是安静地凝视她。
最后，他问：“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当然！”艾莲娜毫不犹豫，“我很喜欢你，我……”
“那为什么你总是会优先选择卢瑟？”迪克冷静地发问，“我发烧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你遇见了他，毫不犹豫地就挂掉了我的电话。还有平安夜的时候，那个吻我等到现在。”
艾莲娜无法反驳，因为迪克说的都是实话。
“看来在你心里，我远没有他重要。”迪克认为自己得到了答案，他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公寓。
艾莲娜想去追他，双腿却像注铅一样沉重。她就像是失去了力气，跌坐回椅子上。
苹果派还摆放在桌上，但艾莲娜已经胃口尽失，不再多看它一眼。
艾莲娜趴在椅背上，愧疚感如潮水涌上，席卷了她。
她做错了事，应该和迪克道歉。
迪克会听她道歉吗？
艾莲娜感到心慌，她害怕失去迪克。她掏出手机给迪克发信息，诚恳地道歉，并表示她可以取消和莱克斯的约定，那天他们依旧可以去约定的地方。
……即使她对约好的地点毫无印象。
艾莲娜在迪克的公寓等了很久，但是发送的短信就像投入海中的石头，毫无回音。等的时间太长，她甚至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待她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迪克依旧没有回来。
艾莲娜没有办法，她为迪克关好门，独自一人离开了布鲁德海文。
*
她和迪克间的联系被单方面切断了，怀着放了一个人鸽子，至少不能再放第二个人鸽子的心情，艾莲娜还是和莱克斯去了歌剧院。
艾莲娜没有多余的心情装扮自己，但为了不让莱克斯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依旧提起精神选了件不会出错的晚宴长裙，戴上了莱克斯曾送她的首饰。
即使整个梳妆过程不超过十分钟，在她从轿车走下时，依旧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莱克斯伸出手，艾莲娜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就像曾经在晚宴上一样。
“即使没有过多的修饰，也难掩你夺目的光彩。”
除去最开始两人相互试探的阶段，莱克斯就算在艾莲娜面前也很难说一些好听的话，艾莲娜并不讨厌这点，在她看来刻薄怼人的莱克斯比虚情假意的莱克斯要来的可爱。
而这句少有的赞美绝对是出于真心，即使是莱克斯也会或多或少为自己有个漂亮的妹妹感到骄傲。
剧目是莱克斯挑选的，即使不是歌剧爱好者也能接受的流行风格。演员也都是世界一流水准，整个表演热情洋溢，让人挑不出毛病。
演出的过程中，莱克斯偷看过艾莲娜几次，艾莲娜神态认真，可不知道为什么，莱克斯觉得她在伤心。
女主在唱爱情时，歌声高亢到了顶点，熟练的花腔让在场的每一位观众都赞叹不已。
艾莲娜忍不住动了一下，在莱克斯看过的时候又收敛了溢出的情绪。
曲终闭幕，演员到台前谢幕，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掌声。
宾客逐步退场，艾莲娜也跟随莱克斯从贵宾通道离开。
“我还没有看你哭过。”莱克斯突然来了一句。
艾莲娜觉得莫名其妙。“我们相处的时间倒也没有那么长，”她说，“我也没有见你哭过。”
莱克斯哼了一声：“你怕是没有这个机会。”
两人走出通道，看见停在剧院外面的黑色轿车，艾莲娜这才意会到莱克斯的意思。
她不由得失笑：“我没有想哭。”
莱克斯：“嗯。”
“我确实有点难过，但还远远没到想哭的地步。”艾莲娜说。
莱克斯：“嗯。”
明明是在关心她，却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艾莲娜想笑，真是个不坦诚的家伙。
“如果我想哭呢？”她问。
“那就哭。”莱克斯回答，就像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样简单。
“我哭了你会安慰我吗？”艾莲娜又问。
莱克斯没有回答，而是用他绿色的眼睛瞥了她一眼。
好像在说“废话”。
艾莲娜被取乐了，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
这愚蠢的笑声让莱克斯翻了个白眼，智力超群的他怕是也想不通，为什么她能一会儿伤心一会儿高兴。
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夜晚的风有点凉，吹的艾莲娜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快点进去。”莱克斯嘴上催促，却悄悄往她身旁移了两步，正好挡住风口。
艾莲娜扶着车门，刚准备坐进去。
一声枪响让她下意识抬起头。
一株血花开在了莱克斯胸前，艾莲娜起身，抱住倒向她的莱克斯。
*呼唤声来自梦境外的迪克·格雷森，正试图唤醒无法清醒的艾莲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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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噩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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